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出现一部让我一口气追完又怅然若失决定写点什么的剧了。好剧推荐,且尤其适合于目前处于焦躁困境的你我东亚人。
恕我直言,在我有限的认知和目前的阅历下,我对未来自己的幻想就是剧中的艾米。事业成功,嫁给日裔艺术家,生一个可爱女儿,只需生育而无养育,老公在我低谷失落的时候带我做心理咨询,能够承认精神出轨且只敢对着辣妹照片打飞机。我住在有草坪的大house里,顾得起保姆,每个早晨有杯smoothie在我床头。
看似“I can have everything”,可这其实也是我们在社会注视与规训下,所理想化的生活。我们老中人的快乐来自于体面,来自于虚荣感,而非发自内心的快乐。在everything的背后,老公废柴且无法让我满足,女儿有情绪问题,怎么做也无法让婆婆满足。可那又如何?抛开这些隐忍和藏在聚光灯后的东西,我依旧成功。而那些丑陋且无法伪装的面孔,我可以在一个完全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前展露。因为他无从得知我的修养,我的体面,也无需再他面前伪装成一个成功的女人。我可以在他面前极端表露我的真实感受,俗称发疯。
东亚人一辈子都活在规训下。我们能想出来最解气最狠的报复方法也是去仇人家里撒一泡尿,且撒在厕所的地板上。而面对天不知地不知的地下情人时,也依旧过不去心中道德那一关,仅敢和情人聊天跳舞,且发生在另一个城市。如若这不是一部围绕亚裔生活的片子,那按照西方那套,应该是拿着枪直接上门爆头,然后开车狂奔数十里的狂野公路片or激情一触即发,还未进门就迫不及待脱去bra的年下爱情片。
其实很触动我的一点还有艾米和他弟聊天那段。东亚女在面对比自己不止低一档的foolish男人的时候,依旧可以从那些低端情话中找到安慰自己的点。即使深知对方是不可爱也无法爱的人,也依旧会陷入这种小情小爱中,渴望获取一种廉价却又纯真的情感。而东亚男人也从不将真实目的写在脸上,而是在一番糖衣炮弹的轰炸下,将目的描述得伟大宏伟,欺骗自己是因为爱才讲出这些话。最可笑的是,在面对这种大男子主义下的“百万宣言”,艾米认真回复“钱没有这么容易赚到”,他弟立刻恼羞成怒,用最带有贬低色彩的词语回击。多么可怜呀!那颗自大又脆弱的小心脏是多么不堪一击呀!
我们无法单纯地享受sex,享受生活,享受快乐,这一切都要加上意义与理由,才能获得享受的价值。这就是咱们东亚人,一辈子拧巴矛盾,一辈子晦涩难懂。我们痛苦来源于此,却又在这种隐晦的爱中寻找真理,获得像揭晓谜底一样的快乐。
黄阿丽的父亲是中国人,剧中她的人物靠着自己拼拼拼,白手起家如今有了一番事业(其实也不能算白手起家,有点靠老公艺术家庭背景的影响,感觉挺像日本产业链转移的lol)属于全剧中三大主角里最富裕的一个。她的性格也最为拧巴,她总是喜欢把一切都归在工作上,Paul怼她“工作不是你人生一团糟的原因”。剧中她和父母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有放不下的心结,父亲重男轻女当初就没打算生她,父亲出轨,而且父母极度不善于和儿女沟通,父亲一言不合饭不吃就回屋了,母亲知道父亲出轨但拒绝和女儿谈论此事,但同时父亲又指望女儿生活想让阿丽买个近点的房子,父亲喜欢说“都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你”这种话就真的很像我爸,这种家庭氛围就很窒息,很贴合现实中的家庭形象。ali也是最善于生意的生意人,和白人富婆的收购交易,以及和Steven打算私了发现婆婆愿意背锅后直接就毫不犹豫的cancel了,睡完paul听了他想借钱后直接就说老娘才不给你,你个大傻冒真以为自己能成笑死我才不当冤大头,把屌无情hhh。但有趣的是虽然她是生意人但和白人富婆比还是小白兔,需要富婆来指点她中国人是咋做生意的,中国货又好又便宜。
日本老公生于艺术家庭,我把他归于没落贵族,挺像现实中九十年代如日中天但如今逝去的二十年的日本的。他最虚伪而且恋母,不和妻子提前说直接让母亲来家过夜,表面上关心妻子实际上和白人女生搞所谓的柏拉图恋情,有点像日本脱亚入欧,二战后一边倒的站在美国一方的政策的,剧中也是最被白人社会接受且崇拜的,父亲的一把破椅子被炒上天价。母亲也是,虽然曾经不为金钱困扰但如今不得不靠黄阿丽接济度日。丈夫也是最为果断的,在最后一集果断的成为女儿的合法监护人。母亲的形象我觉得也非常有趣,谁都看不起,但是又非常寂寞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但同时她又非常明事理,一眼就看破一切,而且为了儿子的家庭她愿意替阿丽圆谎。
