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星球》是实验影像先锋版《2001太空漫游》吧【开玩笑 可以看到导演的哲学背景和勃勃野心,虽然因为意外不得不采用一部分画外音的形式打破原来统一影像结构,但是我认为在这个电影里这个形式并不违和也不具有破坏性,更像是增添了第三个空间结构(尤其配合影片经常出现的打破第三面墙的凝视),效果层次上反而更丰富更先锋,几乎放在同时代都是相当出彩的作品,观众对话囊括在内。
话虽如此,故事内涵还是一股二元哲学主导的味道,萨特、拉康、笛卡尔、基督教宗教哲学、尼采、马克思……个人认为还有一点东方哲学的意味(简直就是大杂烩)。形式上比较开放解构,拒绝结构主义式象征解读,有镜像叙事和闭环结构元素,画面手法具有强烈的戏剧性、超现实主义风格特征,总体来说感觉也不是很先锋……但够跳脱……总让我想起《五号屠宰场》的小说,可能是形式内容都有相似的地方。总体来说不太适合用象征的方式分析,倾向强调感受反解读。我更喜欢他倾向铺张情绪的《爱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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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脏病突发的杰克看着自己死去,“飞向哪里,主人?”的问题变成了一种搁置,而165分钟的电影也在搁置中走向了“最后”:看着自己死去的杰克起身离开了赌场,正在施救的宇航员没有发现他,他看见了燃起了篝火的族人和那个手掌里长着一只眼睛的女孩,“女孩长得很像lhezul,杰克朝她走过去,女孩站起身敞开了怀抱,摄像机进入了她身体的黑暗中,甚至能清晰的听见她的心跳,少顷,一串马蹄声跑远了。”死亡之后的复活被搁置,一只眼睛的看见被搁置了,敞开怀抱的爱被搁置了,但是那个摄像机却还在运动,还在记录,还在倾听心跳——这是继续的开始?这是搁置的预演?
但是没有了影像,或者说没有了被拍摄成为电影的影像:1977年《银色地球》拍摄完成八成素材之后,新上任的博览文化助理大臣下了禁令,销毁了场景、布置和服装。这是电影之外的搁置,这甚至是现实的毁灭,“您所观看的这部影片摄制于10年之前,这是一部遗失了五分之一的不完整的电影,而我们也不会再重拍那些被毁的部分,在影像遗失之处,我会奉上旁白对这些缺失部分进行描述。”在电影一开始的时候,旁白就说明了这场历史的遭遇,1977年的影像只剩下五分之四,当十年后的1987年再次进行剪辑制作,只能通过旁白来补充缺失的部分:闯入赌场的杰克因为心脏病发作而死去,是文字的叙述,杰克看着自己死亡走向lhezul也是文字的叙述,lhezul敞开怀抱迎接摄像机的进入也是文字的叙述,而最后的结局,当然也是文字:“影片最后的镜头,在剧本上是这样写的:“428号,远景,3米,在曙光中,一匹无主的马在草原上飞驰而过。”
但是,当对这部电影命运的介绍成为电影的一部分,当旁白组成的文字对电影最后结局的解说也成为电影的一部分,两年的制作,1987年的“合成”,是不是成为了一部全新的电影?不仅仅是对影片最后结局、最后镜头的交代,中间那遗失的五分之一用文字补充,也完全是电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原初的电影只是1977年的素材,而成型的电影是1987年的作品,十年经历了销毁和制作,除了记录这一段历史之外,电影本身也在合成中成为了最后的电影——文字当然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在文字叙述的同时,镜头里的波兰现实,现实里行走在街上、地铁通道里的波兰人,也成为了电影的最重要的文本,而正是这种文本成为解读《银色星球》的另一个线索:杰克看见了自己的死亡,是不是波兰的现实也看见了每个人的死亡?杰克迎向了敞开怀抱的lhezul,是不是一种爱正被唤醒?曙光中一匹无助的马在草原上飞驰,是不是关于波兰的明天也是光明的?以及最后,街头的橱窗玻璃前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像是在祈祷什么,最后的一句话是:“我是安德烈·祖拉斯基,《银色星球》的导演。”祖拉斯基在自己的电影中说着自己的电影,嵌套式的结构让他成为了电影的主角,而这种镜像般的存在为电影做出了最后的注解:“我能完成这部电影要归功于他们,同时本片完成过程中小小的戏剧性的一幕,与我们生命本身那伟大充满希望的庄严的戏剧性会继续不断交织在一起,就如同成功和失败相互镶嵌成的马赛克。”
小小戏剧性的一幕是电影素材在1977年被销毁,是1987年合成的时候只能用文字的旁白补充,但是这小小的戏剧性的一幕,却无法改变生命本身充满希望的庄严的戏剧性:电影即使缺失了五分之一,不是还可以最后合成?电影的部分变成了旁白式的文字,最后还是变成了一部电影,和波兰的现实,波兰现实生活一样,充满了希望的、庄严的戏剧性,而这种戏剧性才是真正的电影艺术承担的使命。玻璃反射着导演,导演成为镜像,最后的最后甚至成为了祖拉斯基真正的野心,就像这部电影的初衷一样,“一部拍给另一个世界的人看的电影”——祖拉斯基回归波兰拍摄这部电影,以科幻的方式演绎“银色星球”的故事,他到底要拍给谁看?另一个世界是虚拟还是理想?
