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台北電影節)
先說導演映後,主持人提的兩個問題,導演回答非常詳細(女生,當時記錯29歲,實際為81年39歲),對電影的每個細節都非常有想法,口條很好,用詞精準(以我微薄的韓文聽力來說),另外有一位觀眾提了問題,並說導演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格局,很厲害,也問了是否有參考一一這部電影,結果導演超喜歡,還提到她來台北像粉絲一樣去一一的拍攝地踩點。這次的映後很棒,解答許多(對我來說有用的)問題。
歷年來北影都會選部韓片,但選的每部都好長好想睡,以為這次又是這樣了,結果沒有!我超有精神!看完很喜歡!從開頭就留下很多細節,劇情很流暢,家庭部分的矛盾很寫實。導演談到一一時說了,她看電影裡繞著洋洋連接到其他家人的故事,而她的電影裡也是靠著恩熙連結到周邊人物。
看到後面某一幕我就開始止不住的落淚,是恩熙從老師家回來後趴在桌是叫媽媽,並問她「你不想舅舅嗎」,媽媽回「感覺很怪,很不真實的感覺」(大略意思)我對離別也是這樣的想法,回想起來感受不到離別,卻也在那當下得知離別的感覺。
最後是恩熙在陽台坐著打開老師寄來的信,聽著聽著就哭了,我的生命什麼時候會開始發光呢?
一种可能
第一次看恩熙和老师相遇的一幕,以为是恩熙上楼时先看到抽烟的老师,而老师是在进教室后才认识恩熙的。后来却发现,或许是老师首先注意到了恩熙才对。
那天恩熙在饭桌上说哥哥又打她了,爸妈却只是习以为常地给出象征性的答复。接着镜头一转,恩熙已经独自一人在汉语课楼道门前的水泥阶梯上徘徊了(实为蹦上跑下)。她以如此沉默温和的方式排解了一会儿内心苦闷,就上楼去,紧接着便经过了那位站在窗边连头也没有回一下的陌生抽烟女子,并受到某种不可知力量的牵引,转头看她。
如果拿我们活泼可爱初中二年级女生上楼梯的时间和老师从容不迫点烟放空的时间相比,后者大概会久一点。而站在窗边,手中除了香烟茶杯别无他物的老师,除了看看窗外上下左右的风景,大概也并没有更多消遣方式了。
所以,如果楼前的树木没有遮挡得太彻底,老师是有蛮大可能注意到有个小姑娘在那里蹦上跑下的。若是,那么她也一定看到小姑娘走进了自己所在的楼道,因此才在知觉到背后有人经过时毫无警惕,不曾回头,接着在走进教室看到陌生同学笔下的画作后,又目光一转,面露悦色地认出了刚才那位小姑娘的身影。
这种可能性于我而言,成了对老师随后和恩熙相处中种种表现的附加注解。即使它其实并不成立,老师所说所做也足够动人:她总是关切,总是沉吟,总是在温和话语中传递着某种不必多言的理解。
或许最初在内心产生好奇的人是老师,首先发觉彼此之间存在某种相似或契合的人也是老师。她的善意并非任人索取,只是源于自身对二人之间亲近感的体认。因此当恩熙问生命何时才能发光,她似乎从未意识到,自己在相知者眼中,本就是一个发着光的人。
喜欢极了,没有过多解释的缓慢的片子。大量戛然而止的留白足够实现拍摄者和观看者的共同创作,而呈现出来的部分又节制饱满,不至因叙事中断造成感受的隔阂。目光暗淡了但它还在追索。情绪截止了但它还在延续。美中不足是老师的中文写得不太好看。但是,抄着板书突然回头说“打糕很好吃”,好像有点可爱犯规。
还有啊,如果有了想说的话,就不要再等来日方长。种种不可理喻的事情不是还在接二连三地发生吗。
要怎么活着才是正确的呢
就算有一天知道了
也可能还是无法确信
但是就算坏事降临
快乐的事情也会一起到来
我们总是会遇见一些人
分享一些事
世界真是神奇又美丽
学院就这么辞职了
对不起
放假结束了就联系你
那时候见面的话
我就都告诉你
