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 第一季

看了很多美剧，除了黑镜，讨论身体意识两分，意识存储上传实现永生的话题，设定讨论比较深入的就是这部了。一些讨论点包括：

1、关于自我的问题

1）自我是什么？是我的意识？还是我的意识和我的身体的结合体？还是我的身体？

有个思想实验叫忒修斯之船，当一个船每一个零件都被换了一遍的时候；它还是原来那个船吗？

如果我的身体、大脑、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一遍，我还是我吗？什那么到底是什么决定了我是我？

如果有一个另一个我的意识出现，到底谁是我？剧里用了double-sleeve出现两个主角，猜拳决定谁生谁死，但是当面对另一个自己的时候，真的能这么淡定而不是希望“我”活着，“你”去死吗？毕竟，虽然都是同一个意识，但是“我”死了，就再也没有这个“我”了，即使“你”活着，“你”也不是“我”。就好像我有个孪生妹妹，但是我们依旧明白孪生妹妹和我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当这个孪生妹妹和我近似到什么程度的时候，她变成了我？还是无论怎么相似、甚至一样，她还是她，永远不是我？

如果我就是我的意识，那如果意识被篡改了，我还是我吗？比如，把张三的记忆换到我身上，我就变成张三了吗？是不是没这么简单？仔细想想，一个人经过车祸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难道他就不再是他了吗？假设某人的祖母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忘记了自己的过去，难道我们就说她不再是那个人的祖母了吗？再比如，我们在祖母得病的那一刻复制了她，那么那个拥有完整和意识的祖母、跟得病忘了过去的祖母，哪个更是“祖母”？

如果有一个坏人假装成是我，他知道我所有的档案和记忆，我的亲人还能分辨出来他不是我吗？就算我的亲人无法分辨，从逻辑上看，这个坏人和我是一个人吗？你可能会说，他是假装的，所以无论装得多像他也不是我，但假如这个坏人不知道他是在假装，他认为他就是我，那么他和我是同一个人吗？我怎么才能证明我是我，他不是我呢？

2）意识是什么？我们人生记忆的总和吗？

意识到底由什么组成？我的经历、经验、偏好、感受，看过的书、爱过的人？我的记忆的总和？

记忆可能会出错，如果记忆错了，是不是意识也就错了？我就不是我了？（想想上面得病或车祸的例子）正常来说我还是我，因为谁都会有记错了的时候，但不能说我记错了，我就不再是我自己了吧？那么如果我的意识不仅是记忆，它还包括什么呢？

2、关于死亡的问题

1）死亡的意义是什么？

发明stack的女神认为，没有死亡会破坏平衡，eternal life means eternal control for the rich，贫富差距会越来越大、永远存在，死亡本来是唯一平衡的机制，所以必须要有，就此产生了反叛军。

这里如果我们事先设定好一个平等的社会，资源无限，不存在贫富差距，每个人都能快乐地永生（比如都生活在在虚拟世界里），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就不需要死亡了？如果死亡只是一个平衡机制的话，在平等的世界里就不需要死亡了。

那么死亡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没有死亡，还有时间这个概念吗？当100年、1万年、1亿年都是一样的概念，永远都有足够的时间做任何事情，那还有时间存在吗？1分钟和1年也没什么差别，只是计量的单位不一样而已？

如果没有死亡，活着又是什么意思呢？就像黑白是因为有黑才知道有白，长短是因为有长才能比较出短，如果没有死亡，活着就没有了对应的概念，那什么是活着？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2）死亡是否有必要？谁来决定死亡？

波伏娃写过一本小说《人总是要死的》就在试图探讨永生带来的问题。我们假设死给了活着定义，消失给了存在意义，也就是只有失去才能给拥有带来意义，那是不是说死亡是有必要的？

也就是存在有意义是有必要的？人活着有意义是必要的？还是说其实没有意义也无所谓 ？

如果有意义重要的话，什么样的死亡是公平的？应该由谁决定？在一个平等的但是需要死亡的社会，如何决定谁去死（来赋予生存的意义）？一个国家机构吗？政府、警察？还是资本主义中的自由市场和资本决定？还是随机抽签决定？当然这些方式都涉及到正当性和公平性的问题，也涉及到该如何共同决策的问题。

或者是每个人自愿决定死亡？那怎么死可以由自己决定嘛？比如自杀是可以的，但是我想雇人把自己谋杀了可以吗（因为比如我想体验被虐杀的痛苦和恐惧）？或者我想安宁地死去，安乐死可以吗？如果我只有5岁，身体健康，但是我就想死，又不想自杀，我可以决定自己被安乐死吗？什么样的条件下允许一个人自愿死亡、什么样的条件下允许人们以某种方式死亡？

3、关于自由与权利，以及公正的问题

1）我是否有自由选择是否复活、如何复活

比如，即使我被人谋杀，我也不想活着鉴定杀手，也许因为我不想让杀手被警察抓到（比如是我的爱人），那这种情况下，我是否有权利（即使我不信教）选择不被复活来指认凶手？

我被复活是我可以主动选择的吗？我可以选择不被复活吗？（就好像DNR，不抢救协定）

再比如，我是男人，我复活依旧是男人，这是否是我的权利？我可以拥有何种程度的权利，应该能够选择我复活进什么样的身体里？如果一个7岁小女孩复活进70岁老妇的身体里“不人道”，为什么不人道？在什么程度以上可以由财富、权力等其他方式决定复活进什么样的身体？比如，聪明、强壮、健康、美丽、苗条....在人道的情况下，哪些是必须提供的，哪些是有条件提供的，哪些是无论任何条件下（无论多有钱）都不能提供的？

