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体午餐》被奉为cult的经典之作,完全得益于作者威廉·博罗斯的天才文字和大卫·科南伯格的天才手法。曾经写过三个名为大卫的天才,个人在里面最喜欢的是科南伯格的极端荒诞和异化,次之是芬奇的黑暗与叛逆,最难以接近的则是林奇的晦涩与疏离。
威廉·博罗斯被誉为“垮掉的一代”文学的旗手、教父,基本是在酒精和毒品的刺激下呓语出一部部旷世作品,《裸体午餐》作为一部半自传小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可算一面最真实反映作家精神状态和内心世界的明镜:
Bill Lee想从事写作,但却要靠灭虫来养家。不久他的妻子Joan开始沉迷于杀虫粉,并引诱他一同进入了迷幻剂的世界。
在这里有一段Lee与两个朋友Hank与Martin在餐馆谈话的段落,Hank坚持作品应写下作家最真实的的观感和体验,修改是对最初想法的一种背离,即是一种罪恶的说谎和欺骗;而Martin则主张没有更全面地权衡文字和思想才会酿成过失,没有写出最好的作品才是一种罪过;Lee则主张根除一切理性。这里面Hank提出的“最诚实、最原始、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最好的想法”,正是现实生活中“垮掉的一代”流派的核心人物之一、同时也是博罗斯的好友之一的杰克·克鲁亚格的座右铭,而Lee的妻子Joan的名字则来自于博罗斯的妻子琼·沃尔莫。“修改是否等同于篡改”也正是追求所谓“最高真实”的“垮掉”一派最深的困惑与矛盾。
Lee被毒品稽查处盯上,为验证Lee口中的杀虫药而非毒品,稽查处官员取出一只体形庞大的甲虫。甲虫暗示Lee的妻子不是人类,而是密地(interzone)的密探。
从这里开始,Lee在致幻剂的作用下,逐渐进入到一个现实和迷幻交织无法分清的状态,卡夫卡·陆称这里甲虫的出现代表Lee“最初逆行现世的标记”。正如卡夫卡《变形记》里格利高尔的异化,甲虫的意象胡应了人性向虫性的转化,而Joan要求Lee在她的嘴唇上抹药简直和之前甲虫的表现如出一辙,也正是“虫性、非人”的又一佐证。
Lee告知Joan他惹上了麻烦,而Joan却只在意药粉的源源不断。Lee试图偷取同事的药粉,却被发现介绍到Benway博士的诊所,在那里试验了一剂所谓巴西水生蜈蚣提炼出的神奇药方。
回家路上Lee发现自己对着市场上晒干的蜈蚣尸体产生了难以名状的悲恸,这正是药物作用下虫性产生共鸣的表现。
Lee回到家里发现妻子与Hank在药物的作用下缠绵,妒火中烧的他再次服用神奇药剂,导致在“威廉知道”的游戏中误杀了Joan。这里“威廉知道”的游戏名称或许正是指代威廉·博罗斯本人枪击妻子的真实经历,不过玻璃杯取代了真实事件中的苹果。
伤心的Lee来到酒馆喝酒,遇见了密地同性恋男孩齐齐和自称组织派来的怪物玛格瓦姆,建议他买一台打字机并逃到密地去。
在密地,现实与幻象已经难以区分,人人忙着打字写报告,打字机变成了甲虫,并且具有自我意识。Lee还遇见了供给Benway博士巴西大蜈蚣的商人Hans,甚至再次看见了Joan。
对于作家而言,文字是他的灵魂,打字机则是他的笔尖,而Lee在甲虫打字机克拉克·劳的鼓动下打出“同性恋是一个密探最好的掩护”的报告,无异于社会取向对艺术创作的一种诱奸。
