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中触及的对于战争残兵身份的父亲对少年的无情与利用,无疑是以一种特例出现在电影故事并联系着现实事件,却无法因此而否认电影《少年》对日本现实批判的力度与普遍性,皆因无论是对作为特例的现实事件的引用,抑或难以捉摸的"滤镜"变化与场景设置,都不断的强调着《少年》在大岛渚电影履历中鲜见的戏剧存在,而戏剧本是易于引发广泛讨论,具有现实提炼与延展性的艺术形式。 大岛渚对于日本人在战争中的立场是含混的:他们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这样的形象围绕着这个游走全国的家庭成员,并通过父亲的角色暗示国家与政治的相关背景。这种观点被集中地用以塑造影片中父亲的形象,并抹除了对这位势必让观众心生厌恶的父亲角色的过去与背景进行详细交代和强调的可能。大岛渚不仅对电影史的过去毫不关心,在此看来,他甚至对日本史的过去也不关心。如果过去存在矫饰甚至歪曲的可能,那么能相信的唯有自己的经验,这或许是战后一代对历史特有的狐疑与猜忌。 受害者与加害者,这两种角色被不公平地分配给了这个家庭的成员,这种不公平尤为体现在父亲这一角色身上。国家的意义,父亲自身的历史遭遇,被简单的一面国旗,一个场景,一种父亲的自我表征,一句情绪化的言语所暗示出来,郑重亦草率。然而细想之下,将国家的概念以及基于战争伤害的个人经历,用简单的符号与言语替代,不正是一种暴力的回应吗?这实在很符合大岛渚一贯的作风。果不其然,后来他便索性在日本神土上建立起性爱的王国。如果非要为《少年》里对于人物背景交代的缺失这一安排做某种辩护,我想,用上述的观点大抵是可行的吧,亦不排除经费不足的可能。否则应该如何解释影片中最后一场显得异常突兀的车祸情节。 一方面,少年要通过牺牲自己来维系这个摇摇欲坠的所谓家庭,另一方面,需承受来自社会正义的压力,而缺失的、极力渴望的拯救则通过幻想来实现-一个来自外星的宇宙人,这个宇宙人完美地解决少年对肉体和精神的恐惧。正因大岛塑造的是如此悲剧英雄的形象,电影《少年》要比任何一部大岛的作品更易博得同情与共鸣。 如果说被遗弃在路边的充满朝气的黄色棒球帽只是让现实的残酷提前到来,还不足以让少年神伤,那么一双鲜红的靴子,定当让少年的内心对自由开始省思。大抵在最初,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场追求生存自由之旅,存在牺牲他人自由的可能。一句:我去过,亦成了少年最自满与骄傲的认罪与忏悔方式。但最有趣的,是影片所引导的思考仅针对了事件本身,那公义又在什么地方?理应的责任该由谁背负呢?这刻意的对公义的讨论的缺失和回避,势必也让人有所察觉。这是大岛渚的失误还是高妙?我想,苛求之下,仍能在似见非见之处得到大岛渚的回应,这亦是观看他的作品最有趣的地方。
作者:方汉君
大岛渚的《少年》(1969),让人不仅仅想哭,还想跑到空旷的野外吼叫一番。这样的电影,纵然过了50年,仍是呱呱叫。少年如风如叶,亦如雪,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像当时捉襟见肘的导演,天天为钱发愁,只得日日浪迹在日本列岛。是的,《少年》有点儿孤独求败。她影响过陈果,《香港制造》就是一例。据说,《少年》是根据一则新闻事件的真实案例改编而成。
但《少年》,不但呈现少年如何“撞”如何讹,主要还在于阐释他焦灼又懊丧的内心。这孩子演的真好,他憨态可掬,却极为灵动。虽然是彩色片,却根据少年迥异的情绪,幻化出不同色调的变化,夹杂着黑白、淡彩和老片的气息,呈现少年内心不尽的隐忧。《少年》,还难得有一种冷冽的诗意,逃亡急切之下的冷静。雪中因车祸的少女,瞪大的眼睛,好像在唤醒少年久已沉睡的心灵,那双少女的红靴,成为少年久久挥之不去的梦想,连同他这几年受父母指使,沿日本列岛沿海走了个遍,遂铸造成一个无所不能的“撞车党”。