恩熙想着老师写给她的信,在人群中若有所思,事情都会过去,回忆没有出路,也许她找到了答案。青春就想一场梦,醒来后变无法记得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在那场梦里,老师的出现和离开,无疑让恩熙懂得,在这个世界上,是的的确确存在那几个人,关心自己,爱自己。
我想恩熙在今后的日子,再困难也不会困到现在的模样,现在开始,她开始发光。
韩国青年女导演金宝拉拍了这部关于青春的电影:蜂鸟。蜂鸟把青春的困境拍的非常有质感,那种青春的迷茫,是有社会和家庭落点的迷茫。相比之下日本的青春片更倾向于把青春置于社会文化和家庭情景之外,提纯个体间的心理历程和精神体验,展示出一种更加虚无感的迷茫。韩国和日本的青春片气质太不一样。 蜂鸟前半段讲初二女生恩熙在面对家庭人和同学时陷入的困境和迷茫;后半段讲她在辅导班遇到一个教中文的名校高材生女老师,在学习之外老师还给了她更多的精神指引,恩熙因此逐渐学会如何面对困境,并自己走出困境和迷茫。 有条件的爱 家庭是有条件的爱,还是无条件的爱?成绩好会有额外的关爱奖励,比如哥哥; 成绩不好会有额外的惩罚,比如姐姐;成绩一般就被忽略,只要有吃住,能看病,活着就行。住院了最脆弱时,最需要爱的时候,恩熙也没有家人的关心慰问和陪护。孤独无助时,她需要的无论是心灵的陪伴,还是身体的陪伴,这种爱都已经超出了有条件的爱,超出了家人能想到的给予。而这时,和她并无直接利益相关的老师和同学,却能给予她没有条件的爱…… 社会的毒打 老师说在遇到不公的时候,不能默默忍受,要反抗。恩熙确实做到了。因为辅导班的主任随口说的错误时间,导致她没能和老师当面告别见最后一面,还被主任说是恩熙自己记错了。她在门口心理建设了一下,估计是想起了老师的话,就再次进门怒怼了主任,指出不是自己的错是她的错。敢挑衅反抗主任?然后她就被开除了! 辅导班通知家里恩熙被开除了,她一回家就被全家人指责围攻,这时她彻底爆发了,歇斯底里的乱跳怒吼道:被开除不是自己的错,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然后就被她哥一个巴掌呼到耳膜穿孔。 她反抗了,她立即遭到了社会的毒打,学校和家庭,二连暴击! 手指在动 当你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的时候,会发现手指在不由自主的活动,这个意象成了电影后半段的母题。 恩熙迷茫的时候找老师,老师陪她坐在路边,恩熙问如何摆脱自我厌弃。老师说她自己在自我否定的时候,会观察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情绪。 这段对话其实是老师在告诉恩熙面对自我否定、厌弃和抑郁的时候,需要暂时跳出自我,不能深陷自我意识。把自己抽离出来,把自己的思维当做他人去审视,会看到她原来是这样的,然后才能试着去理解她,去以朋友的角度接受她,而不是厌弃。 然后老师告诉恩熙,在自我否定的时候,她还会观察自己双手的手指,手指在不由自主的动。你的手指属于你,却有它自己的运动。观察他们,就像在审视自己,接受自己。眼睛直接看自己的手指,比从精神上观察自己的情绪更直观,更容易领悟。恩熙在以后会逐渐明白这些深意,并实践老师指引她的方法……
4.5 好淡,卻好憂傷。
青春啊,就是想要嘗試一切的可能,叛逆又柔軟,一個微笑就可以相信,一句道歉就可以和解。
青春最重要的就是友情和愛情罷了,無條件的喜歡和朋友的陪伴度過一個又一個難捱的生活。喜歡就是一切,會相信對方的隨意許諾。即便如此,卻也敢愛敢恨。
怕孤獨所以錯把一切都當成喜歡。喜歡是一種錯覺和初夏那種氤氳的氛圍,當天氣變冷那些氛圍和喜歡也就消失無蹤了,或許能留下一點痕跡或許連一點痕跡都無法留下。
