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记得灰姑娘的故事。王子选中她是因为她长着整个王国中最小巧玲珑的一双脚。灰姑娘需要他是出于对继母和两个丑姐姐的憎恨。王子是个十足的傻瓜,他甚至以为灰姑娘离开以后住在了梨树上。灰姑娘一定是疯了,亏得呆瓜王子只看得见她的脚。也许这就是他们日后可以互相适应并幸福生活的原因吧。
海的女儿也是个十足的痴才,因为她除了喜欢像太阳一样艳红的花朵外,只倾心于一个随遭难的船一同沉到海底的英俊的大理石雕像,并甘心为此忍受暗哑的嗓子和无止境的肉体之痛。
而至于那个穿着红艳艳的红舞鞋跳舞跳到虚脱而死的小女孩,为了一根筋的傻乎乎的理想而献出生命,这可真是太不值当的了。
——童话太不辩证唯物主义了。童话里的人物都是十足的傻帽。
好像有人唱过“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呢,貌似还是某人哭着对他说的。
但还是有人甘心把自己放在童话故事里。于是后来,好事者发明了电影,电影的一大特点就是能让人的两眼只注意到投影幕布上——因为别的地方都是黑的,某些一根筋的观众会傻傻的以为自己是在幕布中的世界里,——他们忘记自己的屁股是牢牢地压进座椅中的而不是在电影世界中颤颤颠颠。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电影院成了童话故事的滋生地和养成所。
从《火车进站》吓得观众满场跑开始,电影就介入正常世界影响生活了。观众能轻而易举地在电影院里满足愿望,学者们美其名曰意淫。在惨痛的德国占领期间,巴黎人反倒似生活在天堂电影院里。特吕弗《最后一班地铁》里机关枪似的旁白说:“禁肖令从晚上十一点开始,于是人们赶着搭乘最后一班地铁,涌入剧院取暖,电影院也坐满了人,总是满座。”“44年6月,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尽管日子艰苦,巴黎人仍然挤在剧院里。”
后来纳博科夫写了小说《黑暗中的笑声》来讽刺这些观众,他揶揄自己小说里沉迷电影的男女主人公:欧比纳斯吃饭时“像无声电影里的人那样咀嚼”;玛戈“总希望成为一名影星,一位体面的旅馆侍者撑着一把大伞把她扶出一辆体面的轿车”;她绝望之后便跑到舞厅,“像电影里被遗弃的少女那样”;她调情时让眼睛“像剧场里的灯光一样逐渐转暗”,但经常因为模仿不力而弄巧成绌,——这倒属正常,因为生活中没有NG嘛,也没有人喊ACTION或CUT。最终,欧比纳斯毁掉了一生,纳博科夫让小说里的三角恋情尴尬又笨拙地失败,作者同志毫不客气地宣判了这种幻想式生活的死刑。
他无非是想告诉我们,即使你喜欢YY艺术作品 就像爱玛·包法利,即使你有一个枯燥乏味的另一半 就像查理·包法利,你也应该适可而止,和你的包法利先生过上平和冲淡的生活。——初升的太阳洒在郝思嘉微笑的脸庞上,这时她却改口了:“无论如何,明天又是相同的一天!-_-|||”
伍迪·艾伦也有一个把生活跟电影相混的故事《开罗紫玫瑰》,他讲道:从前(30年代的美国),有一个叫Cecilia的餐馆勤杂工,她不安心洗碗刷锅端盘子,而是沉迷于电影里童话般浪漫又离奇的罗曼司,为了逃离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和无所事事的无聊丈夫,她把自己浸在电影院里一遍一遍地看《开罗紫玫瑰》,幻想“全世界所有奇异、浪漫的地方”,并相信法老把一个涂了紫色的玫瑰放在皇后的墓旁 以致如今那里燕语莺歌长满了紫色的玫瑰。……最终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她第五次看那个电影时,影片的主角Tom Buster(这里是在向Buster Keaton致敬哦,因为Keaton在《小福尔摩斯》中也有走出电影的桥段)竟看到了放映厅中外的她,并从电影里走了出来,与Cecilia开始了一场无关情爱的浪漫历险。
当然,在二维电影世界里过惯了的Tom Buster有着直线式的单纯脑筋,不能适应纷繁杂乱、又有着可耻的厚度的三维世界,他在现实世界里碰壁连连,不知道真实世界里“生活并不好过,人会老去,会生病,永远都不到真爱”;在吻过Cecilia之后,他还傻傻的等待周围的背景淡出——因为在电影里做爱前总是先有淡出的画面;他用他虚幻世界中一贯的君子风度来对待现世的人,却换来一连串的虚伪与算计。他大英雄主义地把Cecilia带进《开罗紫玫瑰》里,电影里他们在高级夜总会喝香槟酒,里面的人从来都妙语连珠,他们的爱情都结局美满。可最终,Cecilia需要做出选择:是继续生活在电影幻想里呢还是回到现实中?结果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必须告别Tom Buster回到现实世界里,因为活在幻想中是精神不正常的表现。最终她选择了现实——也就是大萧条时代的美国。然后像在实际生活中总会出现的那样,她被现实压垮了。影片的最后我们又看见离家出走的Cecilia拖着家什,两眼噙着泪坐在放映厅里看电影,电影里面的人们翩翩起舞,背景音乐里有人唱着:“天堂啊,我在天堂~”Cecilia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她又一次相信童话了。
