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影评
1 ) 一部被装嫩的玛丽璧克馥们和淳朴的基督教妇女戒酒协会拯救的经典
《City of Nets》 P415-421
电报传来时,Gloria Swanson正在出席乔治六世加冕礼。电报上说,Harry Cohn要她立即过来签合同,演一部叫什么《The Second Mrs. Draper》的片子。她就急匆匆赶了过去,却发现Cohn已经改了主意。"我不想让你演个陷入老少恋的后妈,"他说道,"应该找个很惹人同情的角色。" Cohn同意一边让手下寻找新项目,一边照付Swanson工钱。有人推荐了一出Tallulah Bankhead的戏,刚在百老汇上演,电影版权已经被David Selznick买下。Swanson小姐很喜欢。戏里面有一场很赞的赴死场景。为了确保得到Cohn认可,Swanson小姐亲自去了他家,把二十五页厚的大纲大声朗读一遍。完场时她已是热泪盈眶,Cohn也认为她棒极了,可还是说等第二天再电话她最终决定。
她一早上都呆家里等着消息。终于电话铃响了。
"Gloria,我是Harry Cohn,"Cohn说道,"回答是不。"
"可为什么啊,Harry?"Swanson小姐问道,事后追溯说当时就想大喊大叫起来。
"如果David Selznick想卖掉它,"Cohn以他无可辩驳的好莱坞逻辑回答道,"就说明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Swanson小姐已经记不清后来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内心深处的堤坝轰塌了"。她开始咒骂起来,用的字眼恐怕是Harry Cohn专政时期从未听闻的。"我有生以来就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她说道,"我坦白道出了对他的看法,还告诉他片厂里那些乡巴佬哪怕天上掉本子都分不出好坏来....我叫着骂着,用上了能想到的所有词汇,一直到发现已经把三十尺的电话延长线从墙上拔了出来才作罢。
于是Swanson小姐终止了与哥伦比亚的合同,把家搬到了纽约。Harry Cohn没让她演成的那场赴死戏最后被Betty Davis演了,这部叫《Dark Victory》的电影大获成功。然后,就像电影里常见的日历被风翻动镜头,十年一晃而过。Swanson小姐纽约宅府的电话响起。她后来在采访中说道:“我突然接到了派拉蒙某人的电话——那是我的老东家,可以说是我一手撑起来的片厂——可是某个小臭虫说要我立刻飞到西海岸——立刻,听到不?——给这部电影试镜.给一个电影角色试镜?我?试镜?真把我恶心坏了。这辈子都没试过镜。接着Wilder先生打了电话过来。我对他很无礼。我问他找我试镜是他妈的想干啥?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对不?
Billy Wilder早习惯了这一套,怕也没人比他更习惯了。他上回见到Gloria Swanson还得追溯到1934年,她在拍一部Jerome Kern配的甜腻片《Music in the Air》,而他还在Chateau Marmont旅馆的陋室过日子,房间里就一张折叠床加一个煤气炉。《Music in the Air》的导演是他朋友Joe May,Wilder可以在片场晃荡,最后还拿到了合作编剧头衔——来美国后的第一个。没有记载说Swanson小姐见过他,或者说记得见过他。
当然,Billy Wilder已经成了个大人物,甚至红过了Swanson小姐。(“You used to be big,” Wilder写了这句轻描淡写的羞辱对白,让William Holden向她开火,引发了那句她在银幕上留下最著名的台词:“I am big. It's the pictures that got small.”)《Double Indemnity》已经证明了Wilder作为导演兼编剧的双重才华,电影的票房成功驱使派拉蒙给了他很大的创作自由度。他把那自由度一股脑儿用在了制作个人最伟大的作品之一《The Lost Weekend》上。Buddy DeSylva批准买下Charles Jackson关于酗酒者自我毁灭的阴郁小说时,制作主管Y. Frank Freeman正好不在。等一回来,Freeman就宣布了电影启动的唯一前提:“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不过,远在纽约的公司主席Barney Balaban点头认可,Wilder得以开拍。电影的主题对他很重要。他刚见证、体验了Raymond Chandler的酒瘾,并幸存下来。他的老拍档Charles Brackett对这个主题有更深刻的了解:他老婆酗酒成性,女儿也一样,酒醉后在楼梯上跌倒摔死了。事实上,稳妥可敬的Brackett似乎有种吸引好莱坞文学酒鬼的气质。他帮助Scott Fitzgerald挺过了多次狂饮;他照顾过Bob Benchley,Dorothy Parker,还有Dashiell Hammett。
面对着阴郁题材,Wilder选择了同样阴郁的处理方式——在纽约实景拍摄:P.J.Clarke的沙龙,第三大道的阴影,Bellevue精神病院的噩梦景象。那场著名的戏中,胡子拉碴的Ray Milland在第三大道蹒跚踱步,想把打字机拿去当掉,却没意识到那天是犹太赎罪日,当铺全都关门了——整场戏是在某周日一天拍就,Milland真的从第五十五大街漫步到一百一十大街,Wilder带着摄影机坐在糕点车里跟拍。还有那场戏:Milland精神错乱,以为有只蝙蝠正在屋内暗处追只老鼠,歇斯底里大叫起来——好莱坞对恐怖题材迷恋了这么多年,还有谁拍出过比这更骇人的场景吗?