我們崇拜那些厲害的人,想向他一樣成為厲害的大人,可是再厲害的大人也有自己的難過和憂愁,可是都被他們掩蓋了起來,是唱歌難過後尷尬地大笑,也是望著天空聽不到女兒的呼叫。大人的世界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荒唐事。可還是想長大,逃離一個又一個豢養我們的牢籠。
我們渺小到成為透明,但也想在別人心裡留下一些痕跡,所以也會不擇手段。有人表白就會開心到不行,不會在意是否真的喜歡對方,只因為我們是被喜歡的,所以好似一切都有了意義。
被愛就是意義,而我不想失去意義。討厭自己卻希望被愛。
果然長大就是要告別,毫無徵兆的,分離總是最痛苦的。
那一年的夏天發生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也都隨著夏天的出走而成為了過去。又一個夏天結束了,又一個夏天快來了。
以前寫過一句話「年輕真好,離死亡遙遠,離愛最近」可是啊,這句話好像是錯的。死亡從來只是一線之隔,只是我們幸運而已啊⋯而愛也未必會真的屬於我們不是嗎⋯經歷了生死和殘存好像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不知道這種不一樣是會持續成永恆還是短短作罷。但至少我們存活了下來,殘存了下來,所以就帶著那些迷茫飄零的心繼續行走下去吧。
「世界真的是既神奇又美好」
總該好好見面好好道別。
两个月前买的杂志,当时读了这一篇采访很喜欢,就开始翻译。但是因为课业繁重,今天才翻完。之前浏览过豆瓣现有的关于这部作品的采访,觉得这一篇有很多新的内容,所以想和大家分享。侵删。
——《蜂鸟》是一部融入了导演您自身经历的作品。被问及它的拍摄契机,您在接受韩国媒体的采访时,曾说:“我二十多岁的后半段在美国读硕士时,总是反复梦见初中那三年的情形。我想,这是当时没有解出来的作业(留给了现在的我),于是开始自我反思。”您说的“作业”是指?
金:我们长大成人后,总是理想化地认为“小时候真好”。我想不仅是韩国,这是一个全世界的普遍现象。我遇到的很多人都说,“长大了就不会有朋友了”“小时候的朋友才是真朋友”。但我反而认为,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小时候有很多不好的回忆。比如说,在学校也好家里也好,小孩子都有很多不得不忍耐的事,这些都是我的压力。在韩国,特别是90年代,其实现在也是如此,对女性有很多歧视。我想作为生活在这样的时代的韩国女性回顾一下90年代。
其他很多国家都和韩国一样,总是嘲讽初中生这个年龄层。韩国和日本有“中二病”这样的词,美国也有“初二综合症”这种词。我们一边理想化,一边讽刺。我觉得这个年龄段很有意思。所以我想试着用电影描述一下真正的初中时代,描述一下那时真实的情感。我时常遇到一些成年人,他们没有把小时候做过的事再好好做一次,通过追忆来疗愈自己所受的伤,所以即使长大了,他们心中也残留着中学时的自己。当然也许我就是一个那样的人。承受压力,心理状况不稳定的时候,回溯到孩童时代未曾得到解决的问题上,然后再返回现在。所以我想再一次体验一下、消化一下当时的情形。我在制作《蜂鸟》的过程中才知道,原来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心中遗留学多尚未解决的问题。我想,可能也有很多观众在等待一个讲述那个时期的故事。如何看待私人的东西和普遍的东西?如何把握那个时代的韩国社会?我画了很大一张饼,想做一部把社会和个人结合起来的作品。
——为什么把主人公设定为初二的学生?