Joan的丈夫,同样是美国作家的Tom告诉Lee他正在无意识的谋杀自己的妻子,同时富家子Cloquet对Lee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在Lee与Cloquet的短暂会晤中,被Cloquet视为幽默之谈的故事是Lee的一时灵感迸发,姑且也可看作是博罗斯本人的狂纵妄想,内脏流出只剩空壳的女演员,或许正是Lee内心深处对自己人性消失的真真惶恐,其后寓所洗手间里的蜈蚣也正是这一恐惧的代表性具象。
Tom借给Lee他自己的打字机,可随后并列放在一起的打字机就变成了互相厮杀的两个甲虫,克拉克·劳,他自己的打字机号称Lee带回了密地的密探,在对另一只甲虫无情地赶尽杀绝后,命令Lee去引诱Tom的妻子Joan。
这处有个细节,Lee在两台打字机上分别向他的朋友Martin与Hank诉求他的“孤独”与“害怕”,而这正是卡夫卡在变形记中所表现的异化现象,难以排遣的孤独和危机感,无法克服的荒诞与恐惧,所以接受他诉求的打字机以甲虫的具象出场,意在背负了他的孤独与恐惧。
Lee来到Tom的家,引诱Joan使用Tom的另一台打字机,直到管家Fadela喝止了二人的云雨,并将幻化成怪物的打字机赶下阳台摔得粉碎。痛失爱机的Tom命Joan随Lee去取借给他的那一台,Joan却在路上与Lee告别,追随Fadela以苦修赎罪。
这里的Fadela俨然社会道德规范以及制度法律的化身,不苟严厉的神情,古板严肃的着装,在你越雷池半步的时候制约你、鞭棘你甚至惩罚你。
沮丧的Lee回到寓所,被打字机告知他的妻子原是一只出身高贵的蜈蚣,随后Tom来取打字机,发现了真相,愤而带走了Lee的克拉克·劳。Lee收拾掉Tom打字机的残骸,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Martin和Hank来看望他,却发现Lee用来装打字机碎片的袋子里满是针筒和药瓶。
在这里幻觉第一次向我们揭开帷幕的一角,借Martin和Hank之眼窥视现实与真相,没有甲虫,没有怪物,没有组织,没有密探,只是Lee充满了孤独与恐惧的异化精神状态而已。
Martin和Hank告知Lee他的新书《裸体午餐》很受欢迎,他们试图帮助他克服药瘾,完成书稿,但对现实社会的失望使得Lee已然沉迷于他的幻想世界,最后二人只能悻悻而归。
孤独的Lee伤心哭泣时又复遇见了密地男孩KiKi,KiKi主动提出带他去修补损坏的打字机。新的打字机以玛格瓦姆的形象出现,并告诉他Cloquet才是接近Benway的唯一途径。
Lee对KiKi温存一番,然后哄骗其带他去找Cloquet,Cloquet暗示了Fadela和Benway的“亲密无间”,同时对KiKi充满欲望。
整部片子令我最为惊艳的是Lee在路上讲的关于屁股讲话的人的故事,和前面一处内脏流出的女演员的故事一样,整个故事强烈地暗示了Lee对于自己思想的怀疑和对于主观自我消失的巨大危机感。
Lee从洗手间回来,却在Cloquet养鹦鹉的房间里看到前所未有的恐怖画面:Cloquet变为如同蜈蚣一般的巨大怪物,将KiKi剥皮食髓!
这段无疑是全片的高潮,Lee在之前思想上的恐惧已经具像到了异化成蜈蚣的Cloquet身上。卡夫卡另一篇短篇小说《饥饿艺术家》描写了铁笼中的艺术家最后异化为非人的故事,这里铁笼中的Cloquet已经完全异化成吃人的怪物,从肉体和精神上带给观众的巨大压迫极为震撼!而蜈蚣,在该片里一直是密地的代表,就像全片里的甲虫代表了Lee的迷惘与孤独,蜈蚣和密地则代表了Lee恐惧无助,充满危机感的另一面。
恐惧的Lee自觉害死了KiKi,对新的打字机充满怨恨,遂用其将旧的克拉克·劳从Tom处换了回来,奄奄一息的克拉克·劳同样认为Fadela是打入密地的突破点,弥留之际告知了Fadela的去处。影片在此以镜头客观之眼再次触及真相,在Lee面前死掉的克拉克·劳不过是一台报废的打字机而已...
