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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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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电影节以放映后观众起立鼓掌著称,有时甚至有人热泪盈眶。
这不是作秀。
看完戛纳最佳《小偷家族》后探长反应并不大。
但有部电影探长看完后真的内心在流泪,只想说:此片只应天上有!
在戛纳电影节现场,这部电影放映结束后全场起立鼓掌超过8分钟,导演和观众眼中闪着泪光。
这部电影就是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剧本的《幸福的拉扎罗》。
片名海报都平淡无奇,导演不出名,主演是素人,一看就很容易让人忽略。
但看过的很多人都把它列入了年度十佳(包括探长)!
在烂番茄,《幸福的拉扎罗》拿下89%的高新鲜度。
在苛刻的Metascore,它拿下82分,11家媒体中有2家媒体打出100分。
导演艾丽丝·罗尔瓦赫尔(Alice Rohrwacher),意大利年轻女导演,名气不大。
国内观众更熟悉的是她的妹妹阿尔巴·罗尔瓦赫尔(Alba Rohrwacher),曾在高分剧情片《完美陌生人》中饰演一名少妇。
艾丽丝是编剧出身,《幸福的拉扎罗》是她的第三部长片。
前两部作品《圣体》和《奇迹》均在戛纳反响不错,《奇迹》还获得戛纳评委会大奖。
男主阿德里亚诺·塔尔迪奥洛(Adriano Tardiolo)就是个高中生,今年刚20岁。
见到他的人都形容他“眼睛清澈干净如天空”。
他能从一千余人中一眼被选中,多半是因为这双清澈无暇的眼睛。
而看完这部片子,你将永远无法忘记这张天使般的面容。
《幸福的拉扎罗》是部奇幻片,它的故事朴素却触目惊心,让人动容。
探长更觉得,每个人都应该静下心来看这部电影。
因为它揭露了一个简单又深刻的问题:
好人身上有味道吗?
拉扎罗给出了定义。
有人见了他就下跪,不是因为他是好人,而是因为几十年过去他一点都没有变老。
这要从一个叫Inviolata的地方说起。
这里与世隔绝,人们保持着原始的农耕生活。
在意大利语中,Inviolata是指“不可触碰”或“纯洁和原始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是一个贵族的奴隶,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拉扎罗是最能干的一个,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呼喊“拉扎罗”的声音。
但人们都叫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要他帮忙干活。
“拉扎罗,别愣了,把箱子搬到后后面去!”
“拉扎罗,把奶奶抱上来!”
“拉扎罗,去抓住那只母鸡!”
但拉扎罗是快乐的,因为只要看到别人高兴,他就会高兴。
他总是无条件的为别人提供帮助,即使他的善意不被珍惜而是被利用:
他问朋友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吃的,朋友说自己不饿,就喂了狗。
结果,狗不吃。
狂欢夜有人叫他帮忙守夜,他爽快答应。
那个人便跑去又吃又喝,载歌载舞。
那人说一会叫他回来就可以,但拉扎罗怎么叫都没人答应。
他一个人望着星空,还为那个人找借口说:根本听不到的。
这就像贵族奴隶主所说:每个人都在剥削别人。
“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则剥削更弱小的,这是永远不可能被停止的食物链”。
最纯真善良的人,却成为食物链最低端的那个。
但拉扎罗从未因此显露过任何悲伤。
相反,他总是瞪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随时等着帮你。
用导演的话说:他理解世界的方式简单朴素,根本不知道除了善良还有邪恶,所以他一直都是快乐的。
可是不知道不等于不存在。
拉扎罗有着最纯洁的善,却经历着最让人心寒的恶。
一天下起雨,每个人都跑去避雨,没人管拉扎罗。
他病了,烧到额头滚烫。
当有人提出给他腾个位置好让他休息时,平时被他帮助的人的反应却是“滚!”