照这么发展的话,这个电影似乎不会结束了。Cecilia最终还是没逃离出生活的困境,也许她还会走进下一个电影中,也许不是今天,也许不是明天,但那是不久的将来,和她余生的时光。(~套用《卡萨布兰卡》台词感到很开心~)。
对于大萧条时期的美国人来说,电影是一种逃避的最好方式,大萧条的经济环境让低成本小制作的B级片应运而生,而有声片的出现使得电影观众暴增,顺应观众的观影倾向,制片厂制作了大量童话般的才子佳人电影和牛仔黑帮片。花不多的钱就能获得一次90分钟的黑暗逃离,两害相权取其轻,人们纷纷涌入电影院寻求忘却。Cecilia只是他们中间的一个。
逃走并不是永久之计,何况是逃到虚幻的童话世界里。总有一天,当放映厅里的灯亮起来时,观众会无可逃避地从梦中醒来。闪着彩虹光晕的肥皂泡胀破了,它反射出的弯曲的影像突然消失,剩下的只是一点儿迸到脸上的痒酥酥的潮气。
鲁迅说,人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处可走。所以有人偏向于让梦永远不醒。于是李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愿长醉不复醒”,子美也“每日江头尽醉归”。这是一种低成本的逃避,他们在面对飞沙走石的现实时,没有做出任何选择,只是随波逐流,跟随了混沌和不辨是非。庄子在《天下篇》里品评天下治方术者,提到“与物宛转,舍是与非……不师知虑,不知前后”的彭蒙、田骈等人,批评他们浑浑噩噩,不敢有意见,谨慎到不真正懂得道为何物。而对于敢作敢为的墨子门徒,虽然他们对未来有一种庄子所不喜的童话般纯洁的规划,庄子也惺惺相惜地叹曰:“才士也夫!”因为他们做出了选择,并踏实地去做了。
所以——
童话不好吗?仅仅因为童话太不辩证唯物主义了么,因为童话里的人物都是十足的傻帽?——那只是外人看来的,童话的逻辑并不是这样。像Tom Buster一样,童话中的人执拗地生活在他自己信仰并遵守的道德世界里,在外人看来他固执又有些幼稚,他单纯得甚至有些可笑了。孟子说:“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这就是童话的逻辑。童话里的人,有理想主义般任性的普希金和拜伦,有已然而然,不肯一失的孟子和韩愈。童话的逻辑就是不失赤子之心,就是做出了选择,不改易,不放弃。他们就像灰姑娘辛德瑞拉和海的女儿一样。
严耕望感慨陈寅恪没有大部头学术专著问世,说陈不脱才子文士风格,不是个科学工作者:陈晚年激愤悔恨至极,以致“失去理智作此无益之事(指《柳如是别传》)”。在严耕望看来,科学工作者应该摒弃一切感情或心结,一心扑在材料上才对。但殊不知这“才子文士风格”是陈寅恪的童话的逻辑,这个道德世界需要他用激愤去守卫。
特吕弗的逻辑是电影的逻辑——他的逻辑纯乎电影,不带有任何蒙太奇和和场面调度。他说电影就是延长童年的游戏:“在生活中,我经常受到指责或攻击,因为我总是热爱电影甚于热爱生活”。
我想做一个童话中的人,因为我是个十足的傻帽。但那实在是太难,因为不是所有傻帽都是童话中的。更多的傻帽是现实世界里的傻帽。
但我还是想做一个童话中的傻帽。
在谈电影之前,我先说一个弗洛伊德的故事,弗洛伊德曾在一个友人家观察他们的孩子数天,期间他对孩子的一个行为非常感兴趣,他发现,孩子自己发明了一个游戏,游戏的内容非常简单,孩子手中有一个线轴,他一只手拉着线,另一只手把线轴丢出去,丢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然后,他慢慢的拉线,最终找到了线轴,同样的动作,被孩子再三重复。这个故事有什么意义呢?弗洛伊德认为,这种机械的重复就是人类生存的意义。欲望似乎在被人类通过某种复杂的逻辑满足着,而这种满足,是永远重复的,也就是说人们永远也无法填满欲望,并且要通过一系列痛苦的经历来实现欲望的一丝满足感,简单的失而复得表现出人类欲望满足的曲折过程,失去的痛苦是铺陈得到后的欣喜,而在享受过欣喜之后,我们便会再次投入到这种刺激循环中。
伍迪艾伦《开罗的紫玫瑰》的故事背景设定在美国著名的大萧条时期,街上充满了失业者,以及找工作的人,女主角西西利亚是个十足的影迷,她勤劳、善良,单纯、美丽,她忍受着丈夫的游手好闲,以及家庭暴力,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对她来说,每天最美好的时光就是结束了在餐馆繁重的服务生工作后,独自一人到剧院看《开罗紫玫瑰》,她迷醉在电影奢华的场景与理想的故事中,幻想美好,电影就好像她现实人生的临时出口,每天带她出走现实,而某一天,离奇的故事发生了,因为电影中的男主角也为她出走了。。。。。。
西西利亚开始和从电影中出走的男主角谈恋爱,这种剧情简直是当代影迷意淫的最高境界了,但是故事接下来的走向却着实不一般,因为现实中扮演男主角的演员同样爱上了西西利亚,两个人,一个来自电影中的迷幻世界,一个来自现实中的好莱坞,当两人同时邀请西西利亚永远和自己生活在他们各自世界的时候,如果是你,你该如何选择呢?