《The Lost Weekend》在Santa Barbara的首映迎来了阵阵笑声,反馈卡片的总结是电影很恶心。大受鼓舞的Y. Frank Freeman认定这部悲剧电影该被弃如敝屐。还有报道说黑帮大佬Frank Costello代表酿酒工业想从派拉蒙买下底片以供销毁,价码是五百万美元。延期六个月后,Balaban决定拍了电影不放才是浪费,就下令让《The Lost Weekend》在1945年秋季档上映。公映后,影评口碑出奇的好,还让Wilder赢得了人生头两座小金人——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与Brackett分享)。
有了这样的成功,Wilder有了点自大倾向。在加拿大杰士伯国家公园拍摄《The Emperor Waltz》时,他认定那里的松树与他初衷不符,就花了两万块从加州运松树过来,种到他想要的地方。然后他又运了四千朵菊花过来,种到他想要的地方。然后他又认定菊花的颜色不讨喜,全部用蓝色油漆洒了一遍。与此同时,他把整块地的路换成了赭色。然后他认定Leach湖当中该有个小岛,就用油桶搭了一座,表面铺上泥土种上花。光这岛就花了九万块。《The Emperor Waltz》(1948)上映后把本都回了,还漂亮地赚了一票,可电影本身很平庸,几乎看不到Wilder的影子。
Billy Wilder的电影是强硬的,犬儒的,结论是人皆可卖。Wilder的早期生涯受Ernst Lubitsch影响很深,那份厌世倾向被Lubitsch畅快的浪漫情愫中和了不少。如果说Ninotchka是在乐都巴黎丢失了苦行作风,究其原因那是丝袜、美酒与爱情诱惑所致。可到了1944年,正在拍摄《A Royal Scandal》的Lubitsch心脏病严重发作,这场病彻底改变了他。“这次发作...让他变得惶惶不可终日,活在对未来再次病发的恐惧中,”半途接手并完成《A Royal Scandal》的Otto Preminger说道,“有一晚在我家小聚,未过三旬他起身离席,要我立刻送他回家。他说:‘我快死了,请把我医生找来。’诊断结果只是轻微消化不良。”
Lubitsh一直以来都梦想着要拍《玫瑰骑士》,一个对Wilder毫无吸引力的题材。开拍的阻力很多,有找投资的困难,有版权困扰,反正就是一堆麻烦,可Lubitsh还是坚持要拍。永远都绕不过的Marlene Dietrich为他找到了完美的浪漫主角,她想要所有人一起过来仰慕她的新发现,Gerard Philipe。时间是1947年11月,好莱坞正纠结于HUAC(非美活动委员会)华盛顿听证会的余波中,巴不得花时间去关心点其他事,比如Philipe在一部美妙法国新片《Le Diable au Corps》中的美妙表演。各色人等集结到William Wyler家中,出席这场为Lubitsch举办的特殊放映会。Dietrich小姐当然在,Billy Wilder和Preminger也在,甚至还有Mike Romanoff,可Lubitsch本人却意外缺席了。那天下午他洗了个澡,躲了那么久的心脏病终于发作让他一命呜呼。
约束Wilder的另一股势力是Charles Brackett。他和Wilder一样热衷机智对白,此外就没什么相似喜好了。事实上,他对很多Wilder标签——残酷、愤世嫉俗、死亡气质和全然狂野——都不感冒。Brackett讨厌《Double Indemnity》到拒绝与之扯上任何关系,但他很清楚与Wilder合力创作的剧本比任一人单独写要好得多。由于Brackett还给Wilder执导的电影兼任制片,两人享受到的自由度在好莱坞几乎闻所未闻。唯一的斗争对象就是对方。
写一个过气默片明星试图东山再起,这点子是Brackett给的,可他和Wilder都想不出该怎么写,怎么整个故事出来。有一天,他俩正巧和一个年轻的Time Life记者D.M.Marshman说起这事,后者想了点子出来。“他建议写这个默片明星与一个年轻男子的感情纠葛,”Brackett说道,“她活在过去,拒绝承认已经过气,住在一座浩大破败的豪宅里。男子是个编剧,心地善良,或许来自中西部,他在好莱坞出不了头,人生到了谷底。” Wilder和Brackett很喜欢这点子,甚至把Marshman雇来一起写剧本。下一个关键点来自Wilder。“假设,”他说道,“老妇人开枪打死了男孩。”
《日落大道》的自传性质不止一处。Wilder在柏林某酒店做过舞者兼男伴,所以他对做舞男的羞辱感并不陌生;另一方面,他刚离婚,正和一个比他小得多的青年歌手谈恋爱,所以也明了老少恋的痛楚。《日落大道》讲的正是这些:自我意识,迷恋,羞耻感,苦闷,不快,执迷,荒诞,以及被爱蒙蔽而对上述一切视而不见。甚至在电影启动前,Wilder也已决定要与Brackett分道扬镳,而《日落大道》也讲到了不可调和与分手。