Lee来到药厂,看到曾经挂满巴西大蜈蚣的地方现在到处倒吊着玛格瓦姆,它们触角分泌的液体成为新的致幻良药,他在这里找到了Joan,也同样看到了潦倒的商人Hans,成为玛格瓦姆分泌物的忠实瘾君子。
Lee终于走到最后揭示真相的一刻,所谓Fadela和Benway的“亲密无间”,原来是指Benway披着一层Fadela的外皮,二者一体,讽刺的是,如果掌控政治与垄断经济的密地组织代表了强权力量,其组织的总裁Benway和之前代表道德规范的Fadela的一体化,也就同时意味着强权力量最终决定了社会的意识形态!
Benway游说Lee加入组织,并将其派往新的殖民地安耐克斯,Lee欣然接受,并提出带Joan同往!
Lee受到安耐克斯士兵的盘查,令其证明自己的作家身份,Lee叫醒睡梦中的Joan,再次玩起“威廉知道”的游戏,结果又一次枪杀了自己的妻子,这梦魇一般的场景是Lee永远逃不开的内心谴责!
结尾处士兵一句“欢迎来到安耐克斯”令Lee陷入深深的思考!这像极了之前看过的大卫科南伯格本人的《感官游戏》,幻象永无止境的循环,主人公深陷其中,永远分不清现实与幻象,本是为逃避现实,却发现放大的内心世界更为不堪。
卡夫卡和垮掉派都试图触碰内心的最高真实,关于异化的人性,关于思想的变形,究竟我们敢不敢窥视自我的灵魂?
仅用片子开头的题记作结:
“骗子们,你们有一个除不去的污点,那就是内心的污点!”
——William S.Burroughs(威廉·博罗斯)
该文转载在于小欣的个人Blog:
http://blog.sina.com.cn/u/40741647010009sohttp://blog.sina.com.cn/u/40741647010009swhttp://blog.sina.com.cn/u/40741647010009t5 纳博科夫说过,一些所谓的名著,只不过是一个个巨大的石膏体,读完美国作家威廉·巴勒斯的小说《裸体午餐》之后,我实在有些迷惑,我实在无法判断它是不是那巨大的石膏体,也不知它是不是该挨几锤子。
《在路上》(杰克·凯鲁亚克)的中文本译者王永年(他同时也是《博尔赫斯文集》的主要译者)曾经这样评价《在路上》:
“我觉得《在路上》不能算小说,跟我以前翻译的小说很不一样,缺乏必要的结构,读起来比较乱,也没有情节,更加散文化一点。这种喷薄而出的写法倒是更像德莱塞,但德莱塞的作品是现实主义的路子,《在路上》则没有这种关怀在里面,可以说是一种‘事实主义’。它有点类似于西方报纸的特稿写作,忠实记录作家的见闻,也不讲写作技法,所以我觉得它不能算小说。”
如果说《在路上》不能算是小说,那么《裸体午餐》更不能算是小说了。
威廉·巴勒斯和杰克·凯鲁亚克是哥们儿,所谓“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他们彼此之间的影响自然是不用说的,连他的小说的名字《裸体午餐》都出自杰克·凯鲁亚克的提议,王永年对于《在路上》的评价一样也适合《裸体午餐》,如果非要在这个评论上加一个字来形容《裸体午餐》,那只需加一个“更”字。那就是与《在路上》相比,《裸体午餐》更没有必要的结构,读起来更乱,更没有情节,更散文化一些,散得不能再散,绝对让大多数读者晕头转向。
《在路上》虽然是一本不太象样的小说,但总还有那个几个能让人记住的主人公,虽然很乱,都总有一条算不得太清晰的线索,还有朦朦胧胧的主题,虽然不外从美国东部到西部,又从西部到东部,或者从美国到墨西哥,再从墨西哥到美国,中途不外打架、吸毒、乱交,无论如何,只要他们“在路上”,他们就有某种时代的意义或者象征,但是在《裸体午餐》里呢?什么也没有。
在《裸体午餐》序言的最后,有这样的句子:
“全世界服用止痛剂的孩子们联合起来,我们失去的只是贩毒者,而他们是多余的。看清楚,看清楚吸毒的路,不要贸然踏上去,结交乌合之众。”
这样的句子,颇像李渔的《肉铺团》开篇语中的劝世良言,这给人一种假像,《裸体午餐》一定会是一本瘾君子的忏悔录吧?但马上你就知道,以其说它是一本忏悔录,不如说它是一本吸毒史、淫乱史、堕落史、犯罪史,无论算作哪种历史,在其中你绝看不到半点的悔意,有的只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记录。
吸毒体验我相信对于大多数读者是陌生的,但与性相关的东西对于大多数成年人来说,虽然不能尝尽各种可能,但多多少少都会经历一些。在《裸体午餐》中淫乱场面可谓穷尽了性的各种可能,男女、男男、女女、女男、老少、少老、口交、肛交,性虐、NP等等等等,你能想到的各种情色场面细节,无一不得以呈现,怪不得有人说,既然《裸体午餐》能公然在中国出版,《金瓶梅》为什么至今仍是限制级的呢?但以此说《裸体午餐》是一本以“重口味”来媚俗或者媚雅的小说,显然是不公平的。
虽然可以用各种“史”来称呼《裸体午餐》,但它绝对不是老老实实的卷宗,当你耐着性子读完一章,对几个人物有了模糊有印象,用纷乱的对话、场面拼凑出小说接下来的发展趋势时,这一章基本就结束了。
在接下来的一章里,已经换了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场景,你细心地回首上一章,但你无论如何找不出它们之间的必然联系,不仅如此,你在以后的,所有章节里,也休想找到各章节之间的彼此联系来,除是偶尔几个曾经出现的人物。《裸体午餐》任何一章,你其实都可以当作一篇短篇小说来看。确实,不同的人物,在不同的章节里偶尔出现过,但你看不出,不同章节的同一个人物之间有什么逻辑发展关系。
《裸体午餐》的各章节与其说是的小说,不如说,它们是在作者威廉·巴勒斯的牵引下读者做的一个个纷纷扰扰的梦,而你知道差不多所有的梦都是不合逻辑、千奇百怪、恐怖、锁碎、混乱,而当你醒来,那些曾经让你在其中挣扎的梦也差不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虽然你想细细的把它们回想一遍,疏理一遍。
有人说,《裸体午餐》暴露的是资本主义社会腐朽、没落的生活,但我觉得,他其实揭示的只是人可能到达、堕落(无贬意)的极限,这种堕落,既是肉体上的,也是心灵上的,而性、毒品只不过是通往堕落之路的媒介,没有它们,一样会有其他的媒介。
《裸体午餐》虽然不同于任何曾经出现的小说文本,但我相信威廉·巴勒斯决不是在有意做某种文本实验,我相信《裸体午餐》的文本之所以呈现出现在的样子,就只是因为威廉·巴勒斯自己所说:“大多数的幸存者记不清当时的迷乱状态,而我似乎对这种疾病和迷乱状态做了详细的笔记。”
而《裸体午餐》何以写得如此的“乱“,其实威廉·巴勒斯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你可以在任意一个交叉口切入《裸体午餐》……作家所能撰写的只有写作时他意识里的东西……,我不想刻意编造‘故事’、‘情节’、‘连贯性’……,我在成功地直接记录精神活动的某些领域的同时也会存在不足……,我不是一个给别人提供消遣的人⋯⋯”
如果要看娱乐片,如果怕沉闷,如果看到肛门就恶心,这部电影大可不必观看。
第一遍看卡夫卡长篇的时候不亚于看天书,又烦又闷,几乎睡着,但却记住了他那部短篇《变形记》,之所以记住,是因为视它变态中的豪杰,几乎是由它开始我的注意力开始由浪漫和现实向“变态”的现代心理作品倾斜,由此结实了格里高尔,默尔索,罗生门,达洛维夫人,等待的戈多,唱情歌的普鲁弗洛克。一段时间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直到后来看得胆战心惊,看得心乱如麻,看得夜不能寐,于是打住,不敢再看。