拉扎罗有一个朋友。
这个人是贵族女人的儿子。
他虽然也对拉扎罗颐指气使,但他向拉扎罗解释“他们是兄弟”。
你看我们像兄弟,我们一样高。我爸是个花花公子,也许你妈妈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我爸刚好牵着马去喝水,然后他们就认识了,我们就成了兄弟。
为了帮助这个兄弟,拉扎罗跌落悬崖。
片中第一次出现“狼”。
就像开头故事中一样,它冲向拉扎罗,嗅了又嗅,最终,它安静地离开。
这时贵族的骗局被识破。
原来,贵族女人让Inviolata与世隔绝,文明停滞,为的是压榨劳动力。
Inviolata的几十户奴隶被解救。
当人们脱离苦海的时候,想起拉扎罗的只有一个小女孩。
没有人去叫拉扎罗。
只有神迹显现,拉扎罗一觉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
他双眸依旧清澈,行走在遍地白雪寒冷无比的工业社会,无人问津。
一个女人认出了他,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唯一想起拉扎罗的那个女孩。
她把拉扎罗带到简陋的“吉普寨式营地”,这里住的是Inviolata出来的老乡。
他们虽被解救,但依旧生活在社会边缘。
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拉扎罗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的帮助伙伴。
即使得到的仍是排斥与拒绝。
拉扎罗如同上帝再临,让这群食不果腹的人意识到大地上就有许多可以吃的食物。
他们不必偷,不必抢,不必互相剥削。
只要齐心协力,一起劳动,浇灌大地,就能有吃的。
无意中,拉扎罗找到曾经称他为“兄弟”的男人。
这是拉扎罗最高兴的一天。
当年的兄弟已经成为白发老头
拖拉扎罗的福,他们再度重聚,冰释前嫌,成为朋友。
“兄弟”还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做客。
这群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人不仅精心打扮自己。
还拿出81欧元买了高档的甜品作为礼物。
只不过,他们吃了闭门羹。
宴请不过是“贵族兄弟”的另一场骗局。
“兄弟”的妹妹说他们自己都吃不饱,根本就无法邀请谁来吃饭,并说是银行夺走了他们的一切。
她赶走了这群人,又厚着脸皮要他们留下手中的礼物。
他们犹豫了一秒,把高档甜点留给了“兄弟”。
他们曾经只顾自己,现在终于学会了拉扎罗的善良,开始顾忌和考虑别人。
他们失望的回家,虽被欺骗感情到头一场空,但他们内心充满希望。
他们决心一起回到Inviolata重建家园。
这次,他们没有忘记拉扎罗。
只不过这次,一向高兴的拉扎罗独自流下眼泪。
第二天,拉扎罗只身来到银行,要银行归还一切。
这个古怪的傻小子被众人当成恐怖分子,被活活打死。
与世隔绝的旧时代和建立了现代文明的社会,都容不下这个善良的圣人。
一个狼都舍不得咬的人,竟死在人类同胞的脚下。
拉扎罗倒下,那头狼再次出现。
它转身,背离烟囱林立、车水马龙的现代社会,越跑越远……
《幸福的拉扎罗》有着浪漫又犀利的超现实主义。
它不会让人哭,却能让你的内心流泪。
片中有处神来之笔,能让人感受到拉扎罗心中幸福的泪水。
被“兄弟”赶走后,他们循着美妙的音乐来到神圣的教堂,修女以“这是私人场所”为由将他们赶走。
乐师坐下,再弹奏钢琴,音乐声竟然飞走。
修女惊呼“天啊!它要去哪里?快关上窗户!”
但什么都挡不住它,它飞到那群人那里,他们感叹:这音乐多么美!
他们接纳并相信了拉扎罗,从自私变得善良,才拥有资格倾听这音乐。
而有些人,却不配!
这部片子在戛纳引起强烈反响,戛纳电影节发布会上,影迷和记者提出许多尖锐的问题。
比如:拉扎罗到底是谁?
导演艾丽丝回答:他像耶稣,是一个神,但他只是一个纯真善良的人,他的善良和纯真超越了时空。不管是在旧时代还是新社会,他不停的回来,提醒人们这些神圣高贵的美好品质。
男主扮演者Adriano补充说,自己开始并不理解这个角色。
忽然有天他明白了:拉扎罗的外表总是无辜和喜悦,但其实他内心一直在哭泣。
而他读懂角色的那一天,片场下起了雨。
记者问导演:如果你有了拉扎罗穿越时空的能力,你会穿越到哪里?
导演想了半天,难以决定。
最后说: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时候,这是一个艰难的时代,但我很想知道将来它会不会变得更好。
探长想以一个问答作为结尾。
记者问导演:你觉得在现代社会,拉扎罗身上的这种纯真和善良还存在吗?
问题问完,全场一片寂静。
导演艾丽丝有些犹豫:……这个品质很好,但要相信它存在很难……
男配塞尔希·洛佩斯(Sergi Lopez)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他拿过话筒,说了两句话:
你必须要相信。
纯真和善良永不会死!