2）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是公正的？

Quell想让所有人都只能活100年，这是公平的吗？人难道没有权利自由地选择自己要不要去死吗？还是根本的问题和死亡没有关系，而只是社会制度的问题呢？

与其让每个人只能活100年，难道不是争取创建一个更加公平、平等、高效的社会更加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吗？

那么如何创建一个公正的社会？什么样的社会是公正的？（这就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道德哲学问题了，从功利主义到道义论，到德行论到自由主义，再到无知之幕......可以展开的讨论数不胜数）

3）我们对身边的人有何权利义务，对我们的亲人呢？个人在何种程度上可以侵犯他人来保证自己的权利？我们有权利要求亲人爱我们、对我们好吗？

妹妹设计陷害哥哥身边的人，就为了哥哥能跟自己在一起，这种做法站得住脚吗？如果我们不能要求哥哥对妹妹好、跟妹妹在一起，那我们能要求父母对孩子好、跟孩子在一起吗？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别？

看完《副本》（Altered Carbon，又译《碳变》）肯定要说道说道。由于我没看过原著小说，因此本文仅从“美剧”的角度来评析一番。

相比起播出前的“万众期待”，《副本》首季评价算是不太如人意……可实事求是来说，这部剧的品质并不差，其赛博朋克世界的塑造以及相应的思辨性都不输于同类型作品，只是剧本缺乏足够“抓人”的魅力，成为了《副本》避无可避的短板。

【注：下文将有大量剧透，多图长文预警！】

大气的未来世界

改编自经典赛博朋克风格黑色小说，讲述300多年后的未来故事——肉眼可见的“科幻世界”塑造地怎么样，自然成了观众们第一个评判标准。

从这点来说，《副本》近乎能拿满分。

武·科瓦奇被捕前的外星殖民地，阴雨不断的天气，霓虹闪烁的城市，高挂夜空的星球，以及望着这一切的孤独浪人。

250年后科瓦奇重新上线，从地球的“恶魔岛监狱”出来，坐上警车途经海湾市，周围透露着先进且饱满的科技美感，还氤氲着阴暗又昏沉的消极气质。

相比起地平线与海平面上的混杂饱和，权贵阶级“玛士”们所居住的天穹区又是另一番景象，在云层上方永远沐浴着阳光，在穷极奢靡的同时高高在上。

已经失去作用的金门大桥成了穷困潦倒人们居住的棚户区，在夜晚灯火的点缀下，里里外外的人们，都沾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市井烟火气息。

再把镜头移进这个鱼龙混杂的的居住区，胡乱挂起的电线就和满壁涂鸦一般随处可见，这里没有太多高科技，只有拾荒精神下的物尽其用。

在这个时代，任何原生动植物都成了玛士的珍藏品，比如世上唯一一棵歌刺树，而在科瓦奇的故乡，他曾见证了另一棵歌刺树的凋零……

《副本》营造出来的赛博朋克世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银翼杀手》和《攻壳机动队》等作品，但《副本》很好地发挥了剧集的优势，把“环境营造”的数值推到了最大化。

还有许多壁纸级的场景截图就不放了。总之，该剧能让你渴求未知的眼睛好好过把瘾。

活色生香的肉体

上述更多是宏观上的视觉享受，具体到“人”上面来，《副本》同样十分养眼。

在这个时代，人的躯体并非不可取代，“义体”与“合成体”的存在，可以让人拥有各种梦寐以求的肉体。

尤其是能随心所欲变幻外形的合成体，虽然不像一般义体那样“牢靠”，但应用范围却很广，比如各种夜店欢场……

莉齐将自己DHF上传到“云端梦绕”的合成体，随后变身杀人的桥段，又让这份香艳的体验多了一丝血色的腥味。

必须承认一点，不管该剧的表演水平、角色塑造怎么样，单就选角来说，《副本》挑演员的眼光真的很棒。

乔尔·金纳曼（科瓦奇）、玛莎·希加瑞达（克里斯汀）、克里斯汀·莱曼（米莉娅姆）、詹姆斯·鲍弗（劳伦斯）、李威尹（科瓦奇本体）、迪辰·拉奇曼（丽）、文峰（科瓦奇义体）……

男女老幼，白人、非裔、亚裔、拉美裔，不同年龄段、不同肤色、不同体型、不同风格一个不落，集齐各种类型演员还没多大违和感，能做到这点真的不容易。

在这个前提之下，看到或健硕或丰腴或普通的肉身就很有意思了，因为它们象征着人类对于肉体的一切臆想与追求。

更别说层出不穷的裸露镜头和啪啪床戏了，保证活色生香。

光是“卖肉”这个看点噱头都足够了（截图不敢露点，但剧里经常露）……

中西结合的动作戏

作为一部科幻、剧情类的作品，《副本》安排的动作场面显得较为节制，这就使观众对为数不多的动作戏要求更高了。

所幸该剧的完成度不低，还玩出了不少花样。

科瓦奇在韦氏诊所挣脱虚拟审讯程序后，醒来大杀四方就是比较典型的枪战场面（其实是单方面屠杀），乔尔的高大身材配合英格拉姆40发箭弹枪，旋转跳跃他不停歇，杀伤力爆表。

警局偷袭劫人这场戏更偏中式风格，电梯狭窄空间里的四人缠斗、梁出手偷袭使用铁蒺藜，都是较为常见的功夫片元素。另一场中餐馆里所有人被迪米切割的戏，还有传统武侠片的味道。