这一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拍摄者和观看者,似乎就是一种镜像的关系,这种镜像关系的真正建立就像是杰克迎向lhezul的时候,“摄像机进入了她身体的黑暗中”——祖拉斯基是以一种进入的方式完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命名,但是在听到心跳之前,摄像机进入的是黑暗的世界,它是一个闯入者?它在进入黑暗并最终听到心跳之后,是不是真的可以像那匹马一样在曙光中飞驰?摄像机进入身体的黑暗,祖拉斯基的进入,的确制造了摄像机的叙事本体论:当人类的飞船抵达银色星球,宇航员手持的摄像机几乎拍摄了看见的一切,镜头在摇晃,镜头跟着“眼睛”在运动,镜头记录银色星球,这种纯主观镜头构筑了祖拉斯基的“进入”方式,很明显,这种叙事的本体论具有了祖拉斯基所说的戏剧性,它就是凸显戏剧化的电影本质,它制造了电影最基本的看见方式,更重要的是它带来了在场性:这一切的发生都是被看见被记录的,都是运用工具的结果,而用在场的摄像机拍摄完成的图像最终成为了信息,变成了数据,传输到了飞船指挥中心,传输到了机器上,并最终成为人类对银色星球解读的根据。
所以祖拉斯基的进入,很明显是地球上的人类对银色星球的进入,是现代高科技对落后部落的进入,是文明时代对原始社会的进入,或者说,在这里祖拉斯基制造了关于文明的层级关系:地球上的人类代表的是先进文明,银色星球处在原始落后的文明中,当进入成为一种俯视,对于银色星球的解密便带上了人类天生的优越性。但是实际上,祖拉斯基的这种进入姿势完全是一种反讽,不仅在于当人类进入银色星球,他们失去了主人的地位,而成为了“外星人”,在部落战士驰马报告所获得的信息时,代表人类的宇航员悄悄感慨地一句话是:“我们是最后一批外星人,外星人就像树木,要么被研究被驯化,要么被毒死被处理被清除……”这是一种对自身命运的担忧,当人类处在外星人的角色中,他们无法逃离的就是这两种命运,那么这种进入完全变成了对人类优越性的颠覆,对人类层级式文明的否定,而实际上,在整部电影中,祖拉斯基都强调了进入的被动性,甚至最后完全变成了从文明到原始的倒置:没有了高科技,没有了被膜拜的地位,没有了行动的自由,甚至最后,连信仰的力量都变得空无。
这才是祖拉斯基真正想要表达的“进入”的寓言。电影的素材五分之一被销毁,如果根据合成的电影中被加入文字的叙述来区分,似乎电影被划分为三个段落,而这三个段落也正对应了从地球文明进入银色星球的原始时代,造神运动开始之后的神时代和人类难以逃离自身束缚的人时代——这三个时代之间的过渡便是旁白,便是文字,便是配以文字的波兰现实社会场景。从宇宙飞船进入到银色星球开始,颠覆便开始不断上演,这种进入本身就变成了一种对文明的解构:飞船是在坠毁中进入的,而坠毁之后一切机器运转都被破坏了,船长O'Tamor死去,船上的大部分宇航员也死去,最后剩下的是女宇航员玛莎,男性则有乔治、彼得和托马斯,而托马斯也受到了重伤,之后他几乎陷入了昏迷——进入带来了死亡,进入留下了活着的人,而托马斯处在中间阶段,他处在昏迷的时候更是看到了生者看不到的死亡图景,正是这种死亡预言让他对人类发出了警告:“共和国已经四面楚歌,现在这个时候竟要靠我们这样的懦夫来捍卫勇气,捍卫性,捍卫意识形态,捍卫肉体之美和对爱的探究,如果我们赢得了这一切,我们会被称为英雄,但是这样也只能证明我们有多可悲。”
托马斯指出的是作为宇航员担任此处任务的荒诞和悲剧性,用这种“进入”的方式制造英雄,所谓的勇气、性、意识形态、肉体之美和爱,实际上只是懦夫的行为,只是共和国为摆脱危机制造的幌子,所以英雄只是牺牲品。此后,越来越陷入死亡恐惧的托马斯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人类的堕落,“逃离是因为我们的信仰遭到了惩罚。”从共和国危机的国家层面到人类信仰层面,托马斯看见了更多的死亡图景。终于他死了,剩下的几个人似乎也看见了正在逼近的死亡,作为托马斯的妻子,已经怀孕并在之后生下了孩子的玛莎用爱来抵御死亡的恐惧;乔治说:“我相信完美的自由,不是我们迷失在世界的沉思中,是世界迷失在我们的沉思中。”他喊出“哦,地球”是对人类文明的一种执念,在他看来,地球正代表着完美的自由;而手持摄像机拍摄的彼得,则坚信信仰不灭,“只有信,才能使人思考。”但是和他拍摄看见的一切一样,他把这种信归结为艺术,甚至是表演,“表演才有根基。有根基才有信仰。有信仰才能思考。”所以他信奉的是:“人是为了表演才出生的。”