但《Sunset Boulevard》很大程度上也是讲好莱坞的,讲好莱坞权势和好莱坞标签,讲它对青春与历史的崇拜。(正因为此,Wilder坚持一切保密。剧本没给任何人读过。项目进行时用的是假名,“一罐豆子”。) 至于说主景地,Wilder得找一座破败的好莱坞宫殿供电影女皇统领,由于现实中的好莱坞找不到一座足够堂皇或足够破败的宫殿,他只能靠想象来打造这座弗兰肯斯坦式城堡。 Wilder在Wilshire和Crenshaw大道交界处找到一座文艺复兴式的豪宅。1924年,前墨西哥领事William Jenkins花25万建成这座宅府。可刚住一年Jenkins就搬走了,房子被空关十一年后才被油商J. Paul Getty买下。Getty与二任妻子离婚后,她拿到了房子,现在也愿意把它租给派拉蒙,条件只有一个:派拉蒙想建个游泳池,要是Getty太太看了不喜欢,片厂就得把它再弄掉。
派拉蒙建了游泳池(Getty太太喜欢的),还搭了很多其他东西。他们在前厅装上彩色玻璃窗,在卧室里放了管风琴。他们还安上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在温室里种棕榈树,在墙上挂了几十幅Swanson小姐画像。同样的步骤被Wilder用在了寻找默片女皇的豪车上,当然动静略小点。这辆五百块一周租来的Isotta Fraschini本已让人惊叹,可他还另花了几千美元铺上豹皮、安上女皇与御驾通话的专线。这位御驾Erich Von Stroheim,真身是个演员中的Isotta Fraschini,还是Wilder年轻时导演中的Isotta Fraschini。“Erich不会开车,他觉得很丢人,”Swanson小姐谈及御驾时说,“但他还是演了这场戏,开车演得太投入,结果每条拍完都精疲力竭,尽管车子一直是被绳拉着动。”
和历史相似,Wilder再一次靠连串巧合搭起这套炫目的演员班底。 就像《Double Indemnity》是靠George Raft蠢到拒演男一号被拯救那样,《Sunset Boulevard》活下来靠的是Wilder心水女一号们深不见底的虚荣心。Mae West对Wilder的邀约扮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五十五岁的她说要演默片明星自己还太年轻。Wilder又找了Mary Pickford,她倒是肯演,前提是角色还得大加戏码,把Wilder吓跑了。然后他找了Pola Negri,这位就跟Mae West一样,说自己还年轻,演不了五十岁老妇。 最后是导演George Cukor推荐了Gloria Swanson来演Norma Desmond,还亲自说服她去试镜。
至于年轻男子的角色,Wilder本以为签下Montgomery Clift就万事大吉了,剧本就是照着他写的。开拍前两周,Clift退出了剧组。他通过经纪人发表声明:“和大我一圈的女人扮情爱戏,我演不好。”听上去够怪的,因为Clift正和比他大一圈的歌手Libby Holman热恋来着。很明显,后者觉得《Sunset Boulevard》讲的正是她。Clift要演的话应该会很棒,可Wilder相中的其他几位估计就得成灾难:Fred MacMurray拒绝了,Gene Kelly和米高梅有约在身。Wilder只能退而求其次,从派拉蒙的签约演员里找,最后挑了尚未走红的年轻人William Holden。
就跟Wilder亲自决定找Mae West演奇妇Norman Desmond一样,Wilder亲自决定要拍一出影史最悲催的开场戏。这场戏发生在洛城太平间,一群尸体在谈论各自是如何来到这里的。Wilder不仅写了还真把这场戏给拍了。Holden回忆道:“隔壁那具尸体问我是怎么死的,我说是淹死的;他就问,你这种年轻人怎么可能淹得死,我回他说:‘先是背后挨了一枪’;他就说自己也是挨了枪子。他是个芝加哥强盗,死在了洛杉矶。然后对面的小孩说:‘我也是淹死的——当时和朋友一起在Santa Monica码头游泳,我跟他打赌说能在水下憋两分钟。’孩子边上的太太要他别伤心,爹妈过来后会带他去好地方。房间尽头有个大块头死老黑(negro),他说:‘嗨哥们儿,挨枪前看到道奇队比赛结果了吗?’我说没,死那会儿晨报还没来那…”
当然,Bracket讨厌这一套。他说这场戏既变态又恶心,可深具维也纳/柏林气质的Wilder喜欢死亡的气味,好莱坞在他眼里就是个毛骨悚然的地方。所以他雇了Von Stroheim来演Gloria Swanson的御驾(兼前夫),所以他会听取Von Stroheim更毛骨悚然的建议(要在镜头前充满爱意地清洗Norma Desmond的内衣),所以他会留给摄影师John F. Seitz那个金句:Seitz问他想怎么拍Norma宠物猩猩的葬礼戏,Wilder回答说:“噢,Johnny,就用你惯常的猴子葬礼拍法吧。”
尽管看着有点轻率,Wilder对工作是极其认真的。当Bill Holden(Bill是William的昵称)像Brando一般发飙,说必须对Joe Gillis这角色有更多了解时,Wilder反问了一句:“你了解Bill Holden吗?”