韩国三兄弟加一起我觉得恰到好处的表现了韩国的国民性格。issac最直白最gangster,洛杉矶暴动时他就在,当年韩国人举起枪保卫自己店铺财产,一战成名此后韩国人没人敢惹,喜欢欺负弱小,儿时就喜欢欺负Steven。这里面有一点有意思的是在赌场时他暗示中国人好堵而且赌博牛逼。Paul是最westernized的一个,比较chill,最渴望脱离原生家庭同时也是最好高骛远的一个,认为自己有了资源也可以像ali一样成就一番事业最后被ali一番说教。好在最后翻了墙还活了下来,也是剧中最无辜的一个?最后和哥哥割舍,不知道主创是不是在表达西化才最好lol。
Steven Yeun我觉得是剧中最复杂层次最多的角色了吧,和ali一样拧巴,虽然忙碌但又没钱,表面看似有点窝囊但实际上暗中掌控一切,害的paul没学上害issac入狱。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以威胁ali同时也可以化名接近日本丈夫。和父母的关系也很复杂,很尊重父母,为了父母希望自己赶快买地建房好出人头地,也一直听从父母的身为长子照顾Paul,但同时看见房子被烧了父母扭头就回国了完全没有说帮孩子分担一下解决一下的,父母希望他找个韩国女人,这种家庭背景长大下的男主日后也形成了操控他人的性格,而且极度拧巴,做着不喜欢的工作不敢追求女人,出了事情又喜欢瞒着别人怪罪别人,中途靠着电饭煲的第一桶金看似生意越来越好但其也因为自己走线的原因引起火灾,知道不是纵火后又咽不下气不敢直面自己对paul撒谎操控Paul。好在最后和自己与他人和解了。
写的不好希望大家见谅,主创想表达的东西肯定比我写的这些要深入要复杂的多,该剧把亚裔角色刻画的这么鲜明这么有层次不得不说A24真的有一套,有想到别的我会更新的。
《怒呛人生》由一个很小的切入点,一起路怒事件,连接了两个不同性别、不同境遇但同样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苦恼的人。
丹尼·周是一个失败的承包商,在生活中处处气运不佳、在工作上技不如人、在家庭里被父母和弟弟拖累......
无法掌控自己人生的无力感和时代背景下个体的没落感都在丹尼·周遇到这起怒路事件后彻底爆发,面对一个极度暴躁的陌生人,他决定拿回自己人生的主导权,驱车追赶白色SUV的司机。
艾米·刘是一位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作为一名成功的女企业家,艾米·刘承担了传统家庭中男性的主导地位,而来自艺术世家的日本丈夫成为了家庭主夫。
尽管艾米已经取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她的公司也即将以1000万元的价格被收购,但艾米时常因为不能陪伴家人、无法彻底放松偶尔依赖他人而烦恼。
艾米在演讲会上说,面对女人常常要被问到的那个问题,她以自己的经历表示:“我们可以拥有一切。”
但事实上,艾米并没有在兼顾事业的同时兼顾到家庭,她并没有如她台前表演的那般自如。
工作的疲惫、女儿的疏离、性生活的无趣、丈夫社会价值的隐没都构成了艾米的人生困境。
于是这场路怒事件刚好给了艾米一个脱下面具,尽情爆发的机会。
面对匿名的他者,艾米毫不顾忌的发泄着来源于自己生活的愤怒。
而在一切由愤怒引起的报复行为的背后,两位路怒事件的当事人却逐渐进入了对方的私人生活,在与其相关者的接触下逐渐完善了那个模糊的他者轮廓,并且也看到了愤怒之下那个具体的、有血有肉的人。
艾米接触到了周的弟弟,并且在聊天中与其产生了共鸣,在与弟弟的暧昧中重获了失去已久的激情和情欲,最终跨过了婚姻伦理道德的界限。
丹尼接触到了艾米的丈夫,找寻到了两人的共同爱好。
通过画像的聚焦,我们看到了真实的艾米。作为一个成功者,她没有获得应有的自如和安慰。
丈夫在逆情感关系中丢失传统男性气质转而向艾米的助理寻求等级认同;婆婆高人一等的挑剔态度、为维持自己的奢华生活用尽心机;弟弟看似单纯的陪伴却也在借钱被拒后厌女本质暴露无疑。