武和丽两兄妹长大后首次重逢，不用太多言语就联手打击CTAC和斋藤黑帮的镜头，尽管凹造型耍酷的痕迹很重，但也不失为一种兼具叙事和抒情作用的高级镜头语言。

另外，科瓦奇给重伤的克里斯汀换了一条高级人造手臂，直接把她的武力值提高了两个段位，“神力铁臂”的设计也为之后的动作戏添加了不少趣味性。

综合而言，《副本》的动作戏谈不上太惊喜，但不会拖后腿。

尤其是科瓦奇长期背着“小马宝莉”的粉色书包四处行动的画面，完全可以入选“年度镜头”。

人性的善恶美丑

场面、肉体、动作，这些都不过是表面上的“皮相”，做好了固然能更吸引人，但无法左右剧集的品质，好作品必须得拿出相应的思想性和深度来——《副本》做到了“不功不过”。

摄政国每个公民一岁时都被植入了皮质盘，里面含有数码人类货物（DHF），只要皮质盘不损坏，人类就可以在任何一具义体中重生。

有人的地方就难免会有贫富差距和阶级差异——平民拿到什么样的新义体全凭运气，小孩子意外死亡后可能会以老人的身体重生，而权贵永远都有挑选义体的充裕空间。

当然，玛士有更棒的玩法：为本体制作足够多的克隆复制体，让自己能长生不老。

在这种技术条件下，人真的实现了永生——生老病死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平等，一旦这点被打破，很多问题就会出现。

玛士本来就是人类中的“高级玩家”，现在没了“死亡”这个后顾之忧，马太效应之下，他们的财富和欲望只会有增无减，欲壑难填的他们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普通的骄奢淫逸只是初级阶段，搜集各种奇珍异宝也不足挂齿，就连皮肉之欢都蒙上了更多血腥暴力的欲念。

面对越来越接近“上帝”的玛士，普通人类对他们的态度也各不相同，有人视他们为腐化堕落的怪物，也有人视他们为无所不能的神祇。

梁就是个很典型的“崇拜者”，他深深被丽的所作所为折服，把这种信服上升到了信仰的高度，甘愿受她趋势，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但很多人会羡慕他在精神层面上的“纯粹”吧。

有追捧自然也会有反对，凯奎斯·法肯纳领导的“星际战士”就是为摧毁“永生技术”而存在的。

事实上，凯奎斯正是皮质盘的发明者，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这项技术对于人类的意义，生死的公平被打破，无论多么伟大的人都难免在永生中堕落，无法被自然法则“纠正”。

在这个问题上，《副本》提供了更多角度的思考。比如克里斯汀把过世外婆的皮质盘放进了地痞的义体，带回保守的家庭过亡灵节，就因为外婆死前已经不信教了，不会被宗教的教义“困扰”。

尽管外婆在这次特殊的家庭聚会上玩得很开心、很尽兴，可事后她却告诉克里斯汀，今后不希望再回来了——并非她囿于宗教的成见，只是她向往真正死亡的平静和安宁。

还有深陷精神瘫痪被安置在虚拟房间里疗养的莉齐，按照坡的理解，任何额外的接触都要避免，以防给她带来精神刺激，可当她看到以男人身体出现的母亲艾娃时，她还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并恢复了神智。

人性永远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尤其牵扯到人与人之间最真挚的感情，这些品质并不会因为技术的进步而发生根本性改变，只会在技术的映衬下焕发出更新奇的光彩。

颇为精巧的剧情编排

可以说，《副本》在“硬件”方面无可挑剔，10分制里打9分没问题（好歹那么大投资），可相对的，“软件”却不尽如人意，看到中段时我都觉得有些沉闷……快速过完第二遍后才总算有些明白原因，这个后面再讲，先捋一捋故事线。

1、表面上的侦破主线

最后一名“星际战士”武·科瓦奇在250年后再次被唤醒，此时最大社会舆论事件是“653法案”能否通过——它允许唤醒凶案被害人指证凶手——让死人说话，成了激进人士和保守人士的争论焦点。

在一片混乱中，海湾市警局中尉克里斯汀·奥泰加带着科瓦奇来到了目的地——天穹区的劳伦斯·班克罗夫特家中。

正是权势滔天的劳伦斯要求“复活”科瓦奇，他希望最后一名星际战士，能帮他解决一桩自己的谋杀案。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起密室自杀案，最大的难点和疑点在于劳伦斯坚信自己不会自杀，他想知道备份复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劳伦斯许诺如能破案，科瓦奇能够获得自由和巨额财富——可刚刚在一个陌生环境里活过来的亡命之徒，哪儿有这份闲心。

了无牵挂的科瓦奇本想一死了之，但在恍惚中他看到了昔日领导/情人凯奎斯的闪影，在对方的鼓舞下，科瓦奇接下了委托。

星际战士的出色能力，加上劳伦斯赠予的优厚条件，科瓦奇确实查出了不少东西，比如妓女莉齐·埃利奥特受过虐待，艾萨克假扮老爹劳伦斯等等，但距离真相总差几步。

调查过程中苦点累点不算什么，真正让科瓦奇不爽的是雇主态度，劳伦斯在骨子里把他看成了私有物品，还把自己当成了高尚的上帝。

2、被掩盖的草蛇灰线

科瓦奇的身世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他与妹妹丽相依为命，躲避父亲家暴的侵害，两人自小就立下了“一起抗争”的誓言。

杀了父亲后，科瓦奇被招募进了殖民战术突击队（CTAC），在一次行动中碰到“据说被照顾得很好”可实际做了黑帮打手的妹妹，两人立刻背叛了各自的组织逃了出来，而后加入了星际战士，在该组织覆灭时失去了对方。