“那当然”,Holden答道,他其实真不知道自己对Bill Holden的了解有多浅,而Wilder看中的就是这份单纯。Wilder说:“那你就了解Joe Gillis了。”
Gloria Swanson的经验让她看穿了导演的把戏,“Wilder故意对我们不管不顾,”她回忆道,“让我们自己去琢磨,他很清楚,这样一个关于好莱坞的无度和神经质的剧本,注定会让参演的好莱坞人物对素材和自我产生怀疑…你想得越多,就越觉得像现代延伸版的Pirandello小说,或是活在什么科幻世界里。”
上面这些元素电影里都有,而且它还有奇妙的哥特氛围,那种阴森的感觉;它还有多数好莱坞电影缺乏的特质:激情,这很大程度得归功于Swanson小姐的表演。Norma Desmond是真心为Joe Gillis发狂,留不住他时,像美狄亚或菲德拉那样手戮情人再发疯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当然,她发疯的方式是纯好莱坞化的,在炫目的灯光中扶级而下,宣称已准备好给Demille先生拍特写。可这场戏拍得极具风格与美感,可能是好莱坞影史上最接近古典悲剧的一次场面调度。
但那场蹩脚的太平间开场戏还在。为避风险,派拉蒙决定在伊利诺斯州Evanston来场试映。选这个地方一来是片厂统计显示它是最典型的美国城镇,二来那里是基督教妇女戒酒协会的大本营,想来会对《the Lost Weekend》创作者的新片宠爱有加。他们想错了。Evanston的观众笑了还嘘了,填的意见表上满是对Wilder杰作的毁辱。Wilder跟派拉蒙说Evanston人缺乏足够的教养来欣赏《Sunset Boulevard》,片厂就又安排了趟试映,选在据说是全国最有教养的小镇——万里挑一的Great Neck,Long Island。那儿的观众也讨厌《Sunset Boulevard》,他们不光是笑,还嘘了又嘶,嘶了又嘲。
派拉蒙的官方回应是把电影搁置了六个月。然后,通过某些内部整改流程,Wilder被说服,或者是说服了自己换个新开头。他的新版本还是很怪诞,Joe Gillis的尸体漂浮在Norma Desmond的游泳池中,开始讲故事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一步的。但至少,这回他是场景里唯一的念白尸,观众也不再觉得他们将观赏的是部有点变态的喜剧。《Sunset Boulevard》于1950年夏上映,得到了应有的好评,票房成绩也不错。唯一真心讨厌这电影的观众是那帮出席好莱坞首映式的电影大佬们。Louis B. Mayer当时还是米高梅的头儿,所以也还是好莱坞之王。他不仅在自己随从前痛骂《Sunset Boulevard》,还当面向Wilder开了火。
“你这杂种,”Mayer挥拳怒吼道,“你让生你养你的行业蒙羞,应该把你涂上焦油插着羽毛赶出好莱坞。”
Billy Wilder顿了一下,想找到完美措辞还击。然后他的直觉给出了回答。
“操你”,Billy Wilder说道。
2 ) 关于日落大道幕后的故事
1、关于开场
1950年,片子发行时的片头,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片头:从公路上打出演员名单,到警车开进大门,警察们冲向泳池……并不是《日落大道》原定的开场方式。
导演Billy Wilder比利·怀德原先的剪辑版本由派拉蒙影业先在伊利诺斯州的艾文斯进行预映。那里的观众在那天看到的开场和我们截然不同。而且观众们反映激烈。
开头,比利·怀德将镜头引入洛杉矶郡的一间太平房,男主角就躺在那里,脚趾上挂着身份牌——他早已死了。剧本做了如下的描述:在那片刻,房间半黑,随着音乐变得迷幻,尸体上散出一道光芒,长长的一排死尸上挂着的身份牌,在通风机吹来的微风中徐徐摆动。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别害怕,这里还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男主角说:我不害怕。他的头没有转动,眼睛却仿佛迷离在左近的停尸板上,那里覆盖着一层透明的床单,床单下躺着一位年长六旬的肥胖人物,他眼睛圆睁,望着男主角,问:你是怎么死的?答:那有会有何区别?然后再讨论过胖老头的死因后,男主角回答:我是淹死的。(比利·怀德导演继续挑战观众)对面靠墙的停尸桌上一个十一岁的金发男孩,透明的床单掩盖不住他肿胀了的痛脸透出的凝视的目光,他说:我也是淹死的,就在海洋公园的码头。你越是不像咽下水,就越是糟糕,让水就这么灌进嘴里反而不那么痛苦,真希望当时有人能把我救上来。胖老头就问男主角:那你是在哪里淹死的,大海吗?男主角说:不是,我是在游泳池。胖老头就说:你这么强健的家伙也会有这样的下场?男主角说:我身上还有几个洞,其中2个在胸口,一个在肚子。
预映时候,尸体一开口说话观众就开始笑个不停,笑声中满是嘲讽意味。比利·怀德导演当时是非常震惊。他后来说,电影开始没几分钟,观众便纷纷逃出剧院。当时他坐在通往厕所的一个位子上,那简直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一名从影院出逃的女士过来向他搭讪:你有没有看过这么烂的一部电影的?他只能苦笑说:从来没有。于是比利·怀德就重拍了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开场。
2、男主角当时拿着新剧本去电影公司碰运气想弄点钱应付过难关,他去的就是本片的东家:派拉蒙。虽然那个大门不是派拉蒙当时的正门,但是是很有气派的一个门。派拉蒙当时为此没有搭摄影棚,里面的办公室全是派拉蒙实地拍摄,取材实景。
3、男主角William Holden 威廉·霍尔登 在这个片子之前已经接过25部片子了,但是始终没有给观众留下什么深刻印象。(老实说,这部看完我也没记住他的样子)