在抛弃宗教信仰后,处于人生谷底的丹尼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信仰和对教会的归属感。教会的翻新项目,不仅帮他解决了财务困境,还逐渐找到了那个父母口中的好韩国女孩。
一起路怒事件后的人生相遇,两人看似已找到了自己生活的平和,但更大的矛盾正在无形中酝酿。
艾米发现丹尼以丈夫朋友赞恩的身份直接出现在自己家中,而丹尼也发现了艾米就是弟弟一直以来的那个网络女友。
私人生活被侵入和监控的愤怒迅速让两人的矛盾再次升温。
之后艾米出轨的事情被丹尼弟弟报复性的告知给丈夫,艾米又作证将丹尼的表哥从监狱放出……
直到最后的高潮,相关人都各有目的齐聚富婆家中。
富婆离谱的死亡和《白莲花度假村》惯有的黑色幽默如出一脉。
艾米和丹尼的荒野求生又有着《瞬息全宇宙》的诗意和哲学。
不止文本角度上的独特和精彩,《路怒人生》还是一部极具先锋性意义的剧集。满屏的亚裔角色打破了传统荧幕霸权,暴躁的亚裔故事讲述了亚洲人独有的紧绷情绪。
当《亚特兰大》、《姿态》等聚焦黑人的剧集在电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时,我们也需要诸如《路怒人生》这样能反映亚洲文化和亚裔心理的优质剧集。正如《瞬息全宇宙》获得奥斯卡对于亚洲文化的意义,《路怒人生》也帮我们抢夺了主流文化话语权。
正好注册了 Claude,可以输入非常长的文本,我就输入了剧情简介,以及最后一集高潮部分的台词。 看得出来因为输入的信息还是比较少,所以回答有很多重复的内容,比较啰嗦。
请问你如何理解这段剧情?
Amy 和 Danny 似乎在山谷中遇到危险的情况,可能是误食有毒植物导致出现幻觉和记忆混乱。他们之间一开始还是处于争吵状态,但在幻觉的影响下,两个人开始逐渐打开心扉,讲出自己生活中一直存在 but 难以表达的那种空虚焦虑的感觉。这可能是因为孤独、缺乏真正的归属感等。
Amy 和 Danny 都将自己的心理需求寄希望于别人身上,比如 Amy 很依赖 June 的爱,但随着 June 长大,这种依赖变得更加脆弱。Danny 也一直对 Paul 感到内疚,觉得自己应该更多和 Paul 聊些真心话。但现在 Paul 的生死已成未知。
两个人在这场意外中开始打破心理防线,开始真诚地倾听对方,并找到共鸣。他们意识到许多人可能都有同样的感觉,只是平时难以表达。他们觉得这种现状很荒唐,puzzle over 为什么上帝会创造这样的世界。但也觉得上帝可能和人一样,只是想摆脱空虚的感觉。
最后两个人在这场共同的幻觉体验中找到某种慰藉,甚至觉得如果生命就此终结也没什么遗憾的,至少他们有一次真挚的交流。这突显了人们生活中缺乏真正的沟通和理解的孤独感。
这就是我对这段剧情的主要理解和体会。我觉得它背后所要表达的主题是人与人之间缺乏真正的交流与理解所导致的精神空虚和焦虑,以及怎样通过真诚的沟通与共鸣来填补这种空缺。
请问你如何理解 Danny 说「But, you know, like parents, like they just, like, piss their trauma down.」?
这句话,我理解为:Danny 意识到父母会无意识地把自己的创伤和焦虑 passed down 给孩子。
具体来说,父母的童年创伤、焦虑会通过家庭环境的影响和教养方式的转化,被“倾泻”到子女身上。比如,父母如果缺乏安全感,会过度地依赖子女的成就和表现来确定自己的价值,这会给子女很大的心理压力。又比如,父母自己缺乏情感体验,难以理解和满足子女的情感需求,这会让子女产生被忽视和没被理解的感觉。
这种创伤和焦虑的代际传递是无意识的,父母并非有意为之,但由于他们自己的成长缺失,难以意识到这种影响和改变自己的教养方式。子女长大后,也可能会重复同样的模式,继续“传递”自己的创伤给下一代。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Danny 的这句话显露了他对此的深刻理解,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和 Amy 会有如此相似的生命体验和心理困境。他们很有可能都是各自父母创伤的“受害者”。
请问你觉得 Danny 为什么要 「stab Paul in the eye」?