一面是电影里走出来的梦幻情人,一面是和自己有着同样世界观的演员,看似西西利亚有所犹豫,但是我们都知道,如果换成自己,我们的选择和她也是一样的。最终,选择演员的西西利亚满怀期望的憧憬着未来,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丈夫说了不,向着爱,向着梦想中的好莱坞。
我们要明白,西西利亚最终没有选择电影的迷幻世界,证明了欲望并不能被彻底的满足,人类对极度美好东西的态度正如西西利亚对电影中那些极度美好事物的态度——在期待中黯然神伤,继而最终回到现实的痛苦,并且机械重复,为下一次期待做准备,这便是欲望的意义——驱使人类曲折的接近它,而不是满足它,这是无解的难题,都说飞蛾扑火,飞蛾何尝不是期待火带来的极度美好?而结果呢?飞蛾死了,人却活着。
欲望的驱使致使我们错过极度的美好,这便是残缺之美,遗憾之美,这种美与人的感知建立在于错过,错过让人不甘心,于是,在黯然神伤过后,欲望驱使我们重新启程,而目的只不过是寻找下一个错过。这就是弗洛伊德所描述的铺陈的机械重复,人类在不断错过中讨好欲望,欲望则准备好失望,让人一遍一遍的燃起希望。
当我们最终回头寻找遗失的美好,只能说明那些美好已经变成了回忆,而你也已经风烛残年,当你无法制造新的美错,你只能凭借回忆过活了,不过,你可以学习西西利亚,在每天晚上,孤独的看着《开罗的紫玫瑰》,电影,其实是每个人的临时出口,它支起人造的美好,把你唤入其中,不同的是这些美好只要你不想错过,便永远可以回看,如果你觉得腻了,便换一部电影吧,它同样能让你在期待中黯然神伤。
而西西利亚呢?就好像所有人一样,现实总是让人心碎,现实总是如此无奈,当西西利亚拖着行李回到电影院时,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当西西利亚再次迷醉在新的电影中,我们能感觉到什么呢?影片结尾,西西利亚被欲望带进了新的期待之中,她颤抖的嘴唇、殷切的眼神,仿佛与电影中绚烂的迷幻容为一体,她的期待,重新幻化出热切的生命力。
萧条的时代,失魂的人群,现实的压抑,迷幻的癫狂,底层的民众在那个时代唯一能选择的便是如西西利亚一般迷醉在电影中,因为现实是在太过萧条,太过了无生气,欲望的审美只能在电影中继续,而失魂的人群,却要独自面对黯然神伤的现实,明天繁重的工作只是夜晚电影迷幻剂式的铺陈,如此循环,剖析了的不只是时代的无奈,而是面对时代,人群无奈的自我放逐、黯然神伤之旅。
电影从未给过我们真实,我们只是从电影中汲取希望,不过转而就把这种希望投射到现实中,得到的结果往往令人唏嘘,《开罗的紫玫瑰》所表达的不仅仅是爱情,它更深层次的挖掘了人们面对欲望驱使的无奈,在《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松子在自家墙上写着“生而为人,对不起。”体现出的就是这种欲望循环带来的无奈,人为何而生?我们并不想这样走进生命意义的死胡同,只是面对现实,我们永远显得如此心有不甘,面对虚幻,我们又如此容易寻得希望。
电影是那样美好的艺术。
它是美轮美奂的梦境,是现实失意的避难所,是幻想者的自由天堂,除了,它不是真的。
你长久以来第一次觉得有人真的爱你,遇见了让无数女孩动容的绝美爱情,和灵魂伴侣在乐器店谈论共同的喜爱然后接吻,勇敢决绝地抽身不幸的婚姻:只因为你相信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是当帷幕落下,生活的底色依旧是大萧条下的昏暗,因为手脚不利索刚被老板解雇,回到家里那个游手好闲整天在外边打弹珠的巨婴家暴男,还在问你晚饭怎么还没做好。
生活永远不会是电影,在痛苦或幸福的瞬间无法用一个淡出,轻描淡写地转场。
生活注定要用它日复一日的粗糙,在我们身上留下血淋淋的痕迹。
而我们只能拖着恍惚的躯体,再一次投入避难所。
人啊,总要沉迷于一点儿什么才能活下去,金钱、名利、地位、爱情、梦想、文学、音乐、电影。
当Cecilia失魂落魄地从虚妄的美梦里醒来,回到电影院的红天鹅绒座椅前,如痴如醉地看着下一部电影。
你又怎么忍心苛责或是打扰她。
那是冬夜里小女孩擦燃的唯一火光。
Heaven, I'm in heaven.
1 《礼帽》
电影一开始,就响起了弗雷德·阿斯泰尔演唱的'cheek to cheek', 出自经典的歌舞片《礼帽》。
这部的男女主分别是弗雷德·阿斯泰尔和金杰·罗杰斯,这对黄金CP在旧坞时期搭配出演了多部歌舞片,包括《摇摆乐时代》《随我婆娑》等,都是经典歌舞片。
2 Stars Over Broadway 1935
Cecilia和妹妹在餐厅忙碌工作的时候也不忘聊电影,其中说到一部由Jane Froman和James Melton担任主角的电影,通过查找发现是1935年的'Stars Over Broadway',豆瓣虽然有条目,但是海报和评分都是空白的,甚至没有中文译名,算是很冷门的歌舞片了。
3 Okay America! 1932
依然是这个场景,Cecilia的妹妹说她喜欢另外一部电影,'Okay, America!', 一部1932年的剧情片。
4 Lew Ayres / Ginger Rogers / Lola Lane …
妹妹说我喜欢Lew Ayres(刘·艾尔斯),你觉得他结婚了吗。
Cecilia立将她知道的八卦悉数道出。
刘·艾尔斯不但结婚了,还娶了Ginger Rogers(金杰·罗杰斯),也就是《礼帽》的女主角。
他们住在贝弗利山庄,有时候还会去西班牙度假。
刘·艾尔斯还曾与Lola Lane(劳拉·莱恩)结婚,但Cecilia认为金杰·罗杰斯更适合他。
Cecilia再次想展开的时候,被老板喝止提醒她该好好工作了,于是Cecilia的话讲到一半。
实际上金杰有两任前夫都叫Jack,一位是Jack Pepper,一位是Jack Briggs.