4、这是女配角南希·奥尔森Nancy Olson第二次走上荧幕,就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待续)
3 ) 发胖的英式管家
马克思是诺玛的管家。
看完电影,才知道马克思其实是发现诺玛的导演,与她一起成名,也成为了她的第一任丈夫,但最后,却是以管家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马克思与诺玛共守着日落大道里古旧的别墅,过着与现实隔离的生活。马克思为诺玛伪造影迷的信件,为诺玛弹琴,为诺玛放电影,为诺玛开车兜风,为诺玛打理一切家事。他的言行举止,仿佛一个训练有素的英式管家。只不过,这个英式管家,略微有些发胖。
我说他发胖,不仅是指身体上的发胖,他的心里也跟着发胖变形。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诺玛没落销迹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她,但马克思却一直固守在她身边。
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当警局的人冲进诺玛的别墅,拿着摄像机指控她时,诺玛却失控以为是电影的开拍,表演着莎乐美缓缓走下台阶。她仿佛重新活回了荧幕,在镜头前,展现了自己最得意的一面。此时的马克思,指导着摄像机,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其实,马克思早已与诺玛活在了一起。这个明星梦不只是诺玛一个人在坚持着,诺玛的辉煌也是马克思自己的辉煌。
这让我想到,2009年的金马奖台上,最佳女主角李冰冰哽咽着向自己的团队致谢。经纪人纪翔在台上一边举着DV拍摄,一边流泪。“我其实没有想哭,毕竟自己是男孩子嘛,但是想到这7年,我们一步一步走过来……”纪翔对记者说。他从2003年加入李冰冰团队。七年里,他每天不会再凌晨3点前入睡,但必定在上午9点半前起床,从未休过假,现在的假期加起来足够休半年的。
马克思不再是诺玛的导演,丈夫。他只是一个在娱乐工业化时代制造的明星副产品,在好莱坞的日落大道上,又有多少的人陪着这样的明星陨落呢?
4 ) 美梦成真,噩梦潜回,有时竟在一刻之间
1950年。派拉蒙审片室。来自好莱坞各大制片厂的明星与大亨们齐聚一堂。投射在银幕上的是即将上映的派拉蒙新片《日落大道》。拍摄此片的导演比利•怀尔德(Billy Wilder)经过《双重赔偿》与《失去的周末》这两部黑色电影经典之作的锤炼之后,正在向美国社会、乃至好莱坞最黑暗的角落伸出他敏感的镜头,此刻,他在审片室内焦急地等待着;对于他来说,《日落大道》是他在愤世嫉俗与黑色幽默的影像之路上迈出的最大胆的一步,也许,这一步迈得太远了,以至于不论是他自己,还是作为投资方的派拉蒙,都无法预测到这部电影所能得到的评价。
影片结束,灯光亮起。从座位上首先站起的是米高梅总裁L. B. Mayer。虽然同为犹太人,但这位德高势重的大人物可没有给怀尔德留一丁点情面。透过他的玻璃眼镜,Mayer怒气冲天:“我们必须向怀尔德施以鞭刑!我们必须把他赶出这个城市!他玷污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养育了他,他却以这种方式报答它!”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能够想象,对于L. B. Mayer来说,《日落大道》对他和他所象征的那一切造成了怎样中伤和诋毁;同样无法预测的是这起争执的戏剧性结局:仅仅一年之后,L. B. Mayer被迫下台,这个在好莱坞默片时代制造了无数经典的制片人终于被时代所淘汰了。《日落大道》一语成谶。一个时代逝去了,《日落大道》成为这个时代最为悲鸣、也最为讽刺的一首挽歌。这是怀尔德对他爱之越深、恨之越切的梦工厂的一个特写,也许,镜头靠得太近,一切都过于真实,再过完美的梦幻都无奈显示出它粗陋现实的阴暗面。
日落大道,坠星之地
日落大道是洛杉矶最为著名的一条街道。它东至银湖(Silverlake),西达太平洋,是天使之城中最为美丽的景观。1911年,好莱坞首个制片厂在这里成立,而随着工资和利润的极速增长,日落大道在20年代转眼之间演变成大明星的豪华住宅区。在电影《日落大道》中,女主角、默片明星Norma Desmond便住在这条大街一幢阴森恐怖的别墅中。饰演Desmond一角的是曾经在好莱坞默片时代风华绝代的美人儿Gloria Swanson;在她风靡一时的时候,她也曾经在日落大道落过脚。和影片中的Desmond一样,她曾经集千百宠爱于一身,每周所收到的影迷来信便数以万计。可是,当青春逝去,人老珠黄,聪明的Swanson选择激流勇退,在纽约开始她新的事业时,影片中的Desmond却仍然固执地守候着她对电影的痴迷。世界早已将她遗忘,可她仍然期望有一天,她能饰演《莎乐美》中那位凄美的公主。
《日落大道》另外一位男主角则是剧作家Joe Gillis。或许,他是一位更加悲剧的人物。相对于曾经辉煌的Desmond,Joe甚至连片刻的闪耀都不曾拥有。这位才气平庸的年轻人在事业的开端便遇到了阻遏。没有人为他的故事买单,他甚至连房租都付不起。无奈之间,巧合之中,他成为了Desmond的小白脸,日日依靠贩卖自己的青春和谎言过活。饰演Joe的是好莱坞男星William Holden。在《日落大道》开拍之前,他正在经历和片中人物相似的经历:他唯一为人所熟知的是他的处女作《黄金男孩》,而那已经是在11年前了;而谁又会去铭记一个11年前的角色呢?好莱坞是一个令人遗忘的地方,这种遗忘有点残酷,却也是整个电影资本工业不断向前发展的不二法则。不过,《日落大道》却向镜头对准了这两位被遗忘的人,并请来两位被人所遗忘的演员,真真假假地把一段好莱坞轶事编织地丝丝入扣,从而铸就了影片本身的不朽。
“我现在仍是大明星!只是银幕变小了!”