不管是玛莎的爱,还是乔治的自由,或者彼得的表演和思考,其实都带着人类文明的印记,或者说他们还是人类的某种残余,而在这个银色星球上,连基本的生存都可能遇上危机,怎么可能去寻找爱、自由和信仰?怎么活下去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问题,而这个关于生存的问题又在他们那里演变成一种命运,“天父给了每个人种子,让我们自己在身体里成长,是植物的种子就会成为植物,是动物的种子就会成为动物,理性的种子会成为神学家,智性的种子就是天使或上帝之子……”人类的命运是被种子主宰的,而种子观所强调的天父也是一种信仰,但是信仰何为?此时谈论信仰仿佛就是一种愚昧,只有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也由此,人类开始了从信仰到生命的蜕变,新的星球,新的生活,新的历史从此开始,在这个意义上,“进入”之前的人类,以及“进入”初期对信仰的谈论,只不过是一段“前历史”,只有在这里开始了生命的新阶段,才是历史真正的开启。
人类返回到了他们的原始状态,三个男人一个女人,托马斯死了之后留下了托马斯一世,这种男女完全失调的比例要让生命得以延续,无疑其中必有乱伦的成分,因为最初只有玛莎这一个女性,也就是说,她的男人不仅仅是托马斯,也可能是彼得,也可能是托马斯一世,也可能是乔治——乔治否认了这一点,崇尚自由的他也还有着人类的道德感,但是之后这里形成一个族群,玛莎也便有了“繁衍之母”的称号,这是人类母系社会的一种翻版,“这是我最后一个孩子。”生下Ada之后她便失去了最后生命,与其说玛莎是母系社会的象征,不如说她只是起到了繁衍的作用,而生下的Ada到底谁是她的父亲?Ada说自己就是玛莎,“女儿就是女人”的潜台词里就是一种表演式的称谓,所以Ada自认为一个演员,那么很明显,Ada的父亲就是彼得。但是在这个原始社会中,伦理或者道德都不应该成为问题,“玛莎创造了这一切。”这是托马斯二世对繁衍之母玛莎的赞誉,也意味着生命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存在。
但是,原始社会不需要信仰吗?当原始社会进入到托马斯二世的时代,在生命得到保障的情况下,死亡还在发生,人们必然会寻找原始繁衍之外的东西,当托马斯二世之后的托马斯三世终于把眼光放在了大海之外的“那边”,他们的扩展也开始了,但是扩展带来的不是胜利,而是毁灭——这是不是重新回到了托马斯当初对共和国的讽刺,太空飞船、宇航员不正是对“那边”的一种征服?而结果却是让人类重新回到了原始社会。但是在这个原始社会里,乔治还保持着人类文明的印记,他是这个社会的元老,“老头子”的称呼是对他的一种尊敬,连托马斯三世出征前都要祈求“老头子”的保佑,而正是这个“老头子”的存在,信仰才没有从零起点开始萌生,自然,“老头子”成为了他们的神,而当乔治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来到了埋葬宇航员的巨石堆,他对死去的托马斯说:“你是神。”
这是银色星球历史的开始,当人类文明成为前历史,无疑这段历史的书写带着人类的印记,而在文字叙述的引出中,历史进入到了另一个阶段,那就是神时代:一艘飞船降落在银色星球,正好是乔治站着的地方,而从飞船里走出的是宇航员马克,于是,马克便成为了乔治之后的“新神”,大祭司直接把自己的宗教权力都传给了他,但是这个神就是普通的人类,他是在造神运动中成为了神,而马克自己从最开始的“我是谁”变成了“我是神”的命名,银色星球开始的新历史就成为了神化的历史。新历史如何被书写?