根据时间推断,此时金杰·罗杰斯正与刘·艾尔斯在婚姻中,而两人的婚姻是在1934年11月-1941年3月,可推断电影故事发生的时间在这期间,这时金杰·罗杰斯的前夫是Jack Pepper.
Jack Briggs是与刘·艾尔斯离婚后再嫁的丈夫。
Ginger Rogers 和 Lew Ayres, 1934
5 Fatty Arbuckle
Fatty Arbuckle,也就是罗斯科·阿巴克尔是默片时代著名喜剧演员,曾与巴斯特·基顿和卓别林合作许多经典作品。
豆瓣影人简介中提及了这段八卦:正当他成为最受欢迎的美国打逗闹剧演员时,他的事业由于一个诽谤性的杀人案件突然结束了。起因是在他的公寓套间举行的一次晚会后死了一个姑娘,虽然他是清白的,但电影界和公众并不宽恕他。他的事业临近完结时,他用威廉·B·古德里奇这一假名导演了两部影片,1933年默默无闻地死去。
因为罗斯科·阿巴克尔的事情,Gil担心自己的职业会被Tom不可预知的行为毁于一旦,才决定动身去寻找Tom.
6 Fredric March & Leslie Howard
Gil和Tom在电影院争吵时,Gil说:如果没有我,也根本不会有你。
Tom却反击:说不定我还能被Fredric March或者Leslie Howard饰演!
Fredric March 弗雷德里克·马奇,美国男明星,被誉为“上世纪30到40年代间好莱坞最出名且最全才的明星之一”,1931出演的《化身博士》,让他拿下第五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如想了解更多Fredric March可跳转 ➡️ 黑特-007:弗雷德里克·马奇出演电影简评&资料)
Leslie Howard 莱斯利·霍华德,英国男明星,曾两次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出演过《乱世佳人》《卖花女》等电影,伍迪·艾伦在《纽约的一个雨天》中也提及过他在《乱世佳人》里饰演的角色。
无论弗雷德里克·马奇还是莱斯利·霍华德,在当时都是电影圈的大咖,但Tom这个角色显然只是一个小角色,不可能要这样的大牌来出演,于是其他角色没有忍住回怼了一句:
「你错了,你这点戏份怎么可能吸引到大明星来演。」
伍迪·艾伦损人确实有一套。
出乎我的意料,《开罗紫玫瑰》里面提及的电影并不多,大部分影星也都是伍迪·艾伦自己捏造的,有多处致敬了歌舞片,让我感觉到伍迪·艾伦确实十分喜爱旧坞歌舞片(也因为电影的设定是在1930s,当时是歌舞片鼎盛期,很多人喜欢进电影院看欢快的歌舞片,短暂地得到心灵慰藉)。
当电影中的电影,情节被彻底搅乱后,酒店的服务生仿佛突然获得自由:我可以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了:居然是跳踢踏舞!
电影尾声,Cecilia带着难过的情绪再次走进电影院,此时银幕上放映的正是开篇提到的《礼帽》。
在弗雷德·阿斯泰尔和金杰·罗杰斯优美的舞姿疗愈下,Cecilia终于也露出了笑容。
歌舞片永远可以治愈人心。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巴斯特·基顿的《福尔摩斯二世》。
提到《开罗紫玫瑰》,很难不想到《福尔摩斯二世》。早在1924年的时候,默片大师巴斯特·基顿就已大开脑洞,打破了界限,让现实里的人物走进电影银幕。
不过其实《开罗紫玫瑰》灵感并非源自这部电影:
伍迪艾伦:我在很多年前看过《福尔摩斯二世》,我觉得巴斯特·基顿的电影很棒,但不是我的最爱。走进银幕其实是后来才想到的,我刚开始写的是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女人的梦中情人从银幕上走了下俩,两人坠入爱河,然后现实中的男演员本人出现了,于是她必须在虚构和现实中做出选择。选择虚构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太疯狂,因此你只能选择现实,但现实会伤害你。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其他都是写作时想到的内容。巴斯特·基顿的那部电影可能是我25年前看的了,所以与我的故事无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故事。让Cecilia走进银幕是后来才想到的,原本的故事讲的是戏中的男主角Tom走进了她的生活,成为她的归属。
——《我心深处》p138
尽管如此,依然想向大家推荐这部伟大的电影。祝大家在电影里得到慰藉,疗愈一切现实生活带来伤害。
更多伍迪·艾伦的电影清单可以跳转 【伍迪·艾伦的电影清单】
查找《开罗的紫玫瑰》的影评时,看到有人用科勒律之花来描述电影:
“如果有人梦中曾去过天堂,并且得到一枝花作为曾到过天堂的见证。而当他醒来时,发现这枝花就在他的手中……那么,将会是什么情景?”