金:比如很多国家都有“中二病”“初二综合症”这种说法,所以我觉得可能在哪里这个年纪都是有些朦胧,有些微妙的。初一的时候刚入学,还什么都不懂。但到了初二可能就会树立起一些防范,或有些许改变了。初三因为以中考为目标,所以和前两个年级又是很不一样的。韩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用“中二病”这个词来揶揄他人,我觉得这是一种压力。明明大家在初二的时候正应该是感到悲伤、孤独、迷惘的年纪,却在长大成人后假装没有过那些感觉。所以我想好好捕捉一下当时的感情。我想通过初中生,或者说被无视的那些孩子和他们周围人的视角,真挚地凝视那个年纪的孩子的感情。然后,再一次和当时的自己的情绪相遇,和它们和解。我做完这部电影后,心中的积郁荡然无存,豁然开朗。当然,电影的制作过程是很辛苦的。但对于人生来说,是一份很有意义的工作。
——《蜂鸟》的故事背景设定为1994年。当时韩国是军事独裁时代,1988年举办了奥运会,1997年又经历经济危机,我在日本也知道,这个时期韩国发生了很多事,1994年就是夹在这些大事之间的一年。这一年对导演您、对韩国的人来说是怎样的一年呢?
金:我比主人公恩熙小一岁,当时在上初一。我把故事设定在1994年,最大的原因是圣水大桥在这一年垮了。这给尚且年幼的我以及我周围的朋友们都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地理位置上我家就离圣水大桥很近。这起事故对住在韩国其他地方,比如釜山、济州岛等地的朋友们来说,就只是一个新闻,但是我却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后来三丰百货倒塌,我朋友的姨妈因此去世。我始终无法忘记朋友哭泣的背影。88年举办奥运会后,韩国一直处在发展的中心。这些事件却象征着韩国社会的轰然崩塌。
我想把《蜂鸟》拍成少女恩熙的成长故事,同时也是韩国社会的成长故事。恩熙经历了内在的,或是家庭、学校的各种各样的“崩坏”。电影如何把这种个人的“崩坏”和桥的物理“崩坏”,也可以说韩国社会本身的“崩坏”结合起来呢?探究这个结构,把个人的和社会的交织起来的过程是很困难的。我研究了很多,读了很多相关的书,做了很多准备。
——从您开始有了想法到电影制作完成花了七年的时间呢。构思、研究等很花时间吗?
金:准确地说,花了五年左右。2011年冒出这么一个想法,2013年写完剧本的初稿。其实这期间我也在做别的工作。为了维持生计在大学里讲课。《蜂鸟》没有得到企业的投资,是靠政府的补助金拍完的。但是从一个单位能拿到的补助金很有限,所以就从很多地方一点一点地筹钱。结果等筹集到八所单位的补助金花了很长的时间。我也曾给投资公司寄过剧本,但是因为这是一部没有商业元素的作品,所以都被投资公司拒绝了。
——您在自上而下观察、描绘中学时的社会情况,搜集资料作为参考的过程中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或者在调查过程中,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金:我虽然亲身经历了1994年,但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为了考证那个时代,我认真学习了包括小道具、美术等在内的东西。在此期间我看到了圣水大桥垮塌的照片,很受震惊。明明是几十年前的事,但在网上搜出那些照片时,我还是感到迷惑不解。我很吃惊,“明明过了这么久,但身体还是会记住心里的伤。在日本的话,也许也会有听到地震海啸,身体出现应激反应的情况。很多疑问渐次涌上我的心头,“如果不是当事人的我都会有这样的心情,那那些因为这次事故失去家人、朋友的人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呢?对于韩国的每一个人来说,这一天一定都是在心里留下伤痕的。最终我们可以消除这份伤吗?”
——您在描述经济发展的后遗症给韩国人带来的共通的伤痛时,也涉及到一些对以父亲为中心的家庭关系的反抗,可以看出一些女权主义的思想。您是特意把女性特有的问题当作主题的吗?