----The End----
文/探长
2018.10.20/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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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拉扎罗》的开头俨然一副自然主义的19世纪意大利乡村风情画,仿若从泥土中掬捧出来的农民人物群像、一场风笛民歌鼓舞下的求婚仪式、高大茂盛而烟叶层叠掩映的田地、粗糙简朴的农舍间乱窜奔走的牲畜,仿佛直接脱胎自埃曼诺·奥尔米田园诗般的影像《木屐树》。
然而这样平实古朴的生活画卷,很快就出现与历史拼接的裂痕。随着求婚而展开的一场关于前往城市的讨论,则开始揭开这个村庄与众不同之处:现代日用品、汽车卡车和初代手机铃声与前现代的服饰和农耕劳作方式一起不合时宜地出现;订婚后想要离开农村的一对情人,并不像《木屐树》中的新婚夫妇那样受到祝福前往米兰,而是遭到牧师和家人的百般阻挠;农户们的债务和他们的主人侯爵夫人给这个村庄留下了更多谜团——封建制度早该在共和国建立之初就被废止。
侯爵夫人携带儿子Tancredi的度假出场,则牵扯出这个蹊跷村庄的荒诞真相——事实上伯爵夫人长期欺骗着与世隔绝的村民们,从未告知佃户制度早已被废除,而让他们在毫无收入的情况下为她的烟草工厂提供原料,并用越滚越大的债务将他们牢牢禁锢在这片土地为她卖命。
”要让他们沉浸在苦难中。现在他们忍受着痛苦,但是不知道真相。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剥削更弱小的。“她如是阐释自己的封建主哲学。
对母亲深恶痛绝的Tancredi以拙劣手法伪造自己的绑架案,想要骗取母亲的钱财回到城市。出于好奇或是游戏的心理,他相中了拉扎罗来充当玩伴。这个被侯爵夫人称为“剥削食物链“底端的少年,因为单纯善良而被所有人呼来喝去,真心实意地相信他与Tancredi之间兄弟之约。
被庇佑的圣徒拉扎罗
如果不是拉扎罗的角色,那么电影所讲述的只是一则匪夷所思的奇闻轶事,是侯爵夫人如何奴役欺骗、罪大恶极,而无知佃户又是如何被现代社会所解放改造。
拉扎罗之所以幸福是因为心灵纯粹、不谙世事,虽然没有身份地位和财富,也没有堪破世态的聪明才智,但正因如此,他的智识似乎从不能理解似乎从未意识到他人的戏弄和欺负,也无法明白压在所有村民肩头之上封建主的课税和盘剥,更不能体会想要离开此地的年轻人的受挫心情,他就像基督教颂扬的传说中那些执着于信仰和拯救的圣徒一般,坚守自己的信念和承诺、从不动摇。
和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前两部作品《圣体》和《奇迹》中的主角,带有自传性人生经验的少女角色不同,拉扎罗更像是一个“非人”的主角,一个将过去生活和当代现实纠缠在一起的神秘结点。《圣体》中偏倚于成长的女性视角在《奇迹》中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细腻的心灵书写,跟随着少女的探索踪迹时而出现如梦似真的幻境。到了《幸福的拉扎罗》,镜头虽然以诸多特写切近少年天真无邪的脸庞,却从未揭示过这个少年除了悲喜之外更多的内心活动,在叙事中,他甚至不提供任何的主角视点,他的表现和行为并不影响和推动剧情的发展、他也不承担重塑事件发生的旁观者视角,他让观众从主流的叙事视点中抽身出来,沉湎于遥远的遐想和追寻,在穷尽未知的探索中而最终无所錾获。
为了寻找Tancredi而跌落悬崖后,拉扎罗奇迹般的重生了,仿佛圣经中死而复生的圣徒。这并不是导演第一次呈现生与死幻象交替的神秘现象。《圣体》的片尾,游过水塘的Marta捧住一条仍在活跃跳动的尾巴,它可能来自于被残忍摔死的幼猫。《奇迹》中,养蜂少女游向遍布墓地的孤岛,想要找到生死未卜、踪迹不明的男孩马丁,在洞穴的幻象中她与男孩跳跃打闹、相拥而眠。在这里,水成为一种可见、可触的客观世界与不可见、不可触只能凭知觉感受的自然世界互渗的介质。倾倒而下将呆立于屋外的拉扎罗淋个湿透彻底的雷雨,就如桥下漆黑的水塘,包围着孤岛的碧蓝海水一般,是虚邈神秘、不可解释的自然神性,悄无声息地俯身融进拉扎罗。