时至今日,当观众已经习惯观看彩色有声电影,当演员们已经习惯用“方法论演技”从姿态、声调、神情等各个方面不断以现实主义的方式揣摩人物性格时,我们已经很难想象“有声革命”对整个电影业所带来的冲击。虽然我们无法全方位地回顾这次革命所带来的影响,观看《日落大道》仍然可以让我们欣赏到默片所残留的那丝遗韵,以及从无声到有声这一巨变所带来的镇痛。
Norma Desmond就是默片时代的象征。她用浓妆艳抹来修饰自己的脸部,用金银珠宝来闪耀黑暗的银幕;她举手投足都以一种夸张的神情和动作表达自己的情感,而这,正是默片时代演员传达人物情感的唯一方式。对她而言,对话永远是多余的,电影永远大于生活,当特写镜头对准她的时候,她必须以一种戏剧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当Gloria Swanson饰演这个人物时,她甚至不需要重新学习50年代以来如火如荼的方法派演技,她只需演回那些她曾经饰演的人物。只是,当怀尔德让William Holden这个方法派血统的演员与之搭配时,他们之间剧烈的反差形成了恐怖哥特的效果:在黑暗的放映室中,他们观看着Desmond曾经主演的默片,曾经的她妩媚妖娆,可转瞬之间,虽然以同样的方式表演着,可从几十年前的银幕到现在的现实,浓重的粉底已经掩盖不住她眼角的皱纹,苍老僵硬的手透过黑暗伸入布满尘埃的投射灯光;电影总在塑造着不朽的传奇,但不朽的代价就是把岁月的痕迹封锁在遗忘的角落,无奈,Desmond并不想把自己冰封在阴森的别墅中,做一具被掏空的僵尸,拉皮、修毛、做头,她企图用现代技术来烫平时间的烙印,银幕与现实渐行渐远,可她仍然拒绝现实,她永远活在电影之中,妄图用胶片来冻结已逝的青春与辉煌。
《日落大道》并不粉饰现实,虽然是一部虚构作品,但每一丝虚构都来源于真实的银幕艳史。在放映室中不断滚动的默片并非怀尔德之后的戏仿之作,而是由Gloria Swanson主演的默片《Queen Kelly》。这部默片巨制的导演便是曾经在好莱坞叱诧风云的大导演Erich von Stroheim。这位与Cecil B. De Mille、Josef von Sternberg齐名的默片导演曾经一手把Gloria Swanson推到了好莱坞名利场的顶端,并与之坠入爱河。在《日落大道》中,Erich von Stroheim饰演Desmond的管家Max,而其后,我们又得知,这个人物曾经就是一个导演,他捧红了Desmond,并与之结婚,当他们双双被电影工业淘汰之后,当Desmond陷入疯癫的边缘,只剩下Max一人孤守在Desmond的身边,写作着一份份莫须有的影迷信件,弥补着Desmond破碎的电影梦。饶有趣味的是,正是出现在《日落大道》中的《Queen Kelly》毁灭了真实生活中Swanson与Stroheim的明星梦。当年,处于事业顶端的Stroheim想利用此片把他与Swanson的艺术成就推至新的高度,可无奈美国的观众并不买账,过大的野心使《Queen Kelly》席卷了巨大的资金投入,而随之而来的失败则把他们俩推向了万劫不复的边界。虚构是现实讽刺的注脚。
Desmond与Max的悲剧并不是Swanson与Stroheim两人所独有的,它属于好莱坞整整一代人。在Desmond的居所中,我们发现几个曾经如此熟悉、现在却已苍老到狰狞的面容,Buster Keaton,Anna Q. Nilsson、H. B. Warner,他们每个人都是默片时代中不可磨灭的巨星,而如今只能在布满尘埃的空洞居所中打着桥牌渡过余生。在影片中,Joe称他们为“蜡像”,这些更加应该摆设于蜡像馆的人物似乎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部1950年的电影中,他们的优雅、他们的谈笑、他们的举手投足,他们仿佛如幽灵般侵入这部有声片,我们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过一句话,而现在,当声音从他们的口腔中传出,那仿佛都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那个已经死去、现在却被招魂的时代。