金:我不认为电影是政治宣传的工具。带着某些思想或目的去拍电影,电影就会变得俗气,变得像教科书一样。事实上,我从未想过要把《蜂鸟》拍成女权主义电影。但是,也许因为我自己从二十多岁开始成为了女权主义者,读了很多相关书籍,加入了一些小组,也借此认识了很多朋友,所以可能作品中自然而然地就反应出这些思想。女权主义者如我,也不可能拍出歌颂父权制、赞美大男子主义的电影嘛。(笑)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观众们震惊于“这部电影里女性好多”。我很吃惊大家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在我的人生里,激发我的总是女性,她们对我来说充满了魅力。我的周围有很多复杂敏感的女性,她们教给我很多很多东西。所以我觉得我只是自然地把自己周围的女性的形象,或者我自己的价值观投射到了这部电影里。观众们“有很多女性真好”“惊了”等等感想,让我重新意识到电影里女性主人公很少。
回顾过去十年的韩国电影,女性大多以辅助性的角色、性感的角色登场,且都是美女。在四个男性中,可能只有一个女性。女性只是次要角色。所以我发现,没有电影在描绘女性。
——我觉得在恩熙身上可以看出您中学时的样子。而且,在恩熙信赖的汉语老师英智身上也可以看出您现在,以及那些您憧憬的女性前辈们的影子。您是如何描绘英智的呢?
金:观众们看了电影有各种想象,我觉得每个都是正确答案。电影有各种各样的答案,这与制作者的意图无关。不过《蜂鸟》承载了我各种各样的样子。比如,恩熙的爸爸和哥哥是父权制的,我自己的一部分也是如此。有时很利己。我想每个人都是如此的。恩熙的男朋友性格优柔寡断,我自己也有类似的地方(笑)。而且我也像喜欢恩熙的学妹友莉一样,曾有过被同性吸引的瞬间。在这些多姿多彩的角色中,我最喜欢恩熙和英智,所以把她们当作故事的主线来描绘。电影的创作者常把自己的视点投射到电影的角色身上,我把我的心情托付给英智,想通过她的台词表现出来。比如,英智最后的旁白说“世界真是神奇又美丽”,我想通过这句话说的是我通过年龄增长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生活中既有悲剧发生,也会有那些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价值所在的美好事情”。
观众们也很喜欢英智这个角色。其实在写剧本的时候,我还挺担心英智这个人看上去会不会太理想了。但是大家看了电影都说“英智看上去很强势,内心却没那么坚硬,这点很好”,听到大家这么说我很开心。扮演英智的金玺碧演员经常出演洪常秀导演的作品,演技细腻娴熟,正是有了她英智这个角色才活了起来。
——导演您是1981年出生的吧。您读过《82年生的金智英》吗?
金:我还没读呢(笑)。拍《蜂鸟》太忙了,电影也还没来得及看。但总是听说这部作品,所以一直很想读。我想有时间好好读一读。
——《ユリイカ》的同事想拜托我问问您,“恩熙的妈妈的痛苦来自哪里呢?” 恩熙的妈妈和恩熙的爸爸一起经营小店,总是看上去很疲惫。这是令堂平日的样子吗?