这一行台词显示了 Danny 对 Paul 的愤怒和嫉妒的情绪。具体来说:
Danny 看到 Paul 在睡梦中微笑,这激起了他的愤怒,因为 Danny 自己却过得很不如意,这件小事就着实触发了他的排斥情绪。
Danny 之所以会有如此强烈的愤怒反应,很可能是因为平时他就压抑着对 Paul 的一系列负面情绪,比如嫉妒 Paul 更得父母宠爱,嫉妒 Paul 更顽皮开心,嫉妒 Paul 生活似乎更加顺遂等等。这时候这股情绪一股脑儿地爆出来,导致他有了伤害 Paul 的冲动。
同时,Danny 伤害 Paul 的冲动也反映了他内心的自我憎恶,这是更深层的原因。他很可能一直以来都在和 Paul 的形象比较,觉得自己差一步,并因此讨厌自己的软弱无能。这股自我憎恶的情绪在这一刻转化为了对 Paul 的愤怒。
幸好,Danny 的理智还在,他没有真的付诸行动,伤害了 Paul。但这也显示了他内心深处的困境,这很难被周围的人所识破和理解。
所以,总的来说,这一行台词透露了兄弟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内心深处的嫉妒、愤怒与自我憎恶的情绪,这也是造成 Danny 生活不如意和精神空虚的重要原因之一。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小细节,捕捉到了人性的深度。
请问你觉得 Danny 和 Pual 的关系如何?
从对话中的种种迹象来看,我觉得 Danny 和 Paul 的关系比较复杂:
所以,总体来说,我觉得 Danny 和 Paul 的关系比较疏离,存在信任和沟通的障碍。Danny 内心对 Paul 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有关心,也有难以面对的负面情绪。实际上,他们之间需要重新建立信任,开诚布公地谈一些真心话,才能有望修复兄弟情谊,度过身边这场危机。
请问你觉得 Danny 的困境是什么?
从对话中可以看出,Danny 的几个主要困境:
所以,总体来说,Danny 的主要困境在于难以建立真正的人际关系,理解和表达自我,找到生命的意义和方向。这使他产生内心的空虚、迷茫与焦虑,同时也难以面对死亡这一终极问题。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现代人的生存困境。
请问你觉得 Amy 提到的 catch-22 是什么意思?
“Catch-22” 是一种可笑而无解的境地,指被两难的选择所困的状态。这个说法来源于约瑟夫·海勒的同名小说《Catch-22》。在小说中,“Catch-22” 指的是一个无解的规定:一个空军军人只有在被证明js失常的情况下才能获准离开飞行任务,但是要申请离开飞行任务的人显然没有js失常,所以根本不可能离开。这就是一个无法解脱的困境。这个短语现在被广泛用于描述其他这种两难的选择困境,特别是由相互矛盾的规则或条件产生的困境。它代表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论点,一个自相矛盾而无法解脱的规则。比如,找工作时常会遇到“Catch-22”的境地:没有经验找不到工作,但没有工作也得不到经验。要获得信用卡又常常陷入“Catch-22”:没有信用无法申请信用卡,但没有信用卡又无法建立信用。所以,“Catch-22”代表的是一个容易陷入但又无法解脱的逻辑困境,一个由相互矛盾的条件造成的无解选择。要摆脱这个困境,往往需要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看问题,寻找突破的方法。
Amy 提到这个词,意图表达她对生命的体会。具体来说:
所以,总的来说,Amy 提到的“Catch-22”是一个很能代表两人生命体验的概念。它表达了生命的矛盾对立性与无法掌控感,这也是他们内心空虚的重要来源。这个概念为两个人找到了共鸣,也使他们的交流更加深入。
请问你觉得 Amy为什么一直在追寻「unconditional love」?
Amy 一直在追寻无条件的爱,这反映了她内心的几个需求:
所以,总体来说,Amy追寻无条件的爱,是出于被接纳、安全感、自我价值与存在意义等多重需求。这些需求的未满足使她的生命充满疑惑、空虚与焦虑。唯有无条件的爱才似乎能使这些需求获得满足。这是一个很富有洞察力的细节,揭示了人性深层的渴求。
请问你觉得 Amy 和 George 的关系如何?
从对话中提到的内容来判断,我觉得 Amy 和 George 的关系不太密切:
所以,我觉得Amy和George的关系比较疏远,主要停留在生活层面,而非情感层面。George未能真正理解和满足Amy的内心需求,也无法与Amy建立深层的情感联系。这造成了Amy深层的空虚感,也使整个家庭关系显得不太健康。
请问你觉得 Amy 的困境是什么?