这里有“新神”,那个山洞成为了神殿,人们在上面跳舞为神举行仪式;这里有等级,那些半人半物的渣滓,只有一只眼睛,它们是屙人和人类女性交配而成,它们是低等生物,它们只是杂战争到来时作战;这里有学者和演员,这是知识和艺术的代表,这是文明逐步发展的见证……这无疑是人类早期文明的象征,但是在这里,信仰却是被异化的,马克只是一个航员,因为降落在“老头子”的位置而被加冕为神,所以当他被膜拜,人类的欲望便爆发出来:他看不起那些屙人的俘虏,像对待动物一样对待他们,屙人讽刺他:“你何尝不是自己的禽兽?我们是你内在的映射。”大祭司有个女儿叫lhezul,战士Yeret爱上了他,但是马克却和lhezul交合,他给了lhezul更多的快感,也满足了自己的欲望,“这种爱的感觉和在地球上不同。”因为这里有学者,有演员,他们代表的知识和艺术对神的地位发起了挑战,所以他们被驱逐;而更多的人被钉上了十字架,理由是“他们的信仰不坚决”……
神的出现,意味着权力,意味着欲望的满足,意味着等级制的加深,意味着杀戮,所以这不是真正的信仰,这是异化的神,当马克制定的征服计划失败,当马克在众人面前让他们归顺自己,最后忍无可忍的人群将他也钉上了十字架,“我是神”成为他垂下头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而实际上被神化的他连“我是谁”都没有找到最终的答案,而这是不是人类文明必然经历的阶段?在前历史和历史之后,电影的叙事进入到了后历史阶段,以宇航员杰克为代表的人类开始以回归的方式寻找信仰。但是很明显,杰克就生活在自己成为“外星人”的世界中,他面临的是被驯化或被清除的命运,“所有激情的下降,都是灵魂的自相矛盾。”所以他要重新唤醒人类的激情,但是激情是一种信仰?他进入了那座废弃的塔楼,他寻找心爱的女人Aza,但是所谓爱其实本身就是一场阴谋,Aza说:“你不记得了,正是为了我们,才把马克发射到了那里。”在这样的阴谋面前,爱不存在了,信任不存在了,而马克被设计而降落在银色星球成为了神又被钉上了十字架,是不是一切的罪都和杰克有关?那一刻杰克的确看到了人类的罪恶,而祖拉斯基在这里完成了一次穿越,他让杰克来到了马克死去的地方,这是一种对他人之死的看见:在马克被钉上十字架之前,他是被lhezul刺中了身体,lhezul为什么要刺向马克,很明显,因为马克用权力满足了欲望,因为马克让她本来的爱消失,因为马克用谎言把自己变成了神——杰克的看见,是看见了真相,lhezul像是一个神权的谋杀者,在制造神的死亡同时完成了信仰的救赎;而杰克也看见了自己的死亡,因为和Aza一样,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设计了马克的离开,“我们都是有罪的。”
有罪的人类“进入”银色星球,在星球上开始构建文明,而文明的发展史也是罪恶的演变史,经历了造神运动之失败,最后回归到人类社会的时候,罪依然存在——在这个循环里,爱是什么?自由是什么?信仰是什么?似乎都没有最后找到答案,祖拉斯基的“进入”就是一种黑暗的轮回,但是当摄像机最后进入lhezul的身体,“在曙光中,一匹无主的马在草原上飞驰而过”便成为了祖拉斯基的一个宣言:从黑暗“进入”光明,才是人类终极的方向——1977年的禁令是黑暗,1987年的重构是光明,站在橱窗前的祖拉斯基让自己进入电影,在看见自己、看见复活中,“一部拍给另一个世界的人看的电影”也成为永远让人类自己看到丑陋、集权、罪恶的启示录。
《银色星球》是相当折磨人的一部影片。且不论其本身的晦涩的哲学意图、语焉不详的台词、跳帧剪辑、类似手持摄影的形式,影片遭难后五分之一的片段缺失加上难有的高质量字幕已经使得观看《银色星球》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会是积极的体验。甚至看完后也找不到一篇像样的中文影评,许多文章对情节的简述都是错误的,故转载这篇还算正常的影评(侵删)
来源: Motherboard Guide to Cinema - VICE / ‘On the Silver Globe’ Is the Best Sci-Fi Film Never Made