在科瓦奇调查期间，他身边总是出现一些不同的人。

比如想念凯奎斯去战争纪念馆“饮鸩止渴”时，他碰上了一个不合群的小女孩，对自己说了一番与年龄不符且若有所指的话。

还有去参加玛士派对时，遇到了与劳伦斯关系密切的克拉丽莎。

正是克拉丽莎向劳伦斯推荐了科瓦奇来调查谋杀案，作为玛士群体中颇有名气的艺术古董鉴赏家，她很明白哪些东西、哪些人具有特殊的“收藏价值”。

另外，之前派迪米去乌鸦旅馆接自己的神秘人，正是派梁去警局救迪米的海明威，他还是贿赂警察局长田中的黑道大佬……

但听海明威的语气似乎很熟悉科瓦奇，并不想对他不利。

从斗场获救后，科瓦奇惊奇地发现，营救自己的人正是他以为早就死了的妹妹丽，可是还没高兴几分钟，他发现了妹妹屋里藏着的三具义体——小女孩、克拉丽莎、海明威都是丽的伪装身份，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说好的单纯的兄妹重逢呢？显然丽的身份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她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

好说歹说解释一番后，丽阐明了自己的苦衷：不想被哥哥误会，她只想两人变回当初那样简单纯粹的关系。

搞了半天，你就是传说中的“兄控”啊。

如果事情如丽所说，迪米对科瓦奇不利的一系列动作只是一场失控的误会，那么丽对于哥哥的“请求”应该仅限于原谅而已……但突然搭上主线，要求科瓦奇告诉劳伦斯威胁已解除，或者随便找个替罪羊搪塞过去，这算怎么回事？

很显然，丽这条渐渐浮出水面的故事线，具备了取代表面主线的资格。

3、有作用的辅助支线

此外，《副本》里还有一条着墨不多的支线：坡（Poe）的“僚机人生”。

坡与他经营的“乌鸦旅馆”同属一体，他是先进且独立的人工智能。

不过，功能齐全、服务周到的乌鸦旅馆已经50年没生意了，因此他格外照顾客人科瓦奇，比如帮他宰了迪米一伙人。

他为自己起了著名诗人埃德加·爱伦·坡的名字，开着一家没啥意义的旅馆，成为了人工智能里的异类。

坡与“人工智能联盟”里那些同类有着巨大差别，他对于控制、驱使人类没有多大兴趣，相反，他的愿望是研究人性。

所以，当科瓦奇和弗农·埃利奥特带着莉齐的皮质盘入住乌鸦旅馆时，坡别提多高兴了……

开一间虚拟房间，亲自治疗一个患有精神残疾的人类，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由于莉齐的精神障碍是由暴力造成的，坡决定“以毒攻毒”，让她接受“暴力疗法”，通过各种打击和刀枪棍棒的训练，缓解她的症状。

到后来，莉齐更是在坡的“精神时光屋”里学有所成，从柔弱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无人可挡的杀手。

4、略显无力的真相大白

把三条线索组合起来，故事的真相和走向也慢慢清晰了。

丽利用了劳伦斯来“云端梦绕”泄欲时的愤怒，并通过他妻子米莉娅姆·班克罗夫特的帮助，进一步放大了这种愤怒，以至于劳伦斯失手杀了一名妓女。

另一名在场的妓女玛丽·卢·亨奇在恐惧之下逃离现场，感受到了老板丽的威胁后，玛丽选择“自杀”脱困。

玛丽以为自己的皮质盘能活下来，复活后便可以拿到劳伦斯和丽的把柄。

然而玛丽低估了玛士对于地面世界的控制力，以及老板的手段——她早就被丽暗中打上了“信徒”的标识，不会被复活。

警局里唯一还想为玛丽这种风尘女子打抱不平的人，就只有克里斯汀的男友赖克了……可惜赖克是个脾气暴躁的刺头，太容易被诬陷。

丽希望借助劳伦斯的影响力来阻挠653法案通过，在自己杀人后，劳伦斯只得就范——变数在于劳伦斯自诩为拥有古典的“荣誉”，这让他无法接受自己杀人的事实，不堪折磨下，他决定用自杀来忘掉这个污点。

在丽的计划下，复活的劳伦斯指定科瓦奇用赖克的义体来调查案件，即解决了警局里的隐患又带回了心心念念的哥哥，可谓一石二鸟。

但丽没能算到迪米歪曲了带回哥哥的命令，以及哥哥看重朋友的可贵品质，科瓦奇精心谋划只想戳穿她的诡计——这成了丽最大的失误。

一个充满遗憾的故事

应该说《副本》故事完成地不错，在真相揭晓前的诸多内容也没有一处废笔，整个剧情编排相当精巧，如果能看第二遍感觉会更好，可为什么就是不够好看呢？

我觉得最关键一点，在于该剧始终没有找准、放大自己的卖点。第一遍就没有抓住观众，大家又何来花心思去发现它的优点……

如果就着重于“侦破”，那么中前期暗线的内容就太多了，严重削弱了调查探案的气氛；

如果把重心放到丽这条阴谋线上来，那必须让主线和支线的内容足够精彩，才可以支撑观众等到真相大白，现实是克里斯汀的性格不够讨喜、坡的支线与主线剧情又缺乏有机反应，最终整合起来的效果打了折扣。

有人喜欢探案故事，认为丽出来后的剧情破坏了质感，也有人觉得前面的故事一塌糊涂，最后兄妹的故事才是正题……而《副本》的处理方式弄得两边不讨好。

另外，剧情中穿插了大量科瓦奇的记忆作为插叙和倒叙，类似的碎片式叙述方式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因为这种做法很容易适得其反，打破正常叙事的节奏。