综合来看,Amy 的几个主要困境有:
所以,总体来说,Amy的困境主要在于无法建立真正的人际关系与自我理解,生活的变化无常也使她难以找到存在的安定意义,这使她深陷空虚、焦虑与失掌控感之中。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现代人精神困境的写照。
就像剧中的台词「Why is it so hard for us to be happy?」,为什么东亚人想要开心这么难?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问题。我认为东亚人想要开心这么难,原因有几个:
以上是我对这个问题的几点理解和分析。总体来说,社会文化、环境教养、生存压力等因素共同影响了东亚人追求快乐的障碍。要想开心这么难,还需要我们在思想观念及生活方式上做出努力与转变。这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电视剧的开头,《怒呛人生》所建构的亚裔人物形象是典型的“蜂鸟”,借由社会学家项飙在与迈克尔·桑德尔的访谈中所提出的“悬浮”现象,我们可以用“蜂鸟”这一隐喻来充分地形容美国亚裔青年城市中产的形象——他们就像蜂鸟一样疯狂地挥动着翅膀,只是为了在空中停留,不能有哪怕一秒钟的放松,不然你就会掉下去,你不能出局,不管胜利的几率有多低[1]。
剧中的女主人公Amy Lau为了自己的事业而疲于奔波,同时在家庭中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负责房屋的设计和装修,担负起家庭的支出,而她的日裔丈夫是一个懦弱、无能的艺术家之子——也就是说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当然,这样的家庭并不是《瞬息全宇宙》简单的置换,因为它看上去更加圆满、和谐并且成功。但是,Amy一如同《瞬息全宇宙》中的Evelyn——全能的一家之母,同时又为了生计而精疲力尽。
当然,这也并不单单是美国亚裔的困境,这是大部分城市中产和年轻一代所面临的优绩主义陷阱,处于优绩主义内部的系统性暴力下的一代人常常面临着巨大的焦虑、迷惘和心理压力,而他们在现代城市文化的驯化中被要求继续保持着某种中产阶级的体面。这样的体面在剧中的第一集浓缩在Amy的丈夫George的“你要开始专注于生活积极的一面”的要求当中,同时这些教条也已经被内化为自我生活的逻辑——面对工作信息的轰炸和生计的折磨导致精神濒临崩溃,Amy也还是要强撑着笑容维护自己在家庭当中的以及在商业伙伴面前的体面。她不能让商业合作伙伴指导自己生活中真实发生的那些事——路怒、飙车、出轨,她不愿意让商业合作伙伴认为自己的公司沾染了很多麻烦而导致收购的破产。
这种体面的维系,在结构上也是不可持续的,处于焦虑、迷惘和不安中的人迟早要面临自我的崩溃和极端情绪的到来,这种极端情绪即可以表现为无定向、无目标的躁郁、狂暴等特征,也可能表现为某种强度、浓度极高的社会情绪。可能是仅仅因为无意识的挑衅就冲动地开启路怒式的飙车,也可能是拿着枪对着手机怒吼,同时也是在第一集中Danny Cho的台词里所说的,“我不想...我受够了总要面带微笑。”
在无异于用近乎自我催眠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强烈的焦虑、疲惫、无助的情绪时,人,作为在资本市场当中自由出卖自己劳动力的个体就会在过度的狂热当中燃尽自己。
在其中,人所突出表现的症候就是疲惫、燃尽的心灵和溢出荧幕的社会戾气。
但是Amy她不仅是优绩主义的受害者,她还是优绩主义最忠诚的摇旗手,她在光鲜亮丽的拉斯维加斯酒店大堂的发言可以说是经典的对功绩主体的规训的背书,“You can have all,you can.”