当画外音里Antonia向年幼的儿子娓娓讲述圣人和狼的故事时,狼俯身嗅闻坠落悬崖拉扎罗的身体。“一个好人的气味阻止了狼想要吃掉圣人的欲望。”Antonia如是说。与此同时,拉扎罗睁开双眼,迎着神圣的阳光的洗礼重又回到世界。
曾经他所以为的世界的一切——村庄Inviolata已成为被外界所废弃遗忘的角落,而曾经共同生活劳作的村民已经历了二十多年沧海桑田的变化。在拉扎罗身上,时间的物理性静止了。始终如一的纯善心灵和不曾改变的外貌,被包裹在神秘而不可解释的神性光环之下。
封建制的瓦解并不意味着剥削的结束
因绑架案而被惊动的宪兵队驾驶着直升飞机出现村庄上空,掀起的呼啸风浪让土地上的村民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怪物。镜头俯视着被凝滞在前现代时空里的古老村庄,被谎言所筑建起来阻隔历史发展的谜墙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侯爵夫人剥削压迫的佃户被迫迁离他们的村庄进入城市,他们所面对的似乎是一个光明的未来:教育、平等、工资、私有制和市民权力。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被谎言和群山所隔绝成的中世纪式乡村生活,由拉扎罗的神秘回归为衔接,进入到了现代化、城市化和工业化的二十一世纪。影像散逸出神秘怪诞的气息之外,更是有着对现实社会的理性批判。
罗尔瓦赫尔始终关注着以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然经济与适应现代化生活的商品经济之间的对立,正如《奇迹》中以原始方式生产蜂蜜的一家人和他们所拒绝的现代化的生产标准和商业化的经营模式。
《幸福的拉扎罗》中前半段由原始的农耕种植方式、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所组成简朴生活,与后半段物质丰富、科学技术发达、理性经验渗透的现代生活形成对立。从佃户到市民身份的变化,却依然没有改变来自Inviolata的农民生活在社会低层的现实。
罗尔瓦赫尔的镜头,也常常会驻留在被遗弃在时代角落里的失意空间,如幽灵般凝视《圣体》中被掏走仿若心脏一般存在的耶稣圣像的废弃教堂,《奇迹》中凭空消失的养蜂人一家徒留下的一座空荡荡的家宅,以及《幸福的拉扎罗》里失落的村庄,镜头的目光柔软地抚触着回忆的墙壁,前往呼吸和话音震荡回响的家宅卧室,而在幻想中栖居着迷失的回忆。
苏醒后的拉扎罗为了寻找好友Tancredi离开家乡一路长途跋涉,目之所及都是比Inviolata这样落后闭塞的封建农庄更残酷严峻的现实:难民和失业者排队等待只有几欧报酬的零工,银行通过债务抵押掠夺走家庭财富;Antonia一家好几口人聚居在废弃的水塔箱中,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只好通过偷窃、抢劫和诈骗维持生计;曾经的侯爵少爷Tancredi,虽然仍住在体面的大房子里,因为破产而失去所有,终日在酒精中醉生梦死,颠倒现实。即使离开了禁锢他们的封建制度,他们却依然是被主流社会所拒斥的边缘群体,在现代工业文明的冲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在城市化进程的吞噬之下苟苟营营勉强度日。从黑暗无知中被解放的村民,似乎又落入另一重盘根错节的社会剥削。
甚至神圣慈悲的宗教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修女将这群想听音乐的人驱赶出教堂。此时再次出现了神性的一刻:晚祷时刻的神圣管风琴声仿佛有了灵性和意识一般,跟随着拉扎罗一行人离开,从教堂偷跑出来,穿过门廊,顺着和煦晚风,徘徊在他们身边。独坐在树下的拉扎罗默然流泪,而决心为失去一切的好友Tancredi讨回公道。
电影的结尾,拉扎罗睁大双眼倒在血泊里,未知生死。此时,曾经俯身降临、呼唤他苏醒、召唤音乐的神圣灵性并没有护佑他不受伤害,一直凝视着他的狼忽然离开,穿过车水马龙向镜头奔跑而来。电影并没有过多纠缠于多愁善感的同情与和感伤,而更以民间传说般的讲述方式结束了这则寓言。它拆解现代社会中所有确定、透彻的价值体系,并将泾渭分明、标刻为模板的现代生活其淹没于幽微而不可捉摸的神秘光晕中。