还有故事最后的落点，也有些…………过于传统的复古。

除了“兄控”妹妹对于哥哥的执念外，科瓦奇和妹妹最大理念差异，就在于他的“口是心非”，他真正在乎身边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而不像妹妹那样，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可利用、可抛弃的工具，科瓦奇这种“羁绊心理”被妹妹视为弱点。

得不到哥哥，即便毁掉哥哥，丽也在所不惜，最后《副本》就成了一个兄妹俩相爱相杀的故事。

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看过，但已许久不见的中二虐恋题材的日本动漫……

设定的调子起那么高，最终却是以“老套”的桥段草草收场，大家心里难免都会遗憾吧。

还要吐槽一点，《副本》的侦破主线做到了有始有终，这本来是件好事，可结局是班克罗夫特两夫妻被捕，653法案因这起案件曝光而通过……忽然感觉人类世界前途一片光明啊。

先前苦心营造“玛士阶层为所欲为”的氛围算是白瞎了，本来劳伦斯自杀、丽耍阴谋已经折损了这种悲观气质（人类还是讲究道德、遵守法律的，做坏事见不得光），富有希望的结案更会导致观众感知的混乱。

一切尘埃落定前，丽留下了一个悬念：她悄悄备份了凯奎斯，只有自己能找到哥哥的老相好，在她死后，科瓦奇孤身踏上了星河间追寻的路途。

第二季的由头是有了，可若下次还是没有改善第一季这些毛病的话，Netflix《副本》这块牌子就算彻底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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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大自然对生命无贵贱的终极审判，意识存储和移植成功的那一刻开始，人类似乎真正扮演了上帝的角色，正式与大自然抗衡。

《副本》烂尾的指责倒也过于苛刻，因为它在收尾的两集也给了我们该有的群斗高潮和张力，主角配角智商全程在线，该牺牲的配角和反派，也都按部就班地领了便当。完成度如此之高，在 10 集的长度里肾上腺素不断的飙升下降再飙升之后，看似满足的背后总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落寞和隔靴搔痒之感。

无他，只是好莱坞标准式的科幻剧情撑不起宏大的主题，或者说，导演没有平衡好娱乐化和主题深度讨论之间的关系，前期故作沉淀，后面全面高节奏娱乐化，这也是为什么评分一直在下调的主要原因。

意识存储、下载和转移的讨论一直都有，甚至《老友记》里面 Ross 都曾经用过这个梗来把 Joey 的新室友吓跑了。

更集中和认真地将意识存储作为主题去进行探讨的，2009 年 Joss Whedon 的《玩偶特工》两季就将这个主题玩出花来了，格局不大，但对意识存储和躯体的自我意识觉醒算是做了一个较为有趣的讨论和挖掘。

玩偶特工 第一季 (2009)

7.2

2009 / 美国 / 剧情 科幻 惊悚 / 大卫·所罗门斯 乔斯·韦登 / 艾丽莎·杜什库

但《副本》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讨论方向，当意识存储成为社会强制性存在、人人都可以的时候，关于意识存储的身体（称之为 sleeve）保存成为了阶段分化的强有力手段。也即是说，更换存储身体所需要的维护成本和技术让富有的人生命得以无限延续，财富也得以无限累积，不会因为某精英生命的死亡而让整个家族在时间大河中没落；而穷人由于经常压力而无法维持条件（如体能、年龄、肌肉线条等)良好的身体，只能使用次一级的身体。

死亡是大自然为生命个体设置的终极枷锁，在大自然面前，所有生命都平等地拥有自己的存在周期，而意识保存的产生让人类在死亡的枷锁中获得自由，看似是公平，但现实却是让资源更人为地集中在富有阶层，两极分化更加严重。

但剧集（起码完结的第一季来说）对此的讨论也就此打住，既没有就人类突破死亡与大自然之间的关系做更深入的探讨，由此造成的阶级分化完全成为剧情推进的背景板，多次重复的意识植入与躯体自我意识之间的矛盾也直接用着集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在前五集故弄玄虚的 Envoy 星际战士反抗军竟然一战全军覆没，怎么对得起之前那些近乎神话般的传说……

角色设定本身也并没有特别的出彩，唯一一个较为有趣的反而是 AI 人工智能的乌鸦旅馆的馆长 Poe，但也仅限于此寥寥几句的台词来点出 AI 与人类之间的关系，而且也还是老话题。

但抛开科幻这个设定，《副本》作为一个悬疑剧情类的作品，是绝对交足了功课。

原以为是 Envoy 星际战士的复活战和上下层阶级的冲突斗争，到最后竟然是一个痴迷哥哥的妹妹所布下的迷魂局，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家庭伦理剧，甚至连片头看似带有神秘涵义的含首 8 字蛇也不过是妈妈留下来的一个遗物而已（我了了个去）。

Dichen Lachman 扮演的妹妹虽然神经质，但却是所有人设里感情最为真实的一个、表演最具火花的一个，其他的包括男主 Tacheshi 和 AI 旅馆主人 Poe、Envoy 神话般的星际战士Quellcrist、猪队友 Vermon、甚至是女主警察Kristin，之间的互动和感情简直可以用塑胶来形容。男女主角的床戏也是生硬得不得了，还不如男主角 Tacheshi 和贵妇 Miriam 的那一段来得火热。

巧的是，Dichen Lachman 在《玩偶特工》里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

我没有看原著小说的三部曲，希望上面提及的很多线索和人物背景会在第二三部里有进一步的展开。

emmmmm。定调极好，逼格极高。科幻+科技元素，逻辑+感性力度，血腥+刺激程度，推理+揭秘，均到位。如果总觉得哪里不对，大概是everybody都太……较真？？？