金:也有一些我妈妈的影子。但我觉得普通的母亲可能都是这样。放眼世界,女性现在仍是二等公民,并没有获得平等。无论是养孩子,还是和男人一样在外工作,育儿和家务劳动主要还是由女性承担。
承担的工作太多,太忙,注意力就会减弱,精神变得游移。很多女性,尤其是一边带孩子一边工作的女性,都觉得很难把精力集中在某一件事上,因为不得不考虑的事、不得不做的事太多了。这是我小时候发现的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的妈妈们的共通点。和她说话,她要不就是没听到,要不就是答非所问。我当时觉得太奇怪了。但是长大后我就明白了,这和女性遭受的不公有关,女性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而且,劳动如此繁重,收入却那么少。尤其是做家务并不能得到任何报酬。在电影里也有无论恩熙怎么呼喊妈妈,妈妈也没有听到的场景。很多女性看了这个场景都说“我妈妈也是这样的”。为了让电影展现大家共同的经历,我确实下了些功夫。可能运气好的孩子也会得到父母的很多关注,但是普遍来说,孩子和家人之间是有很多问题的。所以目前为止也有很多作品以此为主题。
我通过初中生的视角描绘了孩子在家庭关系中敏感地察觉到的孤独、虚无等感受。比如,恩熙在外面呼叫“妈妈”的场景,我是把此时设定为妈妈的休息时间的。因为妈妈在家里必须一刻不停地做家务,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家,对于父亲来说是休息的场所,但对于母亲来说却是劳动的空间。对于母亲来说,“家”之外的场所更闲适。所以这是恩熙的妈妈从自己家里走出来,脱下母亲这个面具,自己和真正的自己对话的场景。也可以说这是妈妈最健康的样子。但是恩熙不明白那样的妈妈的心情,所以感到很不安。我想给大家看看这两种情景并存时的样子。恩熙可能现在还无法理解,但十多年后自己当了妈妈可能就懂了。
——恩熙脸上长了脓疮,爸爸陪她去医院时突然哽咽,哥哥也在饭桌上突然哭起来。我对此印象很深。您为什么要拍摄男性流泪的场景?
金:虽然这部电影把男性描述为父权般的存在,但我希望大家不要把他们看作恶魔或是加害者。这种父权特质,其实来自脆弱。我觉得最弱的人才会变得暴力,想要去压制对方。觉得自己很幸福、自信的人,没必要欺负别人,他们会很自然地表达感情。我尊重女性的理由就是,女性会很自然地通过流泪表达感情,不会觉得向对方表达爱是什么羞耻的事。
与此相反,父权制下的男性们则被禁止流泪。如果两个男生一起去电影院,就会被大家笑“哪有两个男的一起去电影院的啊”。因为我们的文化告诉我们“男人之间表达感情的话,就像小孩子一样”。男性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虚张声势般用不那么亲切的称呼喊自己的家人,或是突然哭出来,我觉得这些都是父权 制下男性的特征。
但是,我并不是想表达“男的都是傻逼”这个意思。我想用人的视线来描绘他们不堪一击的脆弱。我对我的每个角色都充满了感情。让大家看到爸爸和哥哥哭泣的场景,而不是让他们成为恶魔,我觉得这样角色才更立体。韩国女性们看了这个场景都开玩笑说“人间真实”。好多人都以批判的口吻说“恩熙脸上长了脓疮,明明该担心自己女儿啊,安慰女儿说‘没关系’,她爸爸竟然哭出来”“我身边也有不会看眼色的男的”。我对这些批评也有同感。但是我想描绘的其实是脆弱,我认为这才是人类的样子。我并不认为男性在父权制下真的握有权力。实际上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所以要去压制别人。我想表达的是这个。
——电影里有恩熙被学妹有莉表白的场景,这对于初中生作为主人公的电影来说是崭新的设定,但其实青春期常常会有这样的事。请说说您设定这个剧情的理由。
金:我并不想把恩熙设定成什么社会楷模。韩国社会对女性是有特定的期待的,如果说90年代的中学女生的话,就是可爱啦,纯情啦这种。其实现在的媒体中的形象也是这样。我不怎么看韩剧,就是因为韩剧描绘的女性形象并不是真的人类。我想看不那么可爱不那么漂亮的人物形象。现在社会在变,电视剧里登场的女性也多少有些变化。但是,现在媒体给我们看的依然还是理想化的女性形象,特别是男性向往的女性形象,那种可爱的、什么都不懂的女性。我想通过这部电影展现不是那样的、真实的女性。看了《蜂鸟》的韩国女性们发现,恩熙的表情和自己初中时一样。特别是恩熙落寞、茫然时的表情,和很多女性初高中时常有的情绪重合。
还有一点是女校的同性恋风潮。女性的性取向其实是流动的。初中、高中的时候会憧憬帅气的学姐。虽然大家都不会公开承认,但私下问的话,就会发现大家都会这样。有关这点的小说也很多。我想通过这个电影表达初中女生们的真实经历。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有很多人看了电影竟然觉得有莉只是恩熙的学妹。但是她们明明就是在谈恋爱。我把恩熙写成双性恋,是为了展现她的自由、她的流动性。
——请说说您喜欢的导演。
金:我喜欢台湾的杨德昌,喜欢他的《一一》。韩国导演里我特别喜欢李沧东。我还非常喜欢郑在恩导演的《猫样少女》,这部作品对我影响很大。
——和《蜂鸟》设定的1994年相比,现在的韩国经济更发达,也可以看到女性的生存方式发生了变化。导演您觉得这26年间,韩国哪些地方变了,哪些地方没变呢?