在虚幻与现实中游离,跨越在古代和现代的交界,罗尔瓦赫尔所展现的不仅仅是一个传奇,一个虚幻的梦,也是当代意大利的真实写照,抹开尘土飞扬的Inviolata村庄古老幻象,是镜面般清晰的当代欧洲社会的演变:挣扎在生存线上的难民和移民,被迫失业的工人、流离失所的破产者,电影站在过去和现在的迷惘之上,被困裹在未知的谜团和化约为一的真理之间,目光投向的更多是对于未来的现实焦虑。
观看《幸福的拉扎罗》的过程,无异于铺展一块意大利电影的索引图示,它轻而易举地唤醒了我们对意大利黄金时代电影的久远回忆。那是德西卡、维斯康蒂、罗西里尼、费里尼、安东尼奥尼和帕索里尼等巨星云集的时期,意大利电影为世界描摹出了一幕幕无可比拟的辉煌图景。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电影具有一种真正的魔力,轻灵、优雅,将现实与超现实完美熔铸于一体。这似乎让我们想起电影史上最为杰出的魔术师费里尼的成长路径,最开始作为“新现实主义”的一员力将,到后来成为一代“超现实主义”大师,同样有着将现实与超现实共铸一体的魔法。
在《大路》这部被认为是“新现实主义”代表作之一的电影中,已经出现了好几幕具有浓郁“超现实主义”氛围的运动镜头。尤其表现在杰索米娜逗留农妇家到楼上看望生病男孩的那一组镜头中,镜头跟随她的脚步,并通过光影变化,实则与《八部半》中的镜头创造出的梦幻之感相似。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当然不是费里尼的学徒(库斯图里卡才是),但我们却不能不想到她的电影与那位伟大的同胞之间隐秘的关系。首先是片名,“幸福的拉扎罗”意大利原文是Lazzaro felice, felice放在后面形容Lazzaro,表示幸福。但看过全片的观众都知道,拉扎罗一点都不幸福。
因此这个词具有一种反讽的用意。这不难让我们联想到费里尼的杰作《甜蜜的生活》,这个片名意大利原文是La Dolce Vita。按照意大利语语法,用来形容名词vita的dolce应该放在末尾才是,对此费里尼有自己的用意,他说他这样表达其实是想说生活的甜蜜,而不是甜蜜的生活。
无论何种情况,dolce在这里与Lazzaro felice中的felice具有相同的用意,因为《甜蜜的生活》中讲的生活也一点都不甜蜜。我想这是我们能为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幸福的拉扎罗》找到的其中一处与费里尼有联系的地方。其次自然是拉扎罗这个角色与《大路》中的杰索米娜具有的相似性:
他们的单纯、善良与正义,是这个糟粕世界中再难寻见的圣洁象征,而且在这两位人物身上我们都能显见一种宗教元素的影响 。《幸福的拉扎罗》中载着拉扎罗前往大城市的车与《大路》中藏巴诺载着杰索米娜离开乡村的车如出一辙,车厢都挂着一块绘有图案的布,只要看图就清楚了。
《幸福的拉扎罗》中出现的超现实场景——除去那些显示神迹的地方:拉扎罗死而复生,圣音从教堂飘出,狼的出现…仅仅指在日常生活之中突然出现的神秘——也与《大路》中出现的一样:其中一处是拉扎罗顺着喊他的声音进入烟叶林,镜头向前逡巡移动,这与《大路》中杰索米娜上楼寻找孩子的场景如出一辙。也就不必提将环境音消去、放大风声的手法,早在费里尼的电影中就有了;村民的口哨声瞬间让观众跌入神秘也是同一个道理。
今年戛纳最佳编剧奖影片《幸福的拉扎罗》出资源了。该片意大利导演出身哲学系,可以想像它是我喜欢的风格。但没有想到它是至简魔幻的。故事简洁,16厘米胶片使画面质感粗粝又遥远,身强体壮的阿扎罗有一双鹿一样的眼睛……。阿扎罗幸福吗?他鹿一样谜一般纯洁的眼睛里有愚昧,有圣洁,有奴性,有忠诚,有无私,有因无知而起的无畏。导演探讨了人性的弱点、城乡的本源差异、教育的作用、政治的迷途、宗教的虚化、传统与现代的冲突,艺术的虚弱与无为,阶层分化的根源,以及回不去的故乡。最后的影像是:拉扎罗倒下了,老狼仓惶游荡在街上,好人(或愚昧的人)与疲弱的狼都将是无法适应当下社会的。导演不是在重申丛林法则,她只是在让我们参与探讨,在这个魔幻而又粗粝的现实世界,人性掺杂着神性、奴性与兽性,是否可以捱过所有当下的严冬,政治的宗教的经济的道德的的严冬。这是个悲伤而又诗意的哲学影像。但悲伤并不深重,导演让教堂管风琴的音乐“逃走”,专门为阿扎罗一行演奏,这是她想给这个世界一些体恤的努力。