猪脚很帅一身正气，约了三炮哼哼哈嘿！nobody妹妹独自闯出一片天，不屑染红一片海！富豪的偶像包袱可以说是很重了，用永生的能力考验爱情and豪，乃敢自负盈亏……

and朋友小葛弃剧评价：“哇撒 快来看呀 这是我们村的高科技！”于是持低期待值看毕。

and我追完最深刻几幕，一是女警外婆用一具纹身男壳体验了嗑药之后说道：别再复活我，要接受死亡和失去，使人泪目；二是艾娃惊恐地发觉自己被跨性别，笑出猪声，Lizzy却很暖又泪目。三是AI坡的所有作为都富有意义而讽刺人类的意味深长。

快进看看未尝不可。（连死亡，都不公平）But（neither the angel's in the heaven above，nor the demons under the sea，can never dissever my soul from the soul of beautiful…… ）-爱伦·坡。

在鼻炎的病痛中，刷完了《副本》第一季。真的是非常迫切的需要换一个义体，等这个皮囊的病治好了再换回来。

《副本》海报，真空袋里的人体。一个人类躯体也商品化的时代。

本剧源自英国科幻作家理查德·摩根的同名小说《副本》，所以剧情有保底，赛博朋克风格的美术也很到位，唯一的遗憾是女主的演技很尬。

故事的大背景是，300年后，人类的意识已经可以存储和迁移，富人得以长生不老，并纵情声色，而大众依旧被压迫，连躯体也成为了交易的商品。

（1）最大的平等被打破

死亡，是最大的平等。无论贫富，所有人都将接受死亡的审判。如今，这个平等被打破。

科技再发达，人性依旧是人性。赛博朋克，一种反乌托邦的风格，其内核是展示高科技之下的荒凉。

当身体可替换，人的躯体也成为一个可以被剥削的资产。富人可以不断更换躯体而得以永生。本剧展现了：在阶级压迫和不平等的现实之下，底层个体的反抗。

反抗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男主式的拒绝和摧毁，来自社会底层的男主本不愿再为权贵卖命，但受到革命意志的感召——“完成任务”而留了下来。这个任务，便是植入病毒，终结“永生”。

而另一种，则是像主角妹妹一样，接受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杀死”从前的自己，加入剥削阶级，成为一名心狠手辣的生命资产剥削家。

作者的悲观基调贯穿其中。最终，除了老黑的家庭团聚，所有人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个共输的结局，

（2）乌鸦旅舍的隐喻。

左：美国诗人、作家：爱伦·坡。 右：美剧《副本》第一季乌鸦旅舍的掌柜，人工智能：坡（Poe）第一次出场的镜头。从名称、形象乃至衣着，完全来自爱伦·坡。有趣的致敬。

爱伦·坡以悲郁美学著称，诗歌《乌鸦》是他的代表作。诗中，一位多情男子哀悼他刚死去的情人，而一只乌鸦不断重复：Nevermore。

爱伦·坡不止是诗人，也是侦探小说鼻祖、科幻小说先驱和恐怖小说大师。这本《乌鸦:爱伦坡短篇小说精选》上的乌鸦，最早是法国印象派画家马奈为其法文版绘制。

在诗歌《乌鸦》中，重复了11次的“Nevermore”是全诗的“眼”，中文有很多种翻译，如：永不复生、永不复还、永不复焉、永不再。我的理解，乌鸦是命运的隐喻，面对人类所有的希冀，命运自岿然不动，只是空空的回响：万劫不复。

剧中的坡，是一位“以研究人性为最大愿望”的人工智能。这个愿望也导致了乌鸦旅舍近50年没有顾客。乌鸦旅舍即人工智能坡的本身，也是一个保护顾客不受侵扰的温柔乡，不同于其它科幻作品中对人工智能的敌意设定，作者认为人类的冲突在于自身。人工智能坡，是一个好帮手、朋友和好奇宝宝。甚至为了人类伙伴，不惜“毒杀”了自己的同类，另一个人工智能。

现实中的爱伦·坡，作为诗人的爱伦·坡，极端排斥理性，认为非理性才是更强的理性。乌鸦旅舍或代表了一种“非理性”安全屋。

（3）之所以，是因为

之所以看这部剧，是因为其中有基因支付的场景描述，与基因币（genecoin.com）要做的事情有些相似，借机调研一下剧中的设定。

首先，DNA与身体（义体）相匹配，而且只能对应一个生物身份。剧中，人的意识存在皮质盘中，从而使得一个人（的意识）可以切换不同身体，甚至可以“分叉”成两个“意识”上的“孪生兄弟”。如何解决基因与人（的意识）不匹配的问题呢？

在第一集，玛士给男主开出的条件包括： 一份赦免书，代表了自由 一个很阔绰的信用额度，可以进行DNA验证。 一具可以指定的义体。 五千万联合国币 （UN credits），并强调这是笔巨款。

这个顺序，也反应了重要程度的先后。自由，肯定是第一位的。然后就是登记在名下的credit（信用），并且这个credit可以与义体的DNA绑定。最后才是具体数额的 UN credits（联合国信用货币）。

所以，在《副本》中，通用货币是由联合国发行的中心化货币，其中“名字”对应“意识”，承载信用；“义体”对应“基因”，作为支付形式。基因ID登记到名下即可实现即时支付。

在剧中还有查询“基因ID”登记情况的场景，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授信额度，由金属的珍贵程度来衡量。与现在的青铜、白银、黄金等级一样。也在无形间完成了对人类阶级的划分。