今天的我们很难想象1977年《星球大战》上映时观众的感受,但几乎所有在场的观众都说,这太疯狂了。这部奇幻的太空歌剧是美国电影技术革新的巅峰之作,后来赢得了多项奥斯卡奖,并迅速成为当时票房最高的电影。
就在卢卡斯因其 "怪异"的太空歌剧而受到赞誉的同时,另一场电影革命正在铁幕的另一边进行着。那是一部名为《银色星球》的科幻电影,它将成为波兰导演安德烈·祖拉斯基的巨作。
与卢卡斯的大片一样,祖拉斯基的电影也是一部技术和主题上都前所未有的太空歌剧,但此外两者就迥然不同了。祖拉斯基的故事并不是发生在遥远的星系,而是发生在不远的月球上。这相当令人不安和瞠目结舌,甚至可以说《银色星球》处在"有趣和好笑"的完全相反一面。
即使到今天,《银色星球》也只完成了一部分。它是波兰共产主义政府审查制度的受害者。幸运的是,祖拉斯基在他的杰作遭难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流放,于20世纪80年代末回到波兰拯救了这部电影,所以我们至少有了这样一些关于《银色星球》的看法。
《银色星球》既是对祖拉斯基的叔祖父所写的百年科幻小说的重述,也是对共产主义波兰的沉思,同时也是祖拉斯基对自己婚姻破裂的深刻见解。这是一次几乎被历史吞没的、万花筒般的旅行。
在人类认真考虑对其他天体进行永久殖民的可能性的时候,《银色星球》在20世纪70年代末出世了,这正是阿姆斯特朗登月后不到十年。
这部电影表面上讲的是一群持不同意见的宇航员在逃离了一个堕落的、模糊的反乌托邦地球后坠落在月球上的故事。这群最初的宇航员最终来到了一个海洋的岸边(是的,月球上有液态海洋,后面会详细介绍),他们在那里建立了一个营地,开始了在月球上繁衍生息的任务。然而,当第一个月球孩子出生时,他们发现在月球上出生的孩子比在地球上出生的孩子成长得快得多。
这种情况关乎月球上的人口,意味着在一名在地球上出生的宇航员的一生中可以见证几代月球人的兴衰。每一代月球孩子对宇航员拥有的知识文化越来越抱有敌意或者漠不关心,他们开始发展自己的原始文化。在海边教月球孩子微积分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些在月球上出生的人在一个由异教主导的社会中成长。在这个社会中,最初女性宇航员承担大祭司的工作。
在仅剩的两名男性宇航员中的一名被谋杀后,该隐和亚伯的故事被隐晦地叙述出来,剩下的唯一一位宇航员成为一个半神—尽管月球人只是把他称为 "老头"。就在他死之前,他将一枚小型火箭送回地球,其中包含了自宇航员坠落以来由他头盔上的摄像机拍摄的所有录像。
地球上一位名叫Marek的科学家发现了装有这些录像的太空舱,他的妻子最近离开了他。在绝望中,这位科学家决定放弃他在地球上的生活,前往月球确认录像带的真实性。到达后,他到达后月球后被视为救世主,因为他的到来在他们的宗教中有所预言。当科学家Marek意识到这些人认为他是救世主时,他接纳了这个身份,并帮助月球人赢得了对Szerns的战争,Szerns是一个有心灵感应的半鸟半人的野蛮种族,是月球的原住民。然而,当Marek把月球人从Szerns的奴役下解放出来后,他们却反过来把他吊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因为他没有完成他们的预言,没有把月球人送回地球。
虽然这部电影的主题和意象明显来自于一些被视为经典的启示录和《圣经》故事,但这部电影实际上是根据1912年出版的三部科幻小说改编的。这些小说统称为月球三部曲,由安德烈·祖拉斯基的曾叔父耶日·祖拉斯基所写。
与安德烈一样,耶日·祖拉斯基也接受过哲学方面的古典训练,古典哲学的影响在他这唯一的主要小说作品中有所体现。他的月球三部曲融合了波兰的天主教情感、对宇宙的蒙昧知识以及耶日在山中的自然观察(他是一名狂热的登山爱好者)。这是一次奇妙的旅程,在这个星球上,绿色火焰燃烧着,液体海洋孕育着数不清的鱼类,奇怪的禽类动物在月球的地形上狂奔。
除了一些小的技术更新以使影片有隐约的科幻感之外,安德烈·祖拉斯基的影片非常忠实于原著。尽管拥有了近十年来人类在月球上存在的科学知识,祖拉斯基还是选择保留了他曾叔父书中的科学异常现象和叙事结构。