走出电影院后我想要呕吐。事实上杜比厅的巨幕和银幕下方鲜红的电影节字幕牌从一开场就让我想要呕吐。在电影结束后这呕吐则生理上和心理上兼而有之。我眩晕了,但我并没有升高,没能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俯瞰大地。该是这样的,我的身体也像某种隐喻,反复提醒着我身为人类而非神灵的确凿事实。它还提醒我我还活着,而非死去,十字架砸在不可知论者的肩上提醒我罪恶的重量。我还能呼吸,行走在虚伪的流光溢彩的城市里不知羞耻,而拉扎罗已经回到了他坠落之前的古老的田园,被时代抛弃的山间。我努力不回头看,不自我检讨,拉扎罗把我的伪善推翻。我是罪恶的,我这样想,我是这个杀死拉扎罗的时代里的积极活跃份子。突如其来的负罪感像平地惊雷,我在夜晚九点四十一分的南山看着万象天地的霓虹灯光告诉自己天啊我们都应该去死。
拉扎罗坠落之前的那个村庄是长长的田园诗。裸露的山脊和绿色的田野如此安宁,顺理成章地掩藏人类动物性里藏污纳垢的角落,拉扎罗走在那片绿色里像款款而来的神灵,如神灵般宽厚包容,善良甜美,那神性让他坦然地接受被奴役。伯爵夫人说,我压榨这群人,这群人压榨这个可怜人。她说这话时看着拉扎罗,始终劳作着的拉扎罗,只要有人叫唤就会勤恳地前往的拉扎罗。那神性甚至让他不在意尊严和感谢。在我看见他眼睛的那一刻我明白创作者是在试图建构一个符号,一个完美的化身,法拉说他有动物一样的眼睛,原始而坦诚,直白到赤裸的程度。文学家说,悲剧是把美好的事物毁掉给人看。我看见拉扎罗的第一眼和最后一眼都如同初见,在第一眼的那瞬间我就猜到等待这个神灵少年的结局是死亡,血腥的残暴的不带仁慈的死亡,像白布被扔在地上被人踩踏,人们会为那曾经一尘不染的事物哭泣。我的直觉如此准确,连比喻都分毫不差,我几乎是用力地看进他始终未闭上的眼睛里,那双单纯的眼睛里出现的困惑情绪让我心如刀割。
拉扎罗是来人间走一遭的神明。人类这个物种尚未进化到完美如同拉扎罗的程度。不可知论者该不笃信神明的存在,不相信举着火炬引领人们前行的向导,即使四周是一片黑暗也该自己摸索前进。而拉扎罗的存在不是为了被人相信——他是符号,是崭新的镜子,是反讽的隐喻,映照出我的丑恶面目;他死于最纯粹的善,纯粹的神话里的牧羊少年应该要在山谷坠落后便永远睡着,睡过千秋万岁,而不必要在几十年后醒来目睹日新月异的人类社会。出于动物性中的贪婪人类要求更多猎物,而后要求更多金钱,地位,为阶级分层,造起宫殿,编织绸缎,掌权的王者扬起手臂,昭告山川湖海皆为他所用。一个个文明建立,而后覆灭。革命者挥舞旗帜,插上城堡,宣告改朝换代。湖泊被填上来自山谷的黄土,山谷被轰鸣的机器铲平,工厂被建起,烟囱排放污浊空气而刺伤天空。他们说,要提高国民素质,要建立文明中的文明,孩子们被从山野捉起,被迫与星星和蟋蟀分开,被推进学校被教导如何做合格的社会公民。海洋和原野被从人类的骨血里剥离开,应全人类共同欣赏的银河变成了稀有财产。某天在太阳下我对刘予晴说人是从宇宙来的,而现在我用肉眼无法看见自己的家乡。人类不断犯错,伤害山川湖海,我问她当人类文明彻底熄灭后地球还能用千百万年的时间将自己调整到从前的样子吗?刘亮程写,一百年的风可以吹平一个村庄,插进土地里的钢筋留下的是永远无法平复的伤痕。但是宇宙一直很慷慨,我这样说,人类一直不断犯错,它安静地目睹这群微不足道的生命不断犯错。宇宙一定自有办法,不像我们。我们始终狭隘又自私,被欲望驱使,犯罪,乃至渎神。正是这样肮脏而千疮百孔的生灵可以在地球上凭借原始的暴力生存,穿上西装掩藏本能,我是因足够坏而活着,拉扎罗是因过分善良而死去。他睁大眼睛认真地说,我有武器。他是我的半个兄弟。你可以把他的财产还给他吗?我无声地高喊着,你违反了规则。人类制定规则,杀死违反规则的人。你,我,统治者,我们一直都在依仗最原始的动物性杀死对手取胜,在优胜劣汰间不断成为赢家,意图隐瞒这动物性的伪善者则心安理得地拥有直通决赛的王牌。我被这样的思绪拉扯得筋疲力尽。我想要哭泣,拉扎罗,拉扎罗,我是不是应该死去?我想象着拉扎罗的反应,他大概会回答,当然不是,你非常好。你想喝咖啡吗?我有个地方可以煮咖啡。时光在你身上不起作用,拉扎罗。我会老去,会死去,在我短暂得不可思议、近乎无物的人生里我还会为树木砍伐或北极冰川融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的存在仍然会伤害地球。而你会和宇宙一起安宁地存在,生生不息,用你的目光包容工业化城市的棱角和人们的拙劣和丑恶。你该继续睡着。剩下的时间留给渺小的我们继续厮杀打闹,直到把人类文明的命数消磨殆尽。在获得自由之前人们从不知道自己曾被奴役,在看见美丽事物之前人们从不知道自己如此不堪入目。请你继续睡着,拉扎罗,在乡间的原野里。我只有无视自己的疤痕和铁链才能继续跳舞。
