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风云 第三季

备受尊敬的内阁秘书长汉弗莱爵士曾有确论，“基本上没人看政治剧，去看的人也有一半看不懂，看懂的又有一半不赞成。”这个话太适合看西厢记第三季的我了。一方面，个人认为打着自由派旗号的巴特勒故意隐瞒重大疾病参选是完全不可接受的，所以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季。另一方面，我还是浏览了一些片段（索金啊索金，卿本佳人，奈何颂圣！），一些情节实在很有意思，虽然我不能确定它到底表达的是哪方面的意思。

比如本季十七集片头，短短两分钟的戒酒会会议。（以下的所有内容都建立在此次会议时间线为本集正片近期的假设下。前半部分多有剧情复述，熟悉者自可略过。）

戒酒会在第一季第四集就有提到，当时据发起人霍因斯自称是“在旧行政大楼楼下，晚上十一点，九个人，三个参议员、两个内阁部长、一个联邦法官、两个局长。”

而到本集，可以发现会议所在地——一个明显是杂物储藏室的地方（很好奇这个地方怎么会“看上去像牌局”的？巴特勒案东窗事发后换了会址？），包括里奥在内一共只有八个人了。也就是说，已经有两个人退出。

开场，霍因斯是最后一个到会的。可以（画质模糊地、不大确定地）看到他进来之后先是向里奥一侧抬手致意，然后和他座位左侧的人略点头示意。

为了方便描述，我把会议上的八个人编了号，以霍因斯为始，逆时针递进，主持人是2号，里奥是3号。

在2号主持人念开场的时候，会议气氛比较沉重，这应该与当时与会者已经因对与巴特勒连任的态度差异，分裂成立场迥异的两方有关。2号在开场中途以眼神示意了里奥旁边的4号，而对方报以肯定一笑。

注意2、4号之间的互动

这二位明显有事的小动作，不仅夹在他们中间的里奥注意到了，对面的6、7、8号也看在眼里。里奥、6、7号面色凝重，（5、8号只有侧脸，看不清楚，暂且不下定论。但从后面的发言来看，8号是坚定支持巴特勒的。）全场只有霍因斯因为正在一旁倒咖啡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应该从2号放慢的语调中听出来了异常，所以有回头看，但似乎没有看到。）

注意4号的表情

6、7号面色凝重

霍因斯还未坐定，（和6、7、8号一侧有眼神交流，表情颇无奈。由后可知，2号的开场特意没有念完，大家显然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下都已了然。）2号即开始“讲怪话”并给4号抛出话头，“我很久没当主席了，（霍因斯听到后看了他一眼，从表情看似乎对这句话有些不满。此外，从这里也可以看出2号的身份可能是参议员。）现在应该做什么？”

7号待2号语毕，径直看向4号，等他的回答，准备“应战”。这与他在会上作为支持巴特勒方的“主攻手”形象完全契合。但不料8号率先接话，“现在该开始喝酒了”，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同时白了2号一眼，7号闻得此言后又直接对上2号的视线，火药味十足。里奥听到笑话的反应又与4号完全不同。

8号的白眼和对上2号的7号

听到笑话的4号与里奥

这时候大致就可看出，6、7、8号与里奥、2号和4号，分别是这次交锋的双方。（6号全程未发言，但其肢体动作与面部表情明显表明他站在7号一方。）而支持巴特勒一方不仅属多数，且先声夺人，可谓反客为主。

然后4号和2号开始相互唱和。于是引出“一台能飞但不能降落的飞机”一案。（2号说话时特意看向里奥，咄咄逼人。又疑似目光有瞥向霍因斯。里奥则处守势，全程低头。）

2、4号一唱一和

7号迅速反驳，“起飞的代价很小”，并再次气势十足地直视2号。这一回击得到他身旁6、8号二人赞许的微笑。（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算是7号也承认“起飞”是有代价的。）

6、7、8号的明显倾向

4号见7号态度强硬，于是把话题直接转向目标里奥。（但还是直视着7、8号的方向。）里奥也试图缓和会议的紧张气氛，遂效仿8号，接着4号一方“不能降落”的话头半表态半开玩笑地插话，“我会资助，但不想搭乘。”

就是这部分可有歧义。这架飞机到底是指巴特勒还是霍因斯？如果指前者，那么会上所争论的焦点就是“支持故意隐瞒案之后的巴特勒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他有无机会在丑闻下击败对面的候选人成功连任？”

如果所指是霍因斯，那么问题的核心则变为“和巴特勒的合作在他成功连任后会不会再次破裂？霍因斯到时能不能得到他的支持以更轻松地拿下下一届的党内提名？亦即‘巴特勒是不是再次向霍画饼？’”

考虑到二者在本次任期中的紧张关系和激烈冲突，无论所指者为谁，以上两个角度均可以概括为“霍因斯为了‘在桌上留一个位置’而向巴特勒作出的巨大让步是否得不偿失？”而2、4号的目的都应该是表达对霍因斯与巴特勒再次搭档的反对和不满，同时借逐里奥出会一事让霍表态。

那么里奥的回复也就相应地有两种解释。如前者，作为巴特勒的第一心腹，他意在为双方打圆场，其言主要是为了缓和现场气氛。如后者，他明确表达了对霍因斯的个人支持，但不能保证巴特勒的行为。

这两种解释似乎都可说通。由于无论哪种看法下，里奥的回复都没有任何实质意义，所以4号对此的反应是“冷笑”，并直接以会议的匿名性为由，把目光转向霍因斯，提出要把里奥踢出会议。