片中的少年,从8岁开始,练习“撞车”讹道,哭的要逼真,被“撞”的要神似,嚎叫的要有模有样,少年“碰瓷”一上手就好像成了快手。8岁,哪是少年,明明是个孩童好不好,即便他10岁被抓,还是个小孩,只是他早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少年真的爱这个家。其实,妈妈只是后妈,两岁的弟弟也只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他爱弟弟。父亲坐过大牢,有不少前科,一个真正的混蛋。后妈,起初带着少年练习如何撞车,拿他当枪使,慢慢也喜欢上他,视如己出。 影片最感人的两幕,倒是8岁的他,在离开四国的船上,给两岁的弟弟讲外星人,讲自己想做一个宇宙全能战士,那一板一眼真让人怜爱。再就是两年后,在最后雪野的北海道,面对自私又蛮横的父亲,少年心灰意冷,他只想出逃,或者自杀。这时,已4岁的小弟弟叫着“哥哥,哥哥”跑了出来,少年只得带着他跑到那少女出事的地方,堆着雪人,又拆毁雪人,流着泪说,我想做宇宙战士,但宇宙战士也是骗人的。
想想,这几年,他吃的苦头,真的令人肝肠寸断。从高知到四国,从九州到本州,又从本州到北海道,再回到高知父母被抓,少年因娴熟的“撞”车技术而屡试不爽,全家几乎靠他喂养。少年爱弟弟,他不想弟弟挨饿。少年爱妈妈,不想看到父亲欺负妈妈,尽管是后妈,慢慢也产生了难舍难分的感情。后妈背着父亲私自到医院堕胎,出来忍着痛,气没地方撒,只得抽少年的耳光。少年说我理解妈妈。少年懂事,以至于让人觉得他特轴,执拗的让人匪夷所思。 可这个世界没人懂得少年的“爱”。为了“爱”,少年的胳膊每次撞后都铁青,毫不在意的父亲总是给他注射止痛针剂,渐渐,假“撞”变成真的麻辣伤痕,以至于医生说这伤的不轻,老伤还没好,他总是暗夜独自啜泣。他还是孩子啊。终究东窗事发,父母亲被警方照了相,吓得要死,他们只得逃之夭夭。能去哪。这是少年第一次坐飞机,下面是大海,北海道都是雪原。混蛋的父亲为避免被抓,令妻子和两个孩子分开住。 少年的妈妈忍受不了这样的分离,她私自带着少年,夜色中重拾“撞”车业务,这次还真的讹成了,驾车女人吓得直嚷着要赔偿他们钱。但警方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被通缉。一家人只得逃回大阪的高知,这次插翅难飞。父母被抓,少年也难幸免。当然,少年不觉得自己从事“碰瓷”有任何的错,他只知道,不如此,弟弟没饭吃,妈妈就要挨骂,父亲也就没“工作”做,尽管他讨厌这个父亲。这时,我们才知道,父亲叫大仓武,后妈叫谷口桥子。
让我们回想一下,起初,少年的黄帽子飞了,后来,学生帽也飞了,他总是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懂事的独自上街瞅着找机会,但从没单独行动过。一般他都是跟妈妈一起干。他飞扑过去,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天生的行家。他哀嚎,妈妈跑过来惊呼,这事一般就成了。开始,每次父亲会给他100,他也攒过1000,因为他不想流浪,他想暗暗跑回高知,但看到这个居无定所的浪迹之家,他留了下来,他要与父亲并肩战斗,只是为了让他们能生活下去。
不知是谁说过:“未曾长夜痛哭者,不足以话人生”。少年常常深夜独自哭泣,他的人生掺杂着多少痛,又有谁知,所以,他渴望外星人过来搭救他,或者干脆做一个宇宙全能战士。少年终究没能成为宇宙战士,外星人也没能来拯救地球,但他的家却彻底坍塌。
最后一幕的凛冽,贯穿了影片整体冷酷的基调,警察带着少年回到北海道重组案情,问他喜欢大海吗,少年无言。喜欢坐飞机吗,少年无言。但看到雪中的北海道,他想起了那个死后的少女,那双鲜亮的红靴,少年流泪了说,北海道,再见了。好像一夜间,少年已长大成人。
2018.10.30
《少年》看上去是一部平淡的犯罪片,讲述一个重组家庭靠碰瓷为生的故事。
但其实是一部反战、反军国主义、反父权的电影,且以最大限度承认了日本侵华战争的历史事实。
重组家庭全国各地犯罪,对应了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片中也明确提到了中国。
男孩父亲说他一只胳膊因打仗受伤废掉了,变成了残疾人,诡辩说自己应该得到尊重,安慰。男孩母亲大声喊到:你当时就应该死在那里。男孩的混混父亲和抛弃原本家庭的继母组成了一个靠碰瓷为生的怪异家庭,很明显就是暗示当时日本病态的国家,最后一对无辜的父女因他们的争吵而死,男孩仿佛明白了什么。