书籍和电影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前者是在前苏联时期的波兰写的,那时的天主教会是权力的代名词,而安德烈的电影则是在波兰的教会权威被日益专制的共产主义国家替代的时候精心制作的。
因此,祖拉斯基的电影既不支持共产主义也不支持天主教。相反,它是一部意识形态的大杂烩,并同时从佛教、基督教启示录、历史唯物主义、尼采和叔本华中汲取营养,对人类在一个没有意义的宇宙中产生意义的动力进行了深刻的沉思。
祖拉斯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挑衅者,他的第二部代表作《魔鬼》是一部1972年上映的时代剧,是对1968年3月波兰骚乱的批判(这是该国历史上的一个关键时刻,因为它引发了专制主义的镇压,同时预示着将在1980年代深刻影响波兰的民主运动)。影片的主题引起了波兰文化当局的不满,他的影片在上映后不久就被禁止了。祖拉斯基对祖国的文化压制感到失望,在他的电影被禁后不久就去了巴黎,这样他就可以在没有审查的情况下追求他的艺术。在这里,他创作并导演了《最重要的是爱》,该片在法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波兰政府邀请祖拉斯基再次回到他的祖国拍摄电影。1975年回国后,祖拉斯基开始将他叔祖父的月球三部曲改编成剧本。当他向波兰文化部申请资金时,这个项目是当时波兰电影史上最大的电影项目。
在获得资金后,祖拉斯基必须为这部显然将成为他的巨作的作品寻找演员。Andrzej Seweryn是70年代和80年代波兰电视界备受瞩目的演员,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祖拉斯基的情景。Seweryn在一部波兰电视剧中与祖拉斯基的妻子Malgorzata Braunek演对手戏。祖拉斯基有一天来到节目现场时,提出了Braunek和Seweryn应该如何在镜头前做爱的建议。
"然后有一天,祖拉斯基给我打电话,让我到他的公寓去见他,"Seweryn说。"他给了我一个剧本,我对这个奇异世界感到非常、非常高兴。他还没有决定我应该扮演什么角色,但经过一段时间后,他决定让我扮演主角Marek"。
当我在酒店房间里给Seweryn打电话时,他刚从华沙的Polski剧院排练回来,他是那里的首席经理。Seweryn仍然是波兰在舞台上和镜头前最受赞誉的演员之一,他与世界上一些最好的导演合作过,包括斯皮尔伯格,后者让他在《辛德勒的名单》中扮演朱利安-舍纳。然而,根据Seweryn的说法,他与高要求的A级导演合作的能力是在他与祖拉斯基在《银色星球》片场合作期间学会的。
"他在片场告诉我的第一件事是波兰演员太胖了,"Seweryn说。"他说我应该不那么胖,从这一刻起,我没有再吃面包。祖拉斯基非常精确和苛刻,但在为《银色星球》工作后,我已准备好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合作"。
Daniel Bird证实了祖拉斯基在追求精确方面的恶名,Daniel Bird是一位电影导演和历史学家,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在波兰担任祖拉斯基的临时助理。然而,尽管祖拉斯基对电影制作的态度是出了名的严厉,Bird坚持认为他在片场并不完全都是阴郁和严厉的。
"祖拉斯基是一个非常沉重的人,但他有一种伟大的幽默感,"Bird说。"而当你想到这一点时,就会发现《银色星球》中有一种讽刺感。它起初似乎并不好笑,但有一种宇宙性的幽默感在那里发挥作用。我认为这一点经常被忽略。"
祖拉斯基对《银色星球》采取严厉的态度,部分原因是他在开始改编月球三部曲的剧本之前,就与妻子Malgorzata Braunek分居了。在许多方面,祖拉斯基用这部电影来逃避分离的心碎,但同时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为这部电影提供资金的共产主义文化当局的脚趾。在制作《银色星球》的时候,波兰艺术家们对政府越来越多的艺术审查进行了抨击。为了避免这种紧张关系演变成彻底的决裂,文化部制定了一个批判性的自我反省期,允许艺术家对苏维埃政权进行批判。