然而在电影的世界,当头顶的灯光亮起,你恋恋不舍的从红天鹅绒的椅子上站起,手中却永远留不下那一枝柯勒律之花。银幕隔开了两个没有交集的世界。
不过这一次,坐在“珠宝”电影院里的Cecilia,得到了远比一朵开罗紫玫瑰有力得多的、穿越了虚假与真实的证据——一个活生生的人从银幕后走出来,带着她走了一段无比美好却一去不返的旅程。
提起《开罗的紫玫瑰》,大家都对Tom跨出银幕的开创性举措津津乐道。这虽非首创,但由于作品自身魅力,也还是引来了不少戏仿与致敬。而且其中在我看来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逃离“自由”电影院》。这部电影的风格和主题都和《开罗的紫玫瑰》截然不同。它讨论意识形态、自由以及政治,带有沉重的波兰味道。然而导演还是直截了当的表达了对伍迪•艾伦的崇拜:他让放映员将《日出》和《开罗的紫玫瑰》叠放,让Tom从银幕中跨出,却并非到Cecilia身边,而是和《日出》里的角色们展开了一场权利、权力、自由、思想解放的讨论。这样充满了想象的伟大创意,应该是最能令伍迪•艾伦这样的怪才大师高兴的致敬方式吧。
伍迪•艾伦是一个让人无法定性的人。他拍思辨电影,也拍笑闹的喜剧,他的故事里总是充满了辛辣尖酸的讽刺,可是总在大气球填不满的小角落里留下了一丝丝开怀的幻想,温暖的柔情。有人讲故事的时候,拼命地说明自己的意思;有的人讲故事,自然就能让人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有的人讲的故事,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懂得了不同的东西,却又不敢说懂了,忍不住想揪住讲述人的脖领子狠狠的晃一晃。伍迪•艾伦就属于最后这种人。这个美国的犹太人艺术大师身上拥有一种深藏在调皮、刻薄、玩世不恭后面的悲剧气质,他的作品让人在大笑之后,悄悄转脸默默叹息。
Cecilia是一个生活在大萧条时代的可怜美国女人。她是个无聊的女招待——那个年代有个饭碗就是幸运了,老板对她毫无同情。丈夫对她则是打一下揉三揉,每一句话都潦草而漠不关心。甚至他的情人都是个肥胖的毫无吸引力的女人,就连他们的偷情都不带有“偷”的兴奋。当被Cecilia撞破,丈夫的解释荒谬得不带丝毫的逻辑。看得出,丈夫对她就和对这个大萧条一样漠然,无论说话还是走路都带着一种懒洋洋的腔调。
只有电影的黑白能让Cecilia感到兴奋,感到心中的激情。这个苍白纤细的女人在盯着银幕时,眼睛和脸庞都是发亮的——就连她买电影票和买爆米花的时候,她的身心都具有这样的光彩。镜头总是从微微仰视的角度拍Cecilia微微仰视的被银幕的光打亮的脸,她的眼睛随着银幕上的活动影响而闪闪发光。只有电影里面漂亮的人,机智的语句,奢华的生活,幸福的情节和结局才能让这些挣扎在大萧条中的人们暂时忘记现实的苦涩。Cecilia说到电影的事情的时候声调总是上扬的,看得出,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她可以钟情的事物,才能让她还对生活抱有美好的情感。
大萧条时代正是电影有声化的时期,有声片这个新玩艺儿和大萧条一起在1929年来到美国,观众——也包括了Cecilia,都蜂拥到电影院观看有声电影。经济衰退,有声片却令电影成本提高,小的影片公司和影院陆续倒闭,大影业公司也要依赖财团才能生存。然而美国影业用“便士影院”和“B级片”得以求生,并且为千千万万个Cecilia在整个30年代提供了逃避和解脱。
当一个人只有一块面包时,命运往往就要连这一口粮食也要抢去。丈夫的背叛和虐待升级,老板炒了她的鱿鱼。这种时候,恐怕电影也做不了她的救命稻草了。但是她能做的还是只有到电影院去,看着《开罗的紫玫瑰》发呆。直到Tom从银幕另一端好奇地来到她身边。这个英俊可爱的年轻人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趣——本来,这就是一个新奇的世界,再者,他的角色就是一个探险者嘛。可以说,当这个角色被演活,在伍迪•艾伦的世界里,他就应该离开银幕。因为他是探险家,他富有更强的好奇心,更勇敢——“这些性格都已经写在剧本上了”。
当他待在银幕上的时候,大家都只是单调的描述着上流社会的生活,说着浪漫“高级”却毫无意义的傻话。可是当他离开银幕,银幕内外的言语都妙趣横生起来,伍迪•艾伦甚至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野心,纵容他们讨论起人类、哲学、宗教、终极意义之类的事情来。
Tom和Cecilia开始了浪漫非凡却又奇特得令人哭笑不得的约会。他对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毫无概念,充满了新奇的好感。这个令Cecilia厌烦,“对每一个人都分外艰难”的世界,对于这个新生的探险家是一个乐园。他的无邪、善良、勇敢,和一切一切已经写入他性格的优秀品质,为他赢得了Cecilia的爱情,赢得了一群饱经风霜阅尽冷暖的风尘女子的好感,也赢得了观众的喜爱。
电影院和制作方都乱作一团,而银幕另一端突然打断了的故事里的人们,也越来越没有耐心,开始发出各种各样的呼喊,其中的共产主义分子腔调令制作方和影院老板,甚至他们自己都大为恐慌和不满。Gel•Sheperd也游荡在这个“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新泽西,寻找这个给他惹了大麻烦的角色,于是就顺理成章地碰到了Cecilia。有趣的是,他居然也爱上了这个苍白纤细的女孩子。他和Tom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却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