有一个场景，令人印象深刻。在医院，受伤的女主的血滴在付款台上，却显示余额不足。要知道女主可是警察，人民卫士，而且有一定官衔（能够命令别人给她倒咖啡）。受伤了却没有足够的授信额度，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而男主作为特权阶级的打手，吐了一口唾沫吐到付款台上，显示的DNA授信额度立马让医院的前台换了一副奉承的嘴脸。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打手；一个是鲜血，一个是唾沫星子。这个场景营造了强烈的对比反差。

最后，永生，是人类的长久以来的期盼。有一些贪婪的期盼，这期盼“如飞蛾扑向星星…有一种希望太似绝望。”（雪莱）。

我的博客原文链接：http://douyingxin.com/680

曾几何时，我还是一个Netflix吹，爱好标榜“网飞大法好”，出什么剧都好看，但现在，我只觉得以前的我会有这样的想法，纯粹是因为剧看得太少了。

现在的Netflix，就像是一个暴发户，有钱了看见什么投什么，不管好的坏的照单全收。可结果呢，却一部比一部疲软，再也不见往日《纸牌屋》时期的辉煌。

例如砸了9000万美元拍了一部《光灵》，请来了威尔·史密斯，欲图拍出一个“现代版魔戒”，却只在IMDB上拿到了6.5分；

例如花了5000万美元从派拉蒙那里买来了《科洛弗悖论》，但差评连连；

再例如最近刚放出一整季，号称网飞最烧钱剧集的——副本

《副本》改编自理查德·K·摩根的同名科幻小说。该小说曾获得2003年的菲利普·K·迪克纪念奖。菲利普·K·迪克呢，就是写出了《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随后小说被改编成为电影《银翼杀手》的那位作家。

于是乎，我们就不得不提到“赛博朋克”了。

赛博朋克

在《银翼杀手2049》上映的那段时间，赛博朋克（cyberpunk）一度成为热词。

一说到赛博朋克，我们就会想到冒出蒸汽的下水道口、湿漉漉的路面、从未停过的雨、穿着大衣撑着雨伞行色匆匆的行人、巨大的LED荧幕和霓虹灯管，以及中日韩语的各色广告。

《银翼杀手》剧照

实际上在《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一书中，菲利普·K·迪克并没有在小说中呈现出这样的美学特征，如果要说的话，更多的是像《银翼杀手2049》里漫天飞沙、空无一人的荒凉。

《银翼杀手2049》剧照

所以当影视剧要拍“赛博朋克风”的时候，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必将是对雷德利·斯科特的又一次模仿。

《副本》就是如此。

《副本》剧照

虽说《副本》原著也是赛博朋克小说，但书里并没有对环境做出类似的描写，为什么非得拍成这样呢？难道是趁着赛博朋克电影美学还有点热度，顺便蹭一下吗？

非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赛博朋克的核心是反乌托邦的。

赛博朋克的世界，人类生活每一个细节都受计算机网络控制的黑暗地带。庞大的跨国公司取代政府成为权力的中心。被孤立的局外人针对极权主义体系的战斗是科幻小说常见的主题。在传统的科幻小说中，这些体系井然有序，受国家控制；然而在赛博朋克中，作者展示出国家的公司王国（corporatocracy）的丑恶弱点，以及对现实不抱幻想的人对强权发起的无休止的西绪弗斯之战（Sisyphean battle）。——维基百科“赛博朋克”词条

为了表现这种极权的穷奢极欲和底层的民不聊生，永远不见天日的街景恰好是合适的。

长生不老

《副本》的故事和《银翼杀手》当然不一样。

在这里，人是不会死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因为年满一岁的时候，你的颈椎会被嵌入一块芯片，又叫做堆栈。这块堆栈将会储存你的所有意识和记忆。即使你肉体死亡，衰老、意外或者被谋杀，只要将堆栈取出后移植进其他躯体，你就又能回到人世间来。

堆栈长这样

堆栈就相当于你的灵魂，躯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灵魂，而灵魂成为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件，甚至可以像数字信号一样可以被读取，可以活在虚拟现实里，可以被下载到任何躯体里。只要堆栈不被损坏，例如被人一枪打爆脖子，你就还有回来的机会。

获得新躯体有两个途径，用钱买与被分配。好的躯体，例如长得好看的、身体健康的，又或者是原属于自己的躯体，价格都非常昂贵，只有有钱人才能支付得起。

而被分配的躯体，你都不知道你将会出现在什么东西里。

男的可能会变成女的，女的可能会变成男的。

7岁儿童的灵魂住在70岁老妪的身体里。

又或者，你会变成一条蛇，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能让你重生的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你信了宗教，在书里作者指名道姓说是天主教，宗教认为重生是亵渎了灵魂，也是亵渎了神。一旦你信了教，堆栈上有了宗教代码，便是自愿放弃了重生的机会。

除了上帝之外，现实中也真的存在“神”。他们住在云端的宫殿里，拥有无尽的财富，为自己准备了无数份肉体克隆，每48小时进行一次卫星备份，意味着即使堆栈被摧毁，他们也可以做到随时回来，可以活到他自己活腻的一天。这种人，被称为“玛士”，肉体凡身的神。

玛士的居住环境和地面上的人天差地别

死而复生，除了延长寿命之用，还给刑侦调查带来了突破。受害者可以通过这个机会回来指证凶手，帮助破案。但困难就在于，有些受害者是教徒，在非自愿死亡的情况下，他们没法回来。于是，政府想要推出653号议案，即使是教徒，也可以返生。