在波兰文化机构自由化的这几年里,出现了 "道德焦虑电影",这一时期的波兰电影被定义为从历史电影转向批判性地关注共产主义下波兰人的日常心理的电影。这几年, 安杰伊·瓦依达(Andrzej Wajda)的《大理石人》和克日什托夫-扎努西(Krzysztof Zanussi)的《伪装》上映,现在被认为是波兰电影的瑰宝。尽管祖拉斯基是这些波兰导演的同时代人,而且《银色星球》也是在同一时期制作的,但据Bird说,这部电影与那些道德焦虑电影完全没有任何共同特征。
Bird说:"祖拉斯基真的是随心所欲地拍摄。他不服从任何形式的权威,他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一直被当局排斥。相比之下,瓦依达知道如何将当局推到一个点上,瓦依达从来没有一部电影被禁止。"
在一个官方容忍某种程度的激进主义的时代,祖拉斯基的《银色星球》在经过近两年的制作后突然被取消,该作品将祖拉斯基和他的同事从维利奇卡的盐矿带到了蒙古的戈壁沙漠(这笔交易的达成是因为蒙古欠了波兰一些债务,作为部分偿还提供了在该国的拍摄权)。
官方理由是预算限制,但Seweryn和其他人认为,真正的原因是这部电影对共产主义机构的批评太多,并将取消的原因归咎于波兰文化部的电影摄影秘书Janusz Wilhelmi,他野心太大,想通过攻击他认为违反苏联原则的电影来为自己扬名。
"我们的文化部长的命令是对所有人的命令,"Seweryn说。"[波兰]没有私人电影院, 它是国家的电影院,所以停止意味着停止。我们试图抗议,签署一封信,但没有任何 结果"。
在祖拉斯基看到他的巨作被Wilhelmi的命令扫地出门后,他遭受了重大打击逃到了法国。这之后十年,他都没有再回到波兰。
当祖拉斯基在1988年回到华沙时,他已经制作了《着魔》,一般认为这是他的巅峰之作。在制作助理的帮助下,祖拉斯基设法获得了《银色星球》中的工作镜头,他用自己在华沙周围拍摄的记录1988年波兰日常生活的镜头填补了影片叙述中未拍摄的空白。
"祖拉斯基知道当他十年后回到波兰时,如果他继续拍摄,所有的演员都会变老,而且镜头也不匹配,"Bird说。"最简单的事情就是接受电影是一个废墟的事实,与其隐藏这些缺陷,不如拥抱它们。因此,当代的镜头将1970年代的这个幻觉世界与80年代的波兰当代现实联系起来,展现出了一个处于崩溃边缘的国家"。
祖拉斯基设法将《银色星球》偷运出波兰,进入法国,并在1988年的戛纳电影节上放映了这部半成品电影。在放映过程中,祖拉斯基站在舞台上,提供现场解说,解释在影片中缺失的部分应该发生什么。在录制他的配音版本之前,他为三场放映会提供了现场评论,该版本被收录在影片的发行中。解说词充满了尖锐的批评,是一个看到自己一生工作的巅峰被政治的沧海桑田破坏得无可挽回的人的辛辣批评。
2月17日,安德烈·祖拉斯基在华沙的一家医院因癌症去世。三天后,《银色星球》的修复版在纽约的Film Comment Selects首映。Bird重新制作了修复版、 Andrzej Korzynski和 Andrzej Jaroszewicz(分别是该片的作曲家和摄影师)出席了此次放映。
据Bird说,Korzynski和Jaroszewicz都认为这是第一次以祖拉斯基的方式观看这部电影。
在《银色星球》的制作过程中,Jaroszewicz使用绿色滤光片进行拍摄,这使得该片的原始发行版本具有情绪化的、冲淡的色调。当然,问题是,当祖拉斯基和他的同事试图在后期制作中进行色彩校正时,化学品降低了影片的分辨率。尽管祖拉斯基在共产主义波兰制作的另外两部电影(《魔鬼》和《夜的第三部分》)在21世纪初获得了波兰政府的修复资金,但《银色星球》没有得到同样的待遇。
为了纠正这一疏忽,Bird开始着手获取必要的资金,对影片进行数字重制,改善其色彩和音频。尽管他与祖拉斯基关系密切,但Bird并没有告诉这位年迈的导演他打算寻求资金来重新制作这部电影,直到工作开始之后。