女性在优绩主义当中被训诫为既要又要的角色,她们被要求在事业上有所成功,同时也要顾及家庭生活——又要成龙又要成凤的价值要求,而满足这样的要求只能不停地给自己拧上发条。
而这句话似乎又十分地贴近现实生活中成功学的神话,“只要足够渴望和足够努力,你就能做到任何事情。”
由否定性的情态动词“不允许”和“应当”(nicht dürfen und sollen)转向肯定性的情态动词“能够”(können)恰当地表达着优绩主义的积极属性,这是韩炳哲在《倦怠社会》中所论述的。在社会集体无意识由“应当”转向“能够”时,较之驯化的主体,功绩主体更高效、多产。“能够”也没有撤销“应当”,主体依旧接受规训,“能够”只是现代社会新戒律的效绩命令[2]。
那么我们也可以理解Amy的自我催眠,她不停地给自己拧上发条,也让自我的巨大焦虑、迷惘和心理压力在这些过度的狂热和渴望当中被掩盖。
相较于拥有商业和家庭两方面成功的Amy Lau,处于社会相对边缘的韩裔移民Danny Cho似乎更加符合韩炳哲在《倦怠社会》中所勾勒的只会劳作的“der letzte Mensch”形象——毫无防御地陷入过度的积极性之中,没有任何的独立自主性可言[3]。他也是出于生计,为了家庭奔波劳碌,不停地接着他并不喜欢的家庭维修的工作,甚至愿意去接他不擅长的劳务。他不能说是没有外力的压迫,但是他完全处于自愿地剥削自己。
Danny Cho无比渴望获得家庭和事业上的成功。在家庭方面,他希望把自己的父母重新接回到美国,住进大别墅;在事业方面,他渴望着自己成为成功的企业家,并且是在自己的带领下事业一帆风顺。也一如剧中另一个韩裔角色Edwin对于家庭、事业成功的幻想和渴望。
以至于Danny在面对收获成功的可能性面前,他毫不犹豫地就背弃了他的老大——Isaac Cho,把Isaac送进了监狱,独吞那笔丰厚的赃款,同时,他也是对传统东亚形象里家族秩序的背弃——不无讽刺的是,在此之前,他们大谈家族的利益与共,表亲之间的亲密无间,以及兄弟合作其利断金。但是个体层面上的胜利,或是更小的家庭单位的成功面前,Danny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出卖Isaac,这与Danny相关的剧情所论述的韩裔家族价值结构出现强烈的反差对比。
同时,剧中的Naomi也是这样,前脚刚用所谓的“东亚姐妹花”客套寒暄,后脚就可以笑着脸用最阴险的话语来威胁Amy。“蜂鸟”和“响尾蛇”是最符合剧中东亚裔形象的隐喻,当然,也可以不止剧中。
这些形象无比符合于传统的对亚裔身份的讲述——在背负着沉重的文化价值结构和观念下,为了家庭拼死拼活,也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当然他们又耻于谈论自己真实的想法。
事实上,东亚人对于自我压抑情绪的行为保持高度的自觉。第三集的开头,Amy面对家庭医生的倾诉披露着自己对于东亚身份所带来的异质性情感结构的高度自觉,他们对于自己压抑情绪缺乏情感交流的行为心知肚明,也清楚地明白这种行为是由于从小的家庭环境和文化价值观所导致的,但是尽管他们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们依旧会选择压抑、掩盖、遮蔽自我的真实情感,而这样的“压抑”常常也指向他们面对真实自我的能力缺位和“自我的功能限制”。直到他们面对现实毫无保留的崩塌,面对再也没有选择的情况。
但是,当我们将亚裔这种异质性情感结构放置在弗洛伊德对于人类的心理图像的诊断中来的时候,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东亚家庭将作为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在从幼童成长伊始,就导致其个体层面上严重的“自我的功能限制”。
根据弗洛伊德的表述,人类婴儿相较于其他动物被延长了无助和依赖性。他们在子宫内的生存看起来相比于其他动物来说大大缩短了;他们被抛入世界时比其他动物更加的未成熟。从而外部现实世界的影响就加重了,人很早就被要求将自我和本它区分开来,外部世界的危险的意义就升高了,并且抵御这种危险并能代替子宫内生活的对象的价值就大大地提高了。这个生物学因素制造了第一个危险的处境,并且产生了人们再也无法摆脱的被爱的需要[4]。
这样一种幼儿早期“需要”的内容和方向被配以“爱”的表述,也将要回应这样一个问题,即一个被理解为危险的信号化的图示的“原初焦虑”在何种程度上能够引起幼儿将其特定的欲力冲动排除在其精神组织的进一步过程化之外,并将其压抑至无意识之中。在弗洛伊德看来,回答的关键在于,所爱对象的分离的信号并非仅仅源于外部世界,而且也可以来自内部世界;也就是说,在儿童那里,他在自身之中所察觉到的任何愿望,(这也同时被体验为与那个曾经渴望的爱的继续存在的不想一致),毫无疑问会引起旧的、原初的分离焦虑。[5]
如果幼儿也能够发现其自身的愿望是一种可能失去所爱对象的警告信号的话,那么在弗洛伊德看来,他就会直接本能性地采取所有措施,以避免这个危险的愿望所预标出来的情形;并且能够达到这个目的的唯一手段,存在于令人不快的冲动这个代价之中,这个冲动因此被作为愿望而放弃并且抽离于意识。