Desmond坐着她的老式轿车,来到久违了的派拉蒙制片厂大门。除了一位老看守,已经没有人认识她。可是对她来说,“没有我,就没有派拉蒙。”正如在《日落大道》的选角过程中,制片方强求Swanson做一次试演,可Swanson却拒绝道:“我为派拉蒙拍摄了20部电影。为什么他们还要求我面试呢?”无论是Desmond还是Swanson,她们都“曾经是大明星”,可对她们自己而言,“我现在仍是大明星!只是银幕变小了!”镜头已经容不下她们脸部的特写,制片厂需要的只是她们老式的豪华轿车。她们的服饰、她们的别墅装点、她们的生活习惯,早已成为时代剧所追溯和怀想的片段,却需要以不断的压抑来作为代价,而非像《日落大道》这般把封尘的历史触目惊心地呈现在50年代的加州阳光中。
好莱坞式黑色电影
无容置疑,怀尔德是经典好莱坞时代最伟大的导演之一。但过于更多的评论家来说,怀尔德却不是希区柯克,当希区柯克教会我们如何用影像来讲故事时,怀尔德却仍然是一个重对话、轻影像的剧作家。的确,无论是《日落大道》还是怀尔德的其他电影,都给我们留下了许多最为经典的台词,但这并不说明怀尔德并非一个影像大师。怀尔德是确立黑色电影影像风格的导演之一,而《日落大道》则是他黑色电影系列中视觉风格最为张扬的一部。
影片由Joe的第一人称叙事开始,随即,我们便发现这位名为Joe的叙事者其实是一位躺在游泳池中的死尸。怀尔德想拍摄一个从泳池底部至下而上的镜头,可当时的摄像器材无法满足水下摄影的条件。于是,他在水底安置了一块玻璃,从水上用摄像机捕捉这块玻璃所反射的影像。这个镜头的结果甚至比真正的水下摄影还好,因为水面与镜子的双重反射制造了人物影像扭曲的感觉,这种不真实感一方面制造了如梦如幻的氛围,另一方面又略带恐怖,从而奠定了本片双重变奏的基调。
影片的结尾是电影史中最为经典的场景之一。在Desmond杀害Joe之后,各路小报记者与警察蜂拥而至,Desmond终于如愿以偿,再次成为摄像机的焦点。疯癫的她以为电影终于开拍,浓妆艳抹,缓缓步下别墅中那条哥特式的楼梯。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四周拍摄她,闪光灯中,她就是莎乐美,奢华到夸张的服饰与现代的简洁西装形成强烈的反差。怀尔德剪接到一个主观镜头,Desmond正在正面向我们走来,她说道:“我已准备好特写镜头了。”摄像机向前推进,Desmond默片式的表演似乎是恶魔的张牙舞爪,她昂起头,如此桀骜不驯,狰狞枯柴般的手伸向摄像机,仿佛在索要摄像机从她身上所摄取的所有岁月,镜头嘎然而止,《日落大道》停留在了最为恐怖、最为疯癫的那一刻:就在这一刻,现实与梦幻的分野终于在摄像机之前崩溃离析,作为梦工厂的好莱坞也终于在这一刻呈现出它真正的底色。
5 ) 诺玛的猩猩
诺玛养的猩猩死了,她需要一只新的。哦,他来了,自己送上门来。
但是这个替代者却不只需要香蕉,游泳池。生存只是他的第一需求,开始只是需要300元,房租,饭食。还有安全需求,摆脱追债人。但后来他的需求就按照马斯洛的模式多了起来,有了情感需求(而且是同龄人的,)还要自己的生活。哦,简直太多了。
而且,因为这不只是一只猩猩,使得诺玛的需求层次也变高了。她要复出,要聚光灯,camera,superstar,昔日重现,一切就像一个大泡泡,越来越大,终于,泡泡在诺玛的枪声中破灭,这只猩猩什么也不需要了,而诺玛,还赢得了一次聚光灯的照耀。
(迈克杰克逊养的猩猩就叫“泡泡”bubbles,23岁,在主人死后出了回忆录。)
6 ) 日不落的好莱坞
好莱坞调戏好莱坞,人文自省的佳作。斯皮尔伯格与乔治·卢卡斯将电影工业技术革新、视觉娱乐化前的好莱坞黑白电影时代才是真正日不落的黄金年代。
2011.6.11. 18:30 国泰。文艺青年吃软饭警示录/脑补女王的戏梦一生/女王攻和忠犬受不得不说的故事/如何用形而上的追求把软妹指南……怀尔德先生您是个天才!