Bird说:"祖拉斯基认为《银色星球》是一部破碎的电影,他甚至不会主动谈论这部电影。"他描述我的工作就像打开了一座坟墓,我想他一直在尽力避免面对《银色星球》。所以我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得了修复影片的资金,因为我知道如果我问他,他一定会说不。"尽管祖拉斯基在其电影的重制版首映前几天就去世了,他还是在华沙的家中看到了色彩校正版。据Bird说,祖拉斯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正如Bird和Seweryn指出的那样,祖拉斯基始终是一个领先于他的时代的导演,这一点在《银色星球》中表现得最为明显。尽管祖拉斯基本人认为这部电影是失败的,但今天看他的未竟的杰作,仍很难不被感动。
《银色星球》既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冒险和生存的故事,又是波兰历史上一个暗淡时期的产物,是祖拉斯基个人悲伤的纪念碑,也是对在一个无意义的宇宙中做人的意义进行的前所未有的哲学探索,它不能用任何一个元素来代表,而必须被视为这些不完整的碎片的总和。
"这部电影被残酷的权力所强奸,但却是这个时代的见证,"Seweryn说。"它证明了波兰艺术家的力量。在拍摄过程中,我们认为我们在制作一部特殊的电影,今天我仍然认为我们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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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电影top3,2001,潜行者。手持摄影,广角特写。
从六月初看到七月底终于断断续续看完了。
虽然包含了反乌托邦,反政府包含了政治隐喻,宗教问题还有对未来对过去的审视,但我很想问有谁真的看懂这个片子了?导演的构图,拍摄镜头的手法全部都很奇怪虽然可以归结为是毁掉了找不到胶片了。但,这样的拍摄手法用这样说教的方式不是明智的甚至说这片子也就是矫情和做作成分多太多了直接没看完
9.7
我不应该大清早看这片的,要多久才能从其中走出来。。
遇难宇航员,信仰者失智繁衍,虚无者成了后人的永恒见证,“人类”是为神,“地球”是为天堂;被狗男女驱逐者,带着再世“人类”之名,领导异星后代跨海“东征”兽人异教,却只能在对方身上看到自身的映射……连当年被迫中断拍摄的政治背景也随十年沧桑直接融入影像,模糊了现实的界线。神作
八十年代欧洲先锋科幻片,表现方式比较戏剧,内容晦涩阴暗,角色的精神状态复杂且极端,影片气质神似癫狂版塔可夫斯基,不得不承认祖拉斯基的调度充满才华。
这电影拍的太疯了。。。我坚持了一个小时,又坚持了一个小时,还是没坚持住。。。
满眼的蓝色滤镜,好冷
有偶像赞同,就放心打一星了
华丽的造型,舞台剧式的表演,从故事、镜头到配乐有节制的迷狂与颠乱,长段深省的台词……看上去像一场触目惊心的异教徒的狂欢。
让我先想起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和伊凡雷帝 冰冷野蛮肃杀的斯拉夫式疯狂,怪异纹身化妆超强悍 半兽人打扮的雷震子 探讨形而上的哲理科幻片 就是话太多
惊心动魄
带音乐的部分还是很带感的………祖拉斯基给我大科幻开疆辟土,大功一件
cultだけど...
2011-11-08 09:40:04 Ray (Amor Vincit Omnia?)银色星球:at1f39ep cmfxnuco d2e5cbof at1f3pnz b3us5z21
癫狂生猛
成片的诞生已是传奇,没法当成叙事片来看。在伦理与自由的一瞥中开始一场彻底的哲思探究,从人对宗教信仰奴性的渴望引申出一次歇斯底里的冥想, 没有什么比毁灭自己制造出来的神更讽刺了。片尾导演看着橱窗中自己的倒影,是否在问,凡人生来就是为了向权贵投身么?2K修复(看了幕后才知道 原来钉在十字架的手 是真的肉...)
如果这是诗性的,也是做作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