男孩父亲第二次诡辩:
“战争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冲向一辆车,然后尖叫(植入思想)……就当我不是你父亲好了。你不知道战争是怎样的,对吧。上一秒你还在大便,下一秒你的头就被炸爆了。我经历过生死攸关的时刻,不是见过而已,而是感觉死去的那人是自己!然后你过来跟我说我不好……”(这段男孩父亲的诡辩和国内某位导演拍了一部电影说侵略者也很可怜,真是一模一样)
男孩只是拿着现场留下的雨靴作为证据,说:死了,她死了。
有个细节,警察来抓他父亲时,他让父亲逃。对应之前他情感上已经有所体验,感觉出他们做了错误的事,但习惯性让父亲逃,说明行为和思想上仍被父亲影响。
在这之前,影片非常正式、官方性质地阐述其父母犯罪行为,如此正式、官方,正是对应了日本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
而男孩一开始面对警察的审讯,嘴硬不承认,只说另一个戴帽子的自己是外星人,表示了他内心有正义的一面,对应之前大雪中对弟弟说:……可是我不行,我只是个普通的男孩,甚至不知道正确的死法。这么说是因为他父亲没死,他没有一个可以效仿的对象,而他所向往的无父无母的外星人,会有一个新的外星人可以传递价值观。这些奇怪的台词都在表达,已经受到影响的他必须要反传统,反军国主义,反父权。起身大喊:你这个笨蛋!白痴!表达了男孩内心斗争时宣泄的愤怒。
男孩:你为什么这么做?没有人叫你这么做。(缺爱之人被关心后的警觉)
医生:警察叫我这么做的。如果受伤了,我们努力治好你。(警察代表正义,医生代表思想)
男孩:我没受伤。(极力否认,是不想别人认为他和父亲的伤是同一性质)
医生:也许吧,但如果它再恶化,可能得截掉你的手臂。(对应他父亲战争中受伤的一只胳膊)
男孩:有必要的话,来吧。(表达对军国主义、战争、父权的坚决反对)
影片最后男孩完全承认了他去过北海道的事实,脑中是小女孩的遗容,他留下了悔恨的眼泪。那么在这之前,无知的少年被迫走上犯罪或军国主义道路,是什么所致,电影显然已经给了足够多的暗示。
回到电影开头。
大岛渚生于1932年,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结束于1945年,期间他也是个少年。而少年二字,早已染上鲜血。他正视了自己,正视了这段历史。
在之后的《仪式》中更加直白:
大岛渚作为暴烈的左派,日本电影新浪潮代表人物,因为反传统、反父权、反压抑、反日本天皇,反美,反军国主义,还批判日本共产党。不同阵营文化的电影史中,对其描述并不一致。
似乎除了不反人类,他什么都反。很多地方称他为“电影浪人”,确实贴切。
如此现实主义的碰瓷题材真该拍个中国版。配乐像是从隔壁恐怖片拿来的。
6.5/7 战争创伤后遗症 环绕日本一圈的残酷少年成长物语 就整体而言氛围会让人感到几分难受--夹杂着战后高速经济发展带来的物质繁荣与旧时代的精神枷锁糅合下让人感到畸形或不适的东西 重塑一个社会的外貌并不难 但想重塑它内在的一些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岛渚的电影很少有完美的,但足够先锋独特,关注现实社会与少年的成长反抗,残酷却并不伤感。
8.2 海边自言自语的孤独少年,雪地慢镜头下美丽的毁灭。黄帽子、红鞋子,原色始终是鲜艳而惨烈的。父亲的背景是日本的国旗,红与白的强烈对比,又是少年撞向的红鞋雪人,崩塌的是理想,毁灭的是日本。三次才看完,并不残酷,却很冰冷,阿部哲夫的面孔代表电影的情绪,不带表情,眼睛斜睨,偶尔却又落泪哭泣。“我去过北海道。”
即使在小父权(父亲)和大父权(国家机器)间左支右绌,依然恪守着内心的信条而不向任一方妥协,大岛渚的男主角果然都是武士,即便是这个十岁的男孩,不过他为自己的武士身份起了另外的名号:宇宙战士。【8】
有本事你他妈拍!装你妈逼的!骂人家大导演!你有本事,你比别人有钱啊??!有吗?没有!!还说别人怎么样
1.孩子们太无辜了,生在这样的家庭。父母把他们当成工具,来赚钱。2. 不知道长大后孩子的心灵阴影有多大,会有怎样的人生。3. 孩子还是有一些觉醒意识。4. 难道就没有别的谋生手段了?