我麻木地游荡回住处,在购物商场里盲目地四处乱转。这看似绚丽耀眼的一切在这个夜晚于我而言都像是反讽。我想我大概短时间内无法感受到快乐。为了抑制呕吐感以及保持清醒我在米芝莲买了一杯奶茶,即使咖啡因会在深夜让手腕开始发抖,在疼痛感消失之前今晚发生的一切必须被记录。在路过益田假日的Alexandar McQueen时我想,他是因为什么而死去的?如果是我我会告诉大家我死于自然主义高唱的一曲没有出口的悲歌。贝特朗芒蒂格和扬冈扎乐兹为什么会是反自然主义者?在生死与自然的考虑间我开始因咖啡因而痉挛。非常不幸,我在失去写作和思考能力前这样想,被毁灭的反讽苟活的,苟活的始终不配被毁灭。那音乐声将在我胸腔靠后的部位持续奏响,某个苍老的声音对我讲起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山谷仍旧是山谷时,有一只野狼走向一位圣人。——我的天啊,我太想回到我的家乡了。
虽然有一些现代物件的提示,但影片《幸福的拉扎罗》的年代感依旧模糊。我会以为这是十九世纪的农场,农场里的佃农一起快乐地生活。某晚,一对年轻人欢快地向众人宣告他俩的结合,说要到外面去寻找机会。小镇上的人们过着虽然清贫但与世无争的日子。直到后来,侯爵夫人和她的儿子的闯入将更多俗世的现代性带进这个小乡村,或者说只是在电影的时间线中。然而一面是侯爵夫人这个充满历史感的抬头,一面却是他们颇现代的穿着和带来的电子产品。年代感开始有些错乱,好像一出寓言正在上演,但导演Rohrwacher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把年代交代清楚的。
主角拉扎罗,即使在这个与世无争的乡村里,也最纯真的一个。并不匀称的身材上顶着一个多么纯洁无暇的脸蛋,一对扑闪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外界。于他而言,不知世间的敌意。侯爵夫人的儿子Tancredi称他作自己的朋友,其实与其说是朋友,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利用关系。Tancredi让拉扎罗带自己躲到乡村外一个隐秘之处,假装绑架,并写信给自己的母亲勒索钱财,以此叛逆并要挟。拉扎罗在这件事上实际成了Tancredi的帮凶,但因其纯真,我们也依然怪不着他。
影片的上半部分,终于因Tancredi“被绑”,侯爵的女儿报案而结束。拉扎罗和村里的人被“不请自来”的直升机吓倒,他们不知道外界已经没有佃农,没有还不清的债务。他们被“赶”出了这个名为Inviolata的桃花源乡村,进入城市生活。直到这一刻,我们才清楚影片发生的年代。至于拉扎罗,他被直升机吓坏后摔下山崖,不省人事。
影片的后半部分,Inviolata的村民,Tancredi和拉扎罗先后进入现代城市。村民们似乎很好地融入了现代生活,但流浪着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靠着些偷抢拐骗过活。从另一方面来看,既然可以偷抢拐骗便也应征了他们的“适应”能力。Tancredi却相当落魄。他端着一副侯爵的架子,怀里揣着原来那条老狗,也不知如何过了这多少年。不知是否导演有意为之,因为岁月在Tancredi身上的痕迹比其他人的都大, 他已经活脱脱变成一个小老头了。
时间却在拉扎罗身上停驻了,他似乎一下子穿越了十几二十年,靠着昔日农场伙伴的照应才在这个世间存活下来。他依然纯真地对待一切,看待世界的方式是最原始、最容易解释的那一套。他像一匹孤狼在世间游走,只是这一切都在精神上。封建制度和现代资本主义在拉扎罗身上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印记,历史的进程真的总是一种社会进步吗?