而在第八集的Danny和Amy的成长回顾当中,两者的童年经历又非常吻合弗洛伊德所谓的“压抑”过程。儿童将其所有的愿望都压抑至无意识之中,对那些愿望的追求必定被他体验为他的照顾者的爱的威胁;为了不必于其母亲或者是其他某个他所爱的人相分离,他就为那些未得到表达的、从最开始保留的愿望建立起一个积蓄之所,这个积蓄之所在他之中像一个“陌生的身体”一样继续存在。但是当他有了孩子或是弟弟,就像排泄一样,将这个“陌生的身体”、情感上的压抑都注射在下一代人的身上。最为典型的实际上是,Danny Cho与他弟弟之间的关系,他对于失去所爱的人的焦虑与恐惧,转化为他对弟弟强烈的掌控欲和支配欲,他甚至无法公开地向弟弟表露对于分离的焦虑,因为他在自我情感的压抑当中失去了表露真实愿望的可能,丧失处理主体间关系的能力,而只能暗地里将他弟弟的大学申请信全部偷偷扔到垃圾桶中,用一种毁灭自己也毁灭他者的方式来实现自身的意图。这样的一种“自我的功能性限制”带来的众多后果之一,是他者的消失和个人主义的绝境,这是Danny Cho所代表的东亚家庭的状况,没有他者,只有绝对的自我,不是对他者的无视,而是对他者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主体的不承认,是一个将他人的自我功能化的家庭。
但是幼童早期所需求的“爱”却也常常是在亚裔中产家庭的特异性情感结构当中所被无视的。
中产阶级文化中的掩饰、谎言和体面常常是关于金钱的,随之而来的冲突总是深入到最诚挚的爱欲、最崇高的精神关系当中。当然,这也非常吻合大部分亚裔的观念,不仅仅是剧中的亚裔角色,也是关于东亚裔的文化价值观念,似乎是本着逻辑的自洽和对生活的透视,他们善于将所有的关系还原到它们的物质起源,当他们认为没有金钱就无法拥有圆满的家庭时,他们的潜台词就是没有“我的奔波劳累”就没有你们幸福的家庭生活,没有“我的牺牲”就没有你们母女(子)闲情逸致的生活,因此他们自然而然地也将自我放置在了道德层面永恒的至高点上。而Amy成长的原生家庭就像张爱玲《中国人的宗教》一文里所描述的那样,“近代的中国人突然悟到,家庭是封建的余孽,父亲是专制的魔王,母亲是好意的傻子。”
由于意义总是不能摆脱其起源,因此很容易在一切掩盖或中和了物质关系的东西当中辨识出伪善、多愁善感的痕迹,其实是被掩盖的,因而毒性倍增的利益的痕迹。如果谁想要彻底按照这个观念来行动,那么他就将一切真理连同虚假的东西一起根除了,就根除了一切不管多么弱小,却依然敢于试图逃出普遍实践之囵圄的东西,根除了一切对更高贵的状况异想天开的期盼,最终直接产生了野蛮[6]。
但是不幸的是,亚裔家庭常常就是这么做的,他们也习惯如此的行动,将情感的联结溯源至最简单的物质起源,甚至简单地将情感关系用物质起源来简单地掩盖。
似乎大部分生长在东亚文化范围内的家庭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经历,资源与物质成为最基本的关怀,而非是“爱”。以至于有人愿意相信金钱就是人早期最基本的情感需要。
电视剧所建述的主体——两位男女主人公,除了是移居美国的亚裔城市中产,男女主角又有一个明显的身份特征,他们是“80后”,我想我也不用重述男女主人公在荒野当中对于自我年龄身份的抱怨——“每个80后都被毁掉了,快餐,糖果,该死对二手烟”,也不需要重述网络媒体当中对于所谓“80后一代“的身份想象。
Danny的弟弟与他们二者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与文化习性,这似乎与他的年龄身份息息相关。Danny的弟弟所成长在哥哥“面对你想要的东西,你就去争取”的肯定性命令之下,而鲜有传统文化的负担。
但是在Danny Cho对他弟弟的“做你自己”的肯定性的命令背后依旧是传统文化价值结构对个体自由意志压抑的要求,“你要取一个韩国女生,不要让父母失望。”
这是优绩主义的肯定性训诫和东亚家庭异质性情感结构导致的自我意志自由限制的结合。
在结局当中,他们如愿地将焦虑接纳至个体追求的体系上来,也即是说,他们成功地将焦虑作为人格的一个整合部分来接受;而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人类的自身关涉,完成于通过对焦虑的情感上坦诚而实现的意志自身占有的过程中。
在弗洛伊德看来,对于其自身的本性,也就是意志自由的能力,人类只有在其无限制的行驶其功能的时候,才能全范围地享有,也就是说,在良好运作与人类幸福之间存在一种条件关系,只有在愿望、价值和现实之间的理性的权衡才能保证良善的生活。
尽管《怒呛人生》以及《瞬息全宇宙》的结局看上去似乎离所谓的良善的生活可能还离得还是很远。
[1] 项飙,迈克尔·桑德尔《走出对成功的崇拜——从精英的傲慢看优绩主义的陷阱》
[2] 韩炳哲《倦怠社会》
[3] 韩炳哲《倦怠社会》
[4] Freud, Gesammelte Werke, Bd.XIV, S.186f.