美人自古如良将,人间不许见白头,更何况是用金粉镀成的superstar。整部片子都处于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之中, Gloria Swanson真是太妖魅了,那句Stars are ageless说的令人唏嘘不已
这片子又厉害又悲伤,那种没有任何选择可以阻止悲剧发生的悲伤啊。喜欢死人的旁白自述,喜欢万能管家,Turn that light back where it belongs,比利怀特每次台词都好棒啊。在B站看的,弹幕让我觉得大家对年纪大的女性非常刻薄,当任何年龄差巨大的男女关系出现时,女性年纪大的时候大家就废话好多。
要说经典心理恐怖片 比利怀尔德的日落大道当属其中佼佼者 尽管片尾仍有些冗余(下楼梯的旁白处出卡司岂不更好?)但本片神奇地将远大前程式的闭塞窒息感 爱伦坡那诗选式的黑暗 以及菲茨杰拉德型浮华融为一体 部分元叙事的运用 部分死者旁白式的处理等等 随后在马丁斯科塞斯和大卫林奇的作品上 亦见重现
呃,没有传说的那么神,不太喜欢,很难融入剧情。
黑色电影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就像诺玛的控制欲,她在名利场中迷失了太久,灯光亮起的时候早就丢失了灵魂。好莱坞电影工业何尝不是一座吞噬人的房子,赐予你梦一般的虚幻,沉浸在一种人工布景的绚烂中无法自拔。人是圈子的动物,靠赞美来获取光环,诺玛有粉丝的假信,乔在那帮编剧朋友中亦能找到存在感,谁不是在烂泥中去奋力追逐虚无的梦想,以驾驭这沉重的人生。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其疯狂。疯狂不是一种罪过,从青云般的梦境中跌落才是。葛洛丽亚·斯旺森和她扮演的诺玛都是50岁,一个坠毁于日落大道的黄昏,一个在日落大道的水泥道上玩命一跃,竟然驾起了祥云。戏里戏外,皆为唏嘘。
好莱坞一次肆无忌惮的自嘲自讽,且绝对黑色。面对那双惊悚而自我陶醉双眼,我们到底是该压抑地为无声电影时代默哀,还是直面虚荣与欲望带来的凶残?受人欢迎与受人关注的区别是有多么大,她却能走火入魔地归为一体。(这绝对是比《艺术家》那样毫无创意的跪舔高出几个档次的作品。)
难怪大卫林奇喜欢,这片子其实多可怕多阴暗啊。都是贪恋名声的人,一个走向疯狂,一个走向腐坏,都太让人唏嘘。更何况女主角就是当年默片大明星,演得特别棒;里面出现的电影人还真都是导演什么的,好莱坞讲好莱坞自己的故事,日薄西山的无力感
一直觉得国内应该翻拍然后找刘晓庆来演Norma 所有人嗨到爆
paranoid...Norma那经常仰面45度角但眼睛还是水平望着你的神情真是太恐怖 黑暗中不寒而栗.
这片子其实还挺惊悚的,因为真实的与臆想的人生如此脱节,把人弄成了变态。男主角其实不重要,谁都行,不如Max来得重要。讽刺的是,不仅又是一出错爱乱情,而且到最后,只有疑似结尾之时,孤独的女人才能获得她想要的结果,尽管她也知道只是片刻黄粱。
比利·怀尔德代表作,黑色电影经典。对好莱坞自身的批判与嘲讽,和《雨中曲》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本片是阴暗悲凉的,后者明媚欢乐。大卫·林奇的神作《穆赫兰道》中多次向本片致敬。本片的摄影(尤其是片头片尾)、台词、化妆都极佳。但我很不认同女主的沉溺于过去,拒绝向前看的心理。(8.5/10)
看得各种心酸…巴斯特.基顿脸上涂满厚厚脂粉、带着小丑般忧伤的神情坐在桥牌桌边如僵尸出土,50岁韶华已逝的老妇,蛰居一幢阴暗废旧大宅,仍缱绻在25岁的浮华旧梦中,疯癫痴狂地死死掇住最后一缕稻草,渴盼光环再临,不肯落回人间…这明明是对整整一个时代的苍凉悲叹。编剧定受《远大前程》启发甚深。
看黄金时代的影片,总能不经意间产生这样的体会,就是最电影的电影就该是这样的。 而一个身处光环中的人,如果只看得到光环,当年华流逝,取而代之的就会是同等的空虚和暗淡。
原来比利·怀德在66年前就已经写出了:“‘你不会有时候很恨自己吗?’‘我常常都很恨自己’”这么振聋发聩的对话。
《日落大道》里耐人寻味的metamessage是,扮演管家的施特罗海姆说:“我曾是可以比肩格里菲斯的导演,现在却只要全心全意的服侍于她”。事实上,在无声片时代作为导演的施特罗海姆确实比肩与格里菲斯。所以,施特罗海姆要守卫的不是沉迷与过往荣耀神经质明星诺玛,而是她所代表的无声片的电影时代。比利怀德的用意应该是在这里,才让这位曾经最了不起的导演也是演员的施特罗海姆出演吧。
太精彩了。无论是关于默片女王的失落与幻梦,还是围绕感情关系的紧张与惊悚,都被这样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讲得丝丝入扣,挥洒自如。
大卫林奇怎末可能不喜欢它呢
片子绝对经典,就是觉得她那么有钱要是嫁给冯小刚就好了,绝对私人订制一出甲方乙方似的大腕戏。以被杀者的口吻开始,地址真的是日落大道的10086号嘛?还是中文字幕自己加的。老太太说星座也真是醉了。UCCA
门牌号竟然是日落大道10086耶!目前看过最喜欢的怀尔德。故事讲得这样扎实,即便谜底早就揭晓也无妨。一部关于电影全是电影的电影,那些失意的过时的疯癫的人,被“罕见的同情心”所照耀,成了黑暗中的英雄。精彩的结尾像一出戏中戏,可她还是把那个挚爱她的人叫成了别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