这个时候伍迪•艾伦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把一个电影人物放到现实世界里,他干脆直接让Cecilia走进了电影。这个世界果然如同梦境一样迷幻而美好,这个段落充满了我们熟悉的老电影的拍摄方法:叠画,多棱镜镜头,布景慢慢的经过男女主人公的背后,场景跳跃。Tom的概括很到位:你的梦境就是我的生活。这句话颇有深意。把它翻过来,再改掉一个字,就是“我的生活只是你的梦境”。就仿佛美丽的黑衣歌手刚刚碰到真实的Cecilia,就尖叫一声昏倒。她和Tom所代表的电影梦境,在真实面前也是一样的不堪一击。“我的生活”对于Tom是全部,然而对于Cecilia,却只能是一个迷蒙的幻境罢了。
终于,到了选择的时刻。在真实和完美面前,Cecilia选择了真实——至少,她自己认为她选择了真实。兴奋而又幸福的她冲回家里收拾箱子。愤怒的丈夫规劝她的话仍然是毫无体贴、毫无柔情又毫无逻辑。但是有一句话他说对了:你坚持不下去的。
当Cecilia拎着行李,奔向影院,奔向幸福的生活。她糟糕的衣着和毫无优雅可言的步态其实一直在提醒:一个好莱坞生物,无论他是一个大腕,还是一个小明星,都怎会钟情于这样一个女人。此处和影片的开头,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电影换档,一样的摘下影片名称的字母。连摄影机摆放的位置都差不多,只是稍稍拉近了一点:一切其实都没有改变。只是观众的心和Cecilia近了。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等待Cecilia的是什么——Gel已经离开,心灰意冷的Tom的那一部《开罗的紫玫瑰》已经下档。而她的一切梦想和希望都已经被击碎,只剩下残破晦暗的未来生活。
可怜的Cecilia这个时候做的,仍然还只能是走进“珠宝”电影院。这次正在上演歌舞之王Fred Astaire和Ginger Rogers演出的《礼帽》(Top Hat)。耳边响起Fred唱出的Cheek to Cheek的旋律时,我们又在银幕熟悉的位置看到了我们熟悉的神情,那双发亮的眼睛和散发光彩的脸。只是这一次那双眼睛含着泪水,只是似乎这一次那其中的内容要复杂一些。
想起影片开场她凝望着电影院窗口,那般迷醉也是这样的神情。装卸的字母忽然掉到地上,惊醒了她游离在天外的神志——其实和Tom、Gel二人的相遇,也早晚会被一个掉到地上的字母惊醒的。只是当时,无论是她还是善心投入的观众,都不会知道罢。
如果说Gel是真实,Tom是虚幻,那么Cecilia究竟向往的是什么呢。她热爱电影,或者不如说她那么热爱幻象带来的释痛,那么她为什么又回过头选择了Gel呢。
但其实Gel才是最大的白日梦。如果说一个心地单纯,英俊可人的角色从银幕里走出来,拉起一个长相平平贫困瘦弱的妇人,对他表白爱情,愿意和她共度一生是不可能的;那么奢望一个正希望着自己事业冉冉上升的好莱坞小明星能够接受并带这样一个女人去洛杉矶,就已经不是白日做梦,而是分明根本的失去了理智。
Tom当然是一个谎言——即便他的心地再真诚,愿望再强烈,即便在游乐园他的吻可以那么温柔和完美,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虚构的形象的这个事实。完美本身也是欺骗。然而不完美的Gel同样是欺骗,无论是引证他最后一个遗憾而复杂抱歉的眼神,去说明他也许爱过Cecilia;还是用他在事情解决之后急不可耐的离开,证明他从一开始只是利用这个可怜女子,他的欺骗和虚伪都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了。一个角色是虚假的,而塑造他的演员因他的真实而只能停留在虚假的层面。伍迪•艾伦用这个有趣的隐喻,在电影当中来讨论电影,清楚地勾勒了“电影”,这一个帷幕后面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你却永远休想把握的世界的全部面目。
其实看看Cecilia的微笑,回想一下她的经历,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我们知道这个女人会认真地好好活着,她的生命,在面目可憎的丈夫、贫困、失业之外,还有过游乐园夜晚的吻,乐器店里的欢歌,教堂里的打斗,餐馆的仓皇逃窜——精彩,温情,就像电影,何必在意真实呢。不妨开怀,不妨回到影院里。如果生活那么悲戚惨痛,再因为担心沉沦而拒绝短暂美好的幻想,岂不是悲哀之上又多加了一层悲哀。
这是一个虚幻美妙的令人怎么也不能相信的梦;却又是一个苦涩现实不能不让人一直回想的故事;最重要的——这是一出让人悲喜交集心弦起伏的好戏码。声音柔软纤细的Cecilia和英俊天真的Tom为这个荒谬的天马行空的故事更平添了几分难得的温情。让我看到这个尖酸的老头心里柔软的地方。诚然,《开罗的紫玫瑰》也充满了嘲笑、酸涩的生活、无奈的命运,充满了残酷的、可笑的、愚蠢的、软弱的人,然而我却从Cecilia微笑的泪水和银屏上的Tom默默地注视中,看到了一种虽然虚幻,但是却无限温柔的可能。当你想愤怒的拉住吉米,问问他为什么要欺骗Cecilia,当你想质问Tom,为什么离开银幕,打扰一个不幸女人的生活,当你想责骂Cecilia,为什么那么愚蠢……终于你结住了口舌,思绪乱作一团,不知该从何说起。
当影片快要落幕,Cecilia滚动着晶莹的,包含了太多内容的眼泪,意味深长的微笑时,你的所有问题都升腾成了一股雾絮一样的叹息与感慨,梗塞在你咽喉,盘旋在你脑海,傻傻的你会按住胸口,唏嘘不已。
很多同学都提到这部电影体现了深刻的人性云云,我认为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说法。这世界上涉及到人的感情的一切艺术创作,哪个和人性无关?事实上我们对感情的一切描写,都属于人性。所不同之处在于,伟大的艺术家们体察到了那些平常人体会不到的人的感情的细微侧面,把它们表达出来,取得了震撼人心的效果;或者在很小(很短)的篇幅(时间)之内,把众多复杂的感情集中而又浑然天成地体现了出来,让我们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对每一个涉及感情描写的作品冠以“深刻的人性”,然后把“残忍”、“蹂躏”、“无奈”等等时髦词语排列组合评述一番是没有意义的。对一部电影的评论必须言之有物,如果写人性,那么它是怎么被展现的,都表达了哪些感情,深刻(与众不同)在何处,巧妙(智慧)在何处?