比青春残酷物语更为残酷的电影,故事,用镜,音乐都是上乘。父亲的形象是军国主义的象征。国旗意象明显。9。
挺直白地讲战后创伤,浅层的是父亲肉体上的战争伤痕以及精神扭曲,深层的是这种扭曲是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而且更是一种国家的病态,那场日本国旗与骨灰背景中父亲打妻子就是非常典型的呈现,无论战时还是战后,国家都对国民弃如敝履,国民守着点毫无意义的皇道精神自欺欺人,照旧将伤害转向更弱者。大岛渚让少年去见证去亲历这种残酷的病态,短暂出走也好、积极融入也好,都是为了寻找生活的希望,而那希望不在于维系病态、假装病态是正常,希望在于他人之血唤醒的罪疚之心。
用一千万日元的预算拍摄了这部从四国到北海道、纵贯全日本旅行的影片,从中可以一窥60年代日本图景;表层的个性自由表达和深层的政治观点表达都做得不错,同样是重组家庭的犯罪故事 这个层面上可以对比《小偷家族》
如果有伤,切掉都可以
NY 70. 虽然已经是最隐忍的大岛渚,但是无论是争吵戏(渲染暴力的边缘)、还是色彩(单色到彩色的毫无征兆的变化)、还是构图(线条、比例、颜色搭配与横跨整个日本的风景),全都无比具有冲击性。亲情的疏离甚至让我一直以为少年只不过的一个犯罪团伙中扮演儿子角色的存在。
六年前在路邵阳老师课上看过,重看发现彼时大岛渚确实是个形式主义者,有几段去色做得很有趣,辅之以旁白。影片的社会介入功能,而更重要地是它本身作为一个寓言。
自言自语多愁善感的漫游街头的少年,海边、雪地里的隐忍和心碎,真正的从南走到北、从白走到黑,这才是大岛渚的青春残酷物语
《御法度》的别扭之处在这里找到了答案,粗粝冷峻的大岛渚,与小心翼翼的推轨镜头天生犯冲——请你,定下来
大岛渚对于人性以及社会的冷静思考与诠释,使得《少年》可以大声嘶喊,越无力越有力。电影之所以能打破国别的限制,消除文化的差异,正是因为它对于人类情感的关注性,大岛渚毫不吝啬的将这残酷的感情呈于你我面前,非要让你看看生活没有底限的底线。
战争的阴云笼罩依旧,父权(军国主义幽魂)的阴影仍盘旋,新一代的成长势必要挣脱旧日的世界,恰如雪地上的鲜血震惊了迷茫的少年;色彩极美。
绝望的少年。类似于这种“碰瓷家庭”的题材电影其实不少,难得的是本片将镜头对准懵懂无知的少年,通过少年映照出那个时代日本家庭甚至社会的种种弊病,这也是日本新浪潮的一个特征吧。很难不联想到特吕弗的另一部《四百击》,同样是讲少年,同样有海,同样叫人唏嘘。另外,本片画面色调的变化也很有趣
北海道再见了
7.6/8.1 自从安托万在海边回眸一刻海就成为了青少年绝望的象征,从单色的海到彩色的夜海,少年依然没有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