硬汉派推理

以上种种酷炫的科幻设定，加上硬汉派推理的故事，是本剧最大的看点。

推理小说有诸多流派：我们熟识的福尔摩斯，或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是本格派推理（又成为古典派）；有日本独有的变格派推理，以江户川乱步与横沟正史为代表，特点是人物的变态心理；有强调推理小说不应只是推理，更应该反映社会问题的社会派推理等等。

硬汉派推理也是其中之一，解谜的比例比较少，动作场面比较多，雷蒙·钱德勒便是代表之一，而雷蒙·钱德勒又以其风格影响着赛博朋克小说。

本剧的主角科瓦奇，便是一个以拳头打天下的“侦探”形象，即使他本身并不是以侦探的身份出场，而是一个星际战士。

「星际战士比士兵厉害太多了，能征用任何星球上的任何一具躯体瞬时做好战斗准备，吸收当地的语言文化和习俗，融入进任何环境，渗透并操控电脑、系统、其他人。科瓦奇是个定时炸弹！」

他们杀人如麻，是革命派的士兵，同时也就意味着是联邦政府的罪犯。

科瓦奇被捕过程

科瓦奇本因罪行累累而被判处无期徒刑（即剥夺躯体，将意识无限期储存），后被一个叫做班克罗夫特的玛士点名要求，才被临时下载到一个高大威猛、英俊帅气的躯体里，为班克罗夫特服务。

我说错了，其实这才是本剧最大看点

班克罗夫特当然不是因为活太久想尝试点新鲜事物而弄一个帅哥来玩，而是要让科瓦奇，一个能力出众的星际战士，来帮他破一个连警察都侦破不了的案件——自己的死亡。

他在备份意识的前十分钟，被别人或者自己用枪往脖子上开了一枪，直接摧毁了堆栈，绝对死亡。但因为他有无数个云端备份，所以重新下载到克隆的躯体里，又是一条好汉。只不过距离上次备份的48小时之内发生了什么，他全部不记得了，所以也无法指认凶手。

科瓦奇的任务，就是帮他找回48小时的记忆，找到谁是杀了他的凶手。

在去破案的过程中，他又遇上了诸如妓女高空坠海的离奇死亡事件。

以及精神崩溃的少女被遗弃在妓院门口的疑案，她的父亲怀疑是班克罗夫特做的好事，威胁要杀了他，遂成为科瓦奇的怀疑对象。

科瓦奇在少女的意识中

谜底会是什么？

走向崩坏

本剧在细节上和脑洞上也相当有趣。

例如科瓦奇入住的酒店叫做乌鸦酒店，乌鸦酒店的管理人是一个AI，他的名字叫做坡，玩的梗就是爱伦·坡和他的成名作《乌鸦》。爱伦·坡又因其短篇小说《莫格街凶杀案》而被誉为“推理小说之父”，所以剧中的坡也经常跃跃欲试想帮科瓦奇探案。

剧中的坡和历史上的爱伦·坡

再如科瓦奇从毒品小贩那里附赠的小书包，从第一集背到最后一集，一米八九的汉子背着粉红色的小书包，整个人都萌萌哒。实际上只是因为书包上的一句“Hello Unicorn”，致敬《银翼杀手》里常常闯入戴克梦中的独角兽。

利用意识数字化的特性，实现了酷刑的可重复性——虚拟审讯。在虚拟现实里对某人进行严刑拷打，掰断手指、切掉四肢等等，他是会感受到同等的疼痛，可又不至于带来肉体上的死亡，如此反复，以带来精神上的崩溃。这，我们在《黑镜》第四季第一集里也能体会到意识被囚禁的恐怖。

如果你爱动作片，那本片的打打打和啪啪啪也不会让你失望，例如血肉横飞和乔尔·金纳曼的大长腿，以及……

可我还是失望了，这样的水准绝对不是Netflix应有的。

失望于本剧细碎的一些BUG。当我们还在使用指纹解锁的时候，他们已经用上了DNA解锁，拍个手掌甚至吐个口水就能支付成功，可是，本剧最大的设定明明就是躯体可换啊！

失望于叙事节奏的崩溃。前几集科瓦奇作为星际战士的过去是以零碎的闪回插叙出现的，我们还可以一边跟着主线剧情走一边探索科瓦奇的前世，直到第七集竟然是整一集在讲过去发生了什么，仿佛是时间不够了，也不知道还可以插哪里了，干脆我全部摊开跟你讲明白吧的一种感觉。

失望于浪费了赛博朋克、永生不死的概念，结局竟淋了我一头狗血。且不管原著是不是也如此，但剧集是可以深入探讨当人突破了死亡的终极束缚之后人性会如何扭曲，或者贫富差距走向极端会怎么样，或者躯体可换导致的混乱，或者赛博朋克的反乌托邦精神呢？通通没有。

尽管Netflix在《副本》上投入了很多资金，据说一季的成本相当于三季《权力的游戏》，但也不是烧了钱的就是好东西，反倒质量还不如小成本的《女子监狱》，或者是说把钱拿去拍被砍了的《超感猎杀》也好啊。

Netflix从小的网络台，把控质量专出精品，到现在有钱任性，来者不拒。从刚刚过去的艾美奖上来看，它已经是陷入了既打不过HBO，又被Hulu后来者居上的地步。

2017年，Netflix还曾放话要在2018年推出80部电影，全面进军电影业，不知是否有受到在戛纳被传统电影圈抵制的影响。但就目前影片的质量上来看，Netflix只不过是沦为了六大厂的“接盘侠”，《科洛弗悖论》便是一例，派拉蒙看着片子发行不行，就转手给了Netflix。更多的，则是收下了那些在六大厂根本过不了关的剧本，砸钱来拍。

再这么保量不保质下去，别说进军电影业了，吃枣药丸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