金:当然我肯定韩国社会在朝着好的方向变化。但女性的人权(困境)没有变。这不仅是韩国,全世界的女性都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我觉得作为拍电影的人,应该直面这个问题,让它明了。除此之外,很多成果正在通过努力实现,尤其是文化方面,我也受到很多启发。
金宝拉展示了她捕捉影像多相性的能力,那些纤细又尖锐、真实又迷幻、遥远又切近、令人困惑却清晰在场的末梢感觉交织一体,构成少女对世界一次次的灵性凝视。叙事上也有妙笔,大桥坍塌处虚枪凶猛,重拳却趋简,最终凝结成一片空濛怅惘的遥望。如果真的存在着“集体记忆”的话,那么它的主语必须要是如恩熙这样的个体生命,《蜂鸟》为惯于呈现后威权时代创伤综合症的韩国电影补上了轻盈的一笔。看的时候总想到杨德昌。
中學少女成長記,劇本很扎實,情感细腻觸人,家庭矛盾部分很有共鳴。中文補習班部分據說有導演自傳性質。小女主美得令我出戲。可惜服裝和美術完全沒有說服力,並非真正90年代感覺,若不是電視和文字的提醒,真會以為是這個時代的故事呢。金璽碧看起來還是種性冷淡的美。😂2018BIFF1006중극장
后劲儿有点过于大了 我心摇摆荡漾
晚上还打架吵架又流血的父母,包扎好伤口第二天就能坐一起看新闻,劈腿的男孩子没过几天又会跑回来说喜欢你,明明是闺蜜却在关键时刻出卖你,之前还说喜欢你的女生突然可以在路上对你视而不见,这世界真是既神奇又美丽,还有各种意外,谁都不知道意外和幸福哪一个来的会更早,哪一个会更好。用豁然开朗的眼睛看着身边的人,用珍惜的眼睛看亲近的人,用满怀深情的眼睛看喜欢的人,用流泪的眼睛看逝去的人,要相信,这个世界不能没有你,知心的人一定会在身边。电影太高级了,用琐事来游离漂移不定的心,关键时刻一记重拳锁定。
相识满天下 知心能几人
《过春天》有这部电影一半样子就行了。
“就算坏事降临,快乐的事情也会一起到来。我们总会遇见一些人,分享一些事。世界真是神奇又美丽。”成长的过程既满怀不安,又仿佛一切水波不澜,我们经历过的痛楚过的犹疑过的,最终都像流水一般只是从身边经过,而我们最终都幸运地存活下来;那些伤痛愤怒不甘,是生命划在身上或心里的刻痕,最终成就了这样的今天的我。风格极为细腻的青春片,但又绝不至于此,留痕处处的女性生存现状描摹,细节勾勒委实抓心(沙发下争吵的残渣,脚上脱丝的袜,餐桌上哥哥突然的痛哭,窗口老师抽烟的身影);剧本功力于细微处彰显,这些泛着生活沉郁底色的片段是那么幽微那么无光,但真的就像是提取概括自普通如我的日常啊。最戳心的对白——“你想舅舅吗?” “就是挺奇怪的。”(平静之下的万箭穿心)
Berlinale2019 Generation. 3.5,固然剧作依旧有韩国电影贪多的痼疾,事件并无内部动力,但至少努力地在寻找状态(非常吃重状态戏,一定程度稀释了过饱和的戏剧性)、塑造“人”。对于一个韩国导演来说,创作姿态很可贵。当然也因为这样的追求,大约无法成为某部题材相近的华语片那样的豆瓣爆款了。
喜欢。看得我好想拍电影,现在有这样的梦想好像太晚了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那已经是上学期的事了。」不可理喻的事有很多,后来我们毕业了,却还要经历无数个上学期。
