不可能的拍档

CCTV-6在父亲节的后一天，端午节的前一天播了《FATHERS'DAY》，冲着这个名字，更冲着罗宾·威廉姆斯，我躺在床上终于锁定了频道。
　　因为是误打误撞碰上的，所以错过了电影的开头，零零散散看了一会，知道罗宾和比利都在找离家出走的儿子，而他们找的竟然是同一个孩子——他们都是孩子的父亲。俗话说，只有找不到的爹，没有找不到的娘。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这源于母亲十多年前的一连串风花雪月。
　　两个寻找儿子的父亲碰在一起，找寻的过程中，也发现自己。罗宾，无比情绪化，像中世纪的西欧情种，学富五车，浪荡不羁，搞到天下所有女人，却将自杀进行到底。他会对一切交通工具感到恐惧，尤其是在坐飞机时，竟然害怕的哭泣。当然，随便遇到点小事，他就会流泪满面，比林黛玉还林黛玉。他还会动不动就精神紧张，甚至在开车时会紧张的昏过去，以至于他总觉得自己撞到了人，有一具尸体就躺在车后。看到他之前，我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神经质的人，看到他之后也不能完全相信。
　　我的父亲再普通不过，不像罗宾那么神经、幽默，更不像比利那样事业有成。他总说要是再复读一年，一定会考上大学，虽然他是差了60多分落榜的。从小到大父亲都是一个样子，不曾年轻便已衰老。看《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完全出自猎奇心理，本以为父亲会因亲身经历过而喜欢，但他却说没什么意思。当然，他和方言等人绝不是一路人，他们穿军装，住大院，脖子上挂着象征文明的口罩。看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刺儿头，白衬衫，扇风耳，清瘦的好像六小龄童。我很难把他同那些骑自行车去骂架的高干子弟联系到一起，即便同时出场，他也一定是被打的那个。
　　父亲一辈子都瘦的让人可怜，老了发福了，身体反而显得匀称了。但又突然得了痛风，从此彻底与珍馐美味告别了。小时候总是父亲在家掌勺，喜欢吃他做的所有菜。如今父亲很少亲自下厨了，厨艺也比原来退步了许多。原来他做饭是为了一家人能吃饱吃好，现在只不过是闲暇时的卖弄。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不论他的厨艺是好是坏，父亲给全家做饭仍然是家中最幸福的事。喜欢吃他做的饭，我想这个对一个能托福终身的人，最高的评价。
　　父亲节那天和gas去密云过周末，中午吃饭时，他同事家6岁的儿子说了句，爸爸父亲节快乐，我才知道这天是父亲节。那天我没有给父亲任何礼物，连一句祝福都没有说出口。父亲和我都是不会表达的人，我们之间有了矛盾，他就要请姑姑们出马。几个姑姑都是能说会道之人，尤其是做小学校长的二姑，更是会给人开会。虽然每次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总是以我的妥协收场。有时候觉得闹得天翻地覆真是不值得，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是败者，但小时候怎么会懂得这些。记得成人礼前，老师让家长写一封送给孩子的信，我原以为父亲根本不会写的，但那天我跟其他同学一样，收到了一个沉甸甸的信封。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对我说“我为你自豪”。
　　现在依然很少跟父亲交谈，男朋友交往了三年了，他一直不闻不问，任由我在外安营扎寨。
　　我想他在等，等我先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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