阿巴斯式的大远景勾勒出不知魏晋的桃花源,光感通透如油画,人物在茫茫天地间的移动,暗指自然环境变迁下人类活动的微渺不足道。时空转场甚妙,沧海桑田之巨变藉由画外音故事的讲述达成,并成为主题寓言巧妙点睛,与邦哥《恋爱症候群》异曲同工,都极富技巧。踏进城市洪流,如赫尔佐格式落入凡间的无辜纯良天使,阶级颠覆并未泯灭世间凶残,人类自捆自缚的毁灭之路势在必行,圣心虽用心良苦然功败垂成,教堂内消失的音乐伴随少年哭泣一幕绝美,他曾这样爱过你们,他曾幸福过。大银幕二刷,升级五星,结尾一滴泪仿佛落到心里。以肉身渡众生,误入险恶风尘,人类开蒙之前的神。前半段徜徉在埃曼诺·奥尔米《木屐树》与维斯康蒂《豹》的油画感中;声效极棒---田野里声声的呼唤如耳语,风声渐盛的层次,雨点打在屋顶上的错落感,让人沉醉。
伊始,我以为是乡村爱情版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期间,我又以为是北方一片苍茫版的《何处是我朋友的家》。最后,才恍然大悟,是意式太阳照常升起版的《柏林苍穹下》。
Lazzaro没有正恶立场,也无好坏判断,始终在单向地吸收概念。唯独Antonia察觉到了他这种易受影响的被动性,在行骗过后谎称是魔法,并不再拉他参与。却依然无法避免他在全新的社会形态中,笨拙地运用新学概念与旧有经验,从而导向那个悲剧结局。这些村民,无论是在乡村还是城市,在面对更高阶级(哪怕是没落的Luna家族)的时候,始终只能“在门外”。
愚蠢的人类认不得神的样子,只在自己需要时急迫地呼唤祂。
制度和时间改变不了穷人,也改变不了拉扎罗,他出现过,他又出现了。
四星半,主竞赛看到现在的最惊喜,希望三大奖可以取其一,无论是形式、影像、主题、表演、演员选择,各方面都非常出彩。16mm拍出的复古感,乡下的自然风光,自带灵气的男主,城市与农村的对比,以及不经意的超现实部分。都让这部影片非常难得,一种自然主义风格,安静、舒服。
洛尔瓦彻的作者性与叶芝早期的诗歌相通,是一种会呼吸的沉浸式影像风格,带着某种神秘主义和象征主义的东西,比如意象簇的构建和抒情。这种诗意让我看完后思绪浸染其中,再无心思走出影院奔向下一场电影。
好想掉进这故事里,步骤慢点,气氛神秘。(贾科长,想拍社会大变化又想魔幻现实,跟年轻人学一下不好嘛,非要自己致敬自己,尴不尴尬)
继承了意大利电影的魔力,谱写出如此清新脱俗的诗意影像,放在这届戛纳主竞赛里面太耀眼,令人沉醉。教堂颂歌那段犹如神来之笔。
惊喜的看片感受,剧作神奇,可细思的地方不少;现实与奇幻,社会及宗教诗意地结合在一起。好看,又耐得住琢磨。意大利女导演的第三部作品,才华横溢。
琴键按下去没有声音我眼泪就流下来了;电影看完半个小时了,我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哭
魔幻,神谕,狼的意象,阶级的消亡,圣经故事。导演太有才华了,真的很难拍。男主角像雕塑般的脸庞,又清秀又圣洁。
哎,怎么感觉是个如同网红店的电影,装修得很高级,但是不好吃,时尚人士纷纷来打卡、自拍、发朋友圈,热泪盈眶地表示喜欢。
奴隶时代的穷人和新时代的穷人,穷法都是一样的,更可怕的是,文明没有前进反而退回到了蛮荒时代,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包括神秘的拉扎罗。
在断桥下不敢渡河,我却能徒步通往文明。在鸡窝边提防猛兽,我却能狼嚎与之共鸣。佃农制的收割机旁,我是穿着破布的农民;现代化的挖掘机边,我是容颜不老的圣人。悬崖边坠落未被饿狼蚀骨,银行里落井却被众人投石。闯进教堂想听圣音,却被轰走。人与神的时间,人与兽的语言,人与人的悲欢,终不相通。
圣人没有死于粉身碎骨,却死于现代生活。
恶还有隐蔽性,但善良是醒目的,它像月光一样皎洁。人们信奉神、敬慕神、召唤神,却也误解神、驱赶神、叱骂神。在这样的人间,善良无法栖身,神无处降临。其实,什么是神呢?神就是:一个好人。
如果你一觉醒来,从农业文明穿越到现代文明,你也会像拉扎罗一样,发现人类并无长进,生活方式变了,然而内核并没有改变,一切都建立在欺骗和剥削之上。片中伯爵夫人的话,令人很感触:“人类就像动物,我剥削他们,他们剥削更弱小的。”现实情况便是如此,有权势的人欺压没有权势的,没有权势的便欺压更弱小的。虐待孩子和动物的人,莫不如是。
一则关于善良的神格寓言。虽然结尾有走火入魔之嫌,但剧本太太太厉害了,打破时间和空间屏障,讲了阶级、贫富、人性各种问题。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有拉扎罗没有变,他的眼神依然清亮,他依然默默的任劳任怨。而我们——我们活在圣人已死的世界…
拉扎罗无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银幕形象之一,他对世间一切都不清楚不明白,但却从不困惑不迷惘。他的淳朴成为他蠢笨的罪证,却又如镜子一般照出旁人的丑恶。被奴役的状态不会因时间地点而改变,只不过奴役者从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但导演无意控诉,她只是温和的注视着这个世界,正如拉扎罗一样,除了自省,便是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