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非常古老的话题:梦想和现实的关系。电影(去开罗探险)是梦想的代表,主人公的生活(经济大萧条)是现实的象征。为了明确梦想和现实的界限,制作者采取了不同的色彩方案,黑白代表梦想,彩色代表现实,从梦想走来的“剧中人”汤姆,其服装自始至终也是都黑白两色的。
可能有的人不相信我梦想、现实的所指,认为是我强加上去的。我指明一个细节。汤姆从电影荧幕上走下来后,选择了什么地方作为他自己的安身之所呢?是一个游乐场。如果影片单纯地是为了营造浪漫,应该像《我的野蛮女友》中那样,在游乐场编出一个无比浪漫美好的夜晚,两人忘我地享受各种娱乐设施带来的快乐。可事实呢?他们在游乐场——这个现实生活中快乐的象征地点中并没有获得真正的快乐(我指的是剧中人没有获得快乐,他们闹的笑话让我们发笑是另一回事),真正难忘的夜晚是在电影荧幕里面的世界度过的(女主角后来还强调了这一点)。荧幕里才是美好的梦想。
导演对梦想和现实是什么态度呢?事实上在影片的开始不久就已经明确地在电影中说出来了。塞西利娅每次离家出走,丈夫总会对着门大喊一句“生活不是电影!你一定会回来的!”借他的口,导演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们,梦想是不能战胜现实的,无论我们的梦想多么遥远多么美好,最后也必须回到现实,回到生活中来,踏踏实实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还有一个在影片中多次提到的细节,电影中的电影制片人每次讨论解决问题的方案时,总会提到“关闭放映机”,也在明确地告诉我们导演对梦想和现实的态度。关闭放映机,销毁拷贝,电影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现实生活中的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将梦想彻底打碎,而且施动者只是单纯地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怜惜。还有,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生活中会怎样。那么这部电影的主要篇幅应该是描写电影院之前蜂拥的人群,大家都争相目睹这样的奇观,科学家、警察、好奇的观众人山人海。但在《开》中,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喜剧片段,影片大量的篇幅都在描写制片人的慌张无措。影片多次出现电影院,一个很明显的细节是电影院里的人越来越少。为什么这样拍?因为世俗的人们面对他人的崇高美好的梦想,更多的是恐惧,而不是张开双臂去迎接。更多的是麻木和习以为常,而不是热情的赞美和羡慕。说到这里,应该明确地指出,影片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分离的结局并不是导演编出来硬塞给我们,让我们难过的,而是这部影片的主题所决定的。虽然这是部喜剧片,但它在向我们诉说的,是梦想在现实面前的无奈。伍迪•艾伦是个悲观主义者,这是他电影的一贯风格。
梦想是不切实际的,很容易被打乱(汤姆从荧幕上走下来以后,电影里人们的反应);梦想甚至会欺骗自己,逃避现实(“我们为什么不假设我们是真的,而外面的一切都是假的”,电影里的人这样说);但是梦想的可贵之处就是,它渴望能成为现实,渴望改变现实,所以汤姆从荧幕上走了下来,用尽自己的全部能量去追求自己的真爱。当塞西利娅面临汤姆和吉尔之间的选择时,当人类面临梦想和现实的抉择时,理智会使人选择现实。因为选择梦想常常意味着灭亡(虽然影片中并不是这样),影片的深层含义决定了塞西利娅的选择是吉尔。而影片的巧妙之处在于,还有第二层梦想和现实的选择:对于塞西利娅而言,吉尔也是她的梦想,丈夫蒙克是她的现实。梦想离她而去了。吉尔坐飞机走了,梦飞走了。一个是主动的选择,一个是被迫的选择,选择的结果都是现实。梦想的泡沫实在太易碎了。
然而影片并不是一味地悲观到底,否则当塞西利娅得知吉尔飞走以后,影片就可以直接结束了。在此之后还有两个情节值得我们注意:其一,在回好莱坞的飞机中,灿烂的金色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吉尔抬头望望窗外,低头沉思;其二,塞西利娅回到电影院,在电影的结尾处留下感动的泪水。
吉尔喜不喜欢塞西利娅?看过影片的人恐怕都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他不是为了把汤姆赶回屏幕才追求塞西利娅的。他只是个小演员,塞西利娅是他唯一的知音。她真诚的赞美和善良的天性让他神魂颠倒。爱情是他的梦想。但是,现实是,为了他将来的事业,他不可能带她走,他必须按照定好的计划,会好莱坞,去抢那个林白的角色(片中多次交代这一点)。在飞机上,他望向窗外,想念的是塞西利娅,低头沉思,也是为了自己的行为难过自责。如果不是这样,导演大可以安排一个他哈哈大笑的镜头,或者干脆把这个镜头省略。这样灿烂的金色光线(机舱也十分整洁),电影中好像只出现了这一次,对比起漆黑的电影院,塞西利娅暗淡混乱的家,一片狼籍的游乐场……十分突出。他也做出了梦想和现实的抉择。