[5] 霍耐特,谢永康译,《自由的占有——弗洛伊德的个人自身关涉构想》
[6] 阿多诺,夏凡译,《道德底线》
O-Town “Liquid Dreams”(2001) Hoobastank “The Reason” (2004)
Collective Soul “Shine”(1993) P-Lo “Same Squad” (2018) Tori Amos “Cornflake Girl” (1994)
Steven Yeun and cast “O Come to the Altar”(originally by Elevation Worship, 2015) Incubus “Drive” (2000)
Sugar Ray “Fly” (1997) Limp Bizkit “Nookie” (1999) Morphine “Cure for Pain” (1993) The Offspring “Self Esteem” (1994)
Shearwater “Natural One” (2013) System of a Down “Lonely Day” (2006)
Steven Yeun and cast “Raise a Hallelujah”(originally by Bethel Music, 2019) Paula Cole “I Don’t Want to Wait” (1997) Christina Aguilera “Genie in a Bottle”(1999) Bush “Machinehead” (1996)
Steven Yeun and cast “Amazing Grace” (lyrics by John Newton, circa 1779) Keane “Somewhere Only We Know” (2004)
Grant Lee Buffalo “Mockingbirds” (1994)
Tad “Jinx” (1990) Björk “All Is Full of Love” (1999)
The Smashing Pumpkins “Mayonaise” (1993)
严厉的父母,嫉妒的同侪,势力的社群文化,极度功利化的人生态度,亚裔人生问题大集合。
隔壁霓虹国在重启人生,亚裔在美国怒呛人生,我在这里只想结束人生!
上一次有那么多亚洲人让我听90s/early 2000’s alternative rock/grunge还是我初中每个月都看《hit轻音乐》那会儿
东亚人还没携手发疯是世界另一大奇迹
“Western therapy doesn’t work on Eastern minds.” So damn true. 不如发疯来的有用
甚至感觉是Ali自己和老公的写照
以往的美剧中亚裔都只是有着统一模糊面孔的形象,但在《怒呛人生》这部剧中却能很鲜明地体现出中日韩越美国裔各自的国族特性,真的是很难得。
东亚人的精神焦虑永远靠一层保护膜来维护,暗地靠路怒症来拳打人生中。
asian drama必看。最后一集比较好,虽然讲的东西是身为老东亚人天天半夜不睡觉自我审视早就想清楚的,like女人怕缺爱,男人怕被抛下,之类的。可能A24那帮中产以上文艺咖除了让主角们吃点致幻的玩意儿就想不出其它表达的契机了吧…生孩子像排泄那个理论我喜欢,都是把你精神上的垃圾都unload到下一代身上罢了,你的毒素越多,你的后代越五毒俱全,而你只会怀抱着希望后代能够弥补自身缺憾这个天真的梦想不断加重痛苦的轮回。
亚裔自己的《白莲花酒店》
简直是为黄阿丽量身定制的剧本 大部分和她现实重合 华而不实的老公 靠自己打拼事业养家 喜欢里面还是有呈现一些很深度的问题 人性根本还是恶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盼你好 只想我们差别不要太大 夫妻失去共同利益也只是分分钟消散 女性出轨立马被利益抛弃 男性出轨还是默认可以被原谅 甚至还是女性是赚钱养家的状态下 女性总是被想要一个家而被蒙蔽双眼 新时代独立女性之路还是如此怒
亚裔中年版《去xx的世界》,最后两集实在是妙!最后的hug,我们亚裔还是纯爱批……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东亚人需要发疯实录!!!!!!什么体面温和相互支持,we fcking depressing!!!!路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东亚人爱起来总是那么撕裂,好像不让对方的双手沾上自己生活破碎的血,就达不到百分百的亲密。我们是没有unconditional love的民族,我们只能用unconditional hate来成就conditions.。
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fucked up.
亚裔的美国生活和个人家庭背景的矛盾真挺大的,但我们也经常有“跑到美国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心态
你们真的觉得这个好看?
水准高到和netflix调性不相符
能够遇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完全展示出阴暗面的人也是一种幸运,甚至到最后觉得就这样一起死了也挺好的🚬东亚文化你到底害了多少人的一生。。👊🏻😭
再怎么用东亚病根包装也只是一场虚晃一枪的好莱坞闹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