至此,韓國青春片亦有了『殺人回憶』。
是的,原来所有的彷徨、迷茫、不甘、愤怒、难过就这么平静的发生了,就像恩熙问妈妈舅舅的死,如果不这么平静的生活,又怎么抵挡得住这般伤心呢。而在青春时期不能感知的阵痛,又不知会在哪天才缓缓降临。其实这个世界骗了我们,少年从来不是最美的年纪,是不得不蜕变,不得不体会成长的过程与代价,不得不明白一切只能自己经受。“我的人生会总有一天也会发光吗?”恩熙还没问出问题,老师就已经给了她答案,她是悲剧且幸运的少数,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阵痛,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答案。
真的很棒啊,韩影中罕见的女性视角!前面有点脸谱,但也算是必要的铺垫,后面渐入佳境,恍惚间给人一种一次别离的感觉,只不过蜂鸟讲的是“一道伤痕”:国族的、阶级的、性别的、情感的、身体的……层次十分丰富,表达内敛动人。所有一切骤然撕裂,然后以难以辨别的速度缓慢愈合。统治中受害,震惊中平和,温柔中残酷。处女作长片,令人惊叹!P.S.女主是不是有点像赵丽颖~
好温柔啊 温柔得可以穿透所有的软弱
在北影节电影学院“注目未来”项目中观看。13、4岁的女中学生成长故事。剧作太实在、丰富了,“一人一世界”,青春期中的少女遇到了太复杂、丰富的生活、人生问题及体验。处女作之编导显示了不凡的成熟与才华。
金日成病逝,有人担心朝韩开战,有人惶恐肿块留疤;圣水桥断裂,有人迟到逃过一劫,有人失约提前告别。学妹的喜欢只持续一学期,男孩的赞美适用于所有人。凝视母亲破了洞的丝袜,父亲手臂的纱布,我相识了天下,忍受了暴力,什么时候才能发光呢?青春是在错误的楼层敲错误的门,错误的时间等错过的人。
正值<寄生虫>冲奥的紧要关头,本土青龙奖却把最佳剧本给了这部,诧异之下以为是分猪肉的结果,哪知道韩国又出来一位了不起的创作人。年度最佳韩影无疑
不出所料的不喜欢,太执着于捕捉生活里微小的涟漪,好像做少女就一定要敏感,一定要若有所思,一定是看着窗外的。但少年时代难道不是最具钝感的吗?太刻意了,最后对着坍塌的大桥,我相信她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的。
纷扰繁杂各方环境加压下,细腻且敏感的孤独少女心事与成长。情感含蓄,留白很多,卫生间里因反抗不解而爆发的戏不错。
2.5。戲感挺好,很喜歡小女孩的存在感,不過組織上真的偏冗也過長,或許反映了導演不知還有沒有下一片而塞得滿滿滿的侷促感。餐桌上的哥哥哭泣,女主角擔心姊姊意外,這兩場的反應是否太激烈了?末段節奏尤其不解,好像很多時候都可以收了,讀信那段異常溫暖也非常直白,有種「得獎致詞」的錯覺XD,也有點不那麼高超地把前面的散葉收起。小鹿斑比的眼睛。摸頭。為什麼1994年的首爾要上漢字課?而且那些內容,感覺並不實用啊,像是一種文化薰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