塞西利娅最后被电影感动了。不论这泪水中有几分是对自己经历的感慨,在艺术的美好中,她获得了极大的感动和满足。梦想和现实总是那样冲突,我们真的就毫无办法么?我们难道只能永远沉浸在梦想破灭的绝望之中么?不,我们还有艺术,艺术所带给我们的享受可以缓解现实中的苦难;一个梦想破了我们还有别的梦想,只要梦想还存在,生活中就永远会有希望。
我看的第一部woody allen(即刻倾倒瓦),也是woody自己最爱的一出.如果说安妮霍尔是他写给diane keaton的情书,这部就是他写给电影也一并写给自己的那封--美艳洒脱不纠结的diane是他心中的女神,理想化的自身;mia farrow则全然是他本人,同样纤细善感神经质,同样怀一颗"费雯丽的心",女版woody
致看电影的人,以身外身做梦中梦
电影让我们与现实世界永远保持着冷酷的平行
伍迪·艾伦太奸诈了,一边拍着电影,一边说电影全是骗人的。米亚·法罗最后沉溺于银幕内的世界时露出了满足的笑,就像我们看伍迪的电影一样。
同样是走出屏幕,跟《午夜凶铃》不是一个档次。
电影是逃离现实的出口,梦想是对抗绝望的解药。从Cecilia的脸上我看见了卡比利亚,在伍迪艾伦背后站着的是费里尼。
老头这部戏灵感自然是来自基顿的[小福尔摩斯],不过在电影本体论上的意义和影史位置应当超过《安妮霍尔》吧。完全可以操练一下拉康或者齐泽克。结尾米亚法罗简直露出了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在观影过程中我想到许多,关于电影之于生活虚构与真实的存在,关于Tom仿佛伊甸园中的亚当。但最后我知道我不过同Cecilia一样,我企图从电影这场幻梦中得到生活的力量,却又在潜意识里再清楚不过这只是场幻梦。我瞧不起我爱的东西,若是背叛了自己的爱,自然也只能被爱背叛。
现实中的人想要过虚幻的生活,而虚幻的人却想要过现实的生活。所以汤姆·巴克斯特走出了电影,来到现实世界;而塞西莉亚进入电影,想要和汤姆在一起。失业,家暴,被吃软饭,她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于是电影和虚拟世界成为了她的精神寄托。第二层含义,则是隐喻万千影迷在现实中受到挫折和打击,只好通过电影释放压力。电影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取代了生活。但电影终究只是电影,再美好也不是真实的;同样的,纵然现实是残酷的,纵然塞西莉亚再一次遭到吉尔的欺骗,但她无法逃避现实。正如《头号玩家》所说:现实才是唯一的真实。
"银幕不是眺望世界的窗口,银幕就是世界",“我们每个人都向往着虚幻的世界,即使幸运的发现了抵达那里的可能性,却很难与现实世界决裂”。你可以幻想,可以做白日梦,可以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但请不要为之努力。当你被现实的引力束缚摔得遍体鳞伤时,才会发现,某些东西是你永远不能企及的天堂。
虚幻与现实的永恒围城+狂热影迷的痴情念想。1.深思电影的本质及演员与角色的关系,角色入侵现实,是为[福尔摩斯二世]镜像。2.头发不会乱的汤姆与做爱前的淡出。3.以废弃游乐场作为浪漫梦境的隐喻情境。4.你不能学会做真人,一如学做一个侏儒。5.半闹半讽,半悲半喜,以凝视银幕的特写作结。(9.5/10)
看了十几部伍迪艾伦,这部的故事确实是最好的,电影里的人能走到现实里,光想想就够不可思议了吧!(我如果连续看五遍大船,小李能出来伐??)不过细节还是不如安妮霍尔那么 - 温柔,但确实是非常有意思的片子
我们之间,银幕两边。
多么适合精神分析的文本啊,自我、镜像、真实与幻想、电影是什么。伍式的电影总是后半段最吸引我,当他结束铺垫、抛出干货的时候。看了真是难过,理想原来要比现实更现实。
女主角说话和伍迪艾伦一样一样的。我怀疑伍迪艾伦是不是觉得爱情只有一种,爱人可以有很多种?
三个男人,一个只想榨取她在家庭里的价值,一个只想利用她让事业回到正轨,真正爱她的那个是虚构的,最后她一无所有地坐在影院里看着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
人就是美夢成真後仍不滿足 卻又能在窘境中默默知足
这不是无敌艾伦一贯的写给爱的情书,而是写给电影的情书,那是拯救我们于水火的黑暗中的舞蹈,那帷幕是隔开也是串联起现在与虚幻的天堑,一幕幕都是爱电影的人必然闪过的念头,但我们都知道终究只能选择现实。好莱坞黄金时代歌舞片的结尾,虽然落寞,可它依然是倦时痛时能肆意徜徉的光影世界,永远
4.5。1.角色不是演员,生活不是电影,影迷就是影迷。2.希望那个为我跑出银幕的角色,是来自伍迪·艾伦的电影。3.唯有影迷,才知道米亚·法罗最后的微笑有多美。
赖声川关于暗恋桃花源最早的灵感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