此事既完全出乎里奥意料之外，4号的战友2号似乎也对4号提出这一问题较为紧张。（他在4号刚提出这一意见时紧盯着4号且反复舔着嘴唇。）毕竟里奥是霍因斯邀请进会议的，质疑“让里奥参加会议”这一主意的正确性几乎等同于挑战做此决定的霍因斯本人。而且一旦提出这一问题，就让原本可能控制在“发牢骚”范围之内的交锋性质升级为双方的对决。

惊讶的里奥与紧张的2号

但里奥的情况让匿名性确实成为会议的一大隐患。所以这一次主攻手7号完全哑火，只好抱臂不言。在4号和2号的新一轮唱和下，对方完全没有了上一轮一般的底气，即使是出来反驳的8号，也只能针对“有人无故闯进会议”这一细节性问题作出一句无力的申辩，而对如“门口会有记者”等关键方面避而不谈。形势一变为支持巴特勒方彻底处于下风。

处下风的三位

2、4号“讽谏”的对象霍因斯在双方交锋的前期，即针对“飞机”一案时完全没有镜头，只是在4号提出让里奥出局后才开始露脸。前已述及，霍因斯知道2、4号有意见，也明白他们有意见的原因，这些原因他自己肯定也考虑并取舍过。（所谓政见不同，往往就是所虑者同，所立者异。）事实上，霍因斯本人长期是党内反巴特勒派的领袖，且与巴特勒有旧怨，他自己不见得就比2、4号更乐意再次和巴特勒合作。所以他一言不发，听任2、4号表达不满。

（此处大胆猜想一下，业已退出会议的两人是不是就是为此而去？似乎不会有人无故脱离戒酒会议。（当然，鉴于信息不足，不能排除人事变动的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2、4号留会发言反而堪称难能可贵，霍因斯自然更加没有理由不让他们把话说完。）

但是随着4号提到驱里奥，且情绪愈加强烈后，霍因斯就不得不介入了。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最终选择了直接打断4号的发言，用五个单词强行结束了2、4号发起的这场会前交锋。

因为霍因斯完全理解2、4号的行为并非针对里奥，更不是针对他本人，他们只是反对里奥背后的巴特勒，以及霍因斯选择和巴特勒合作的既定方针。但是他此时已经完全被巴特勒套牢，不可能选择中途退出。所以他在制止4号后面色无奈（第二次），并长叹一口气，这和他（对巴特勒及其核心团队成员有不满时）一向激烈的性格很不相符。

（另外，南方口音、直截了当的作风、缺乏幽默性是索金笔下的霍因斯形象一以贯之的特点，他团队中有的工作人员的态度也冷漠到堪称冰冷（S1E2）。而对面的巴特勒派成员，“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味道十分浓厚，几乎人人幽默感十足（如此次交锋中的8号和里奥）。而会上带着明显口音的2、4号，以及他们的生硬开场，似乎都从侧面体现出了其倾向所在。（前述2号是参议员的可能性较大，而霍因斯本人即有参议员背景，第一季中曾数次在法案问题上迫使巴特勒让步。）

2号在霍因斯出面制止后，也颇无奈地再次眼神示意4号让他不要再说，并极富暗示和不满地依次看向6、7、8号和里奥，“有人愿意起头吗？”，言下之意是“你们硬留下的里奥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你们的隐私是不是应该先说？”此时霍因斯又主动揽了过来，再次替支持巴特勒方解围。6、7号纷纷点头，且均以极赞赏的眼神看向霍。而4号脸色明显难看（8号、2号侧脸背光，暂不论），里奥的头则垂得更低了。（引出本集后文中困扰里奥等人的公私冲突。）

2号的暗示和不满

注意各人表情

直到最后，会议中唯一的女性5号终于有了正面镜头，一直超然于交锋之外的她同样有看着霍因斯点头和微笑的行为。但她的反应与其说是支持巴特勒，不如说是不赞同2、4号一方因为政治原因、而以匿名性的理由驱逐里奥出会，即她认可的是霍因斯留下里奥并主动起头的处理方式。她本人并不关心交锋的内容，这也可解释为什么5号一直在镜头（即交锋）之外、最后表情也颇轻蔑玩味的原因。再次大胆猜测一下，这位可能就是前述九人之一的那位联邦法官，她属于司法系统，没必要也不需要掺合到巴特勒谋求连任的浑水里去，更何况是在他隐瞒病情一案后。

（题外话，如果2、4号发难是为后者，那么此二公实无愧于先验之名。后续剧情的发展，毫无意外地朝着霍因斯最为厌恶但又无从避免的方向疾驰而去，并以一种几为“同归于尽”的奇异方式收场，结清了巴、霍之间的恩恩怨怨。（止于索金笔下。）而后霍因斯终有“不如巴特勒之生，亦不如里奥之死”的结局，虽不免咎由自作，亦可令人欷歔。

谨以最高的敬意致予因为干着个破工作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可奈何地凑合着把日子过下去的约翰霍因斯先生和瑟琳娜梅耶女士。即使比起那位冻毙在公园长椅上、拥有紫心勋章的流浪汉（S1E10），他们的选择还是要广泛得多了。）

Lord John Marbury: You are making a mistake of youth. Your contry is involving itself in a century old conflict without sufficient regard of history.

The blame of those ye better, and the hate of those ye guard.---kipling

History is a nightmare from which i'm trying to awake. ----James Joyce

There is no present or future only the past hapening over and over again.----Ugene O'neill

Lord John Marbury: For Americans it's slavery. Slavery is your original sin.... For the English, it's Ireland.... Centuries of... home rule, foiled by English conservatives or Ulster Orangemen, immortal martyrs, secret tribunals leading to public hangings, followed by war... followed by, followed by, followed 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