这一丢已是两年光景。我浪费了两年。
但是无论我如何视而不见,依然无法规避这一现代主义大类,见到它,我像皮条的熟客,不再面红耳赤,提起它,我像久违的老友,叫我如何不想它。
再看《裸体午餐》我已几乎将“异化”这个词忘记,我穿着本山丹丹合手编织的马甲,从未脱身,以为它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安然惬意,不担心早起会变成墙角倒爬的甲壳虫或忙碌织网的灰蜘蛛。
这里是一如既往的疯狂与魔幻,丑恶与苍白。打印机变甲虫,甲虫变性器。屁股会说话,肛门想吸毒。白粉变黄粉,黄粉变黑粉。夫妻玩游戏,游戏即证明。
再用理性去解构,用道德去观察,看到的是白马非马。
但解构和观察从来是人热衷的行为,也是人得意于其他动物的炫耀,自打着认识自己的口号之前,人人孜孜以求的不外乎探寻自身和自身外的无知。我没有专注导演,演员,编剧,技巧,我只是用零星琐碎的段落记录了一点观影体验。
女性的从属地位:一笔带过,具象道德和正义感的Fadela原来不过是一个穿着人皮的Benway,围绕Benway的是忏悔的情人,是一群活生生的卫道士。Lee的妻子Joan更是无足轻重,两次无厘头地重复了相同的死亡。
男性的主导地位:知识(杀虫粉,蜈蚣粉)和权力(传统和道德)的双重谋划下,Benway成为控制和麻痹意识的指示牌和风向标,叫人捏着一把汗的是小人物聚集在他的周围,甘心变成他的情人和奴仆,贪婪地吮吸着打字机流下的精液,而作为知识和文明代言的打字机实际上是在为权利集团唱赞歌,谋利益,是他们的奴隶。
边缘意识及潜意识的真实:借助药物,Interzone被一层层剥皮,密地的秘密最终暴露,黄粉黑粉,逮到了真实就是好粉。这里理性不带一点光辉,理性思维得出的结论无一例外地站不住脚,唯经麻痹的黄黑粉催化,我们才逐一看到Lee的同性恋倾向,Fadela与Benway的合二为一,密地的愚弄本性等等。
艺术与内心世界的真实与虚幻:作家有家不成其为作家,作家是无家的游子,是孤独的代言,是虚幻的瘾君子。片中游戏不过是潜意识的外在表征,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杀死屋里的天使”,Lee才能捧起打字机羽化成作家。电影本身同样是真实与虚幻的交媾产儿:人在其中,身在其外,似是而非,实乎玄乎。
异化的普世存在:横向的异化是不同物种的变异,纵向的异化是个体内部的变异。影片里的人可谓个个不“正常”,同性恋,性变态,多虑症,当人人“不正常”的时候人人都是“正常”的。当人人异化时,异化随即变为生存常态。
现实意义:既然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脱异化,掌控,自然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大呼小叫。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过是自我的华丽标榜;所谓高山流水,桃花源地,也不过是自我的顽固逃遁;而所谓道行高远,德行远扬,不过是自我的贵重皮囊。
电影的思想和深度远远不止于此,我凭一己理解,只能掘其一角。
原文博客:
http://yanhaibing.blogspot.com/2008/11/blog-post_19.html 大卫·柯南伯格的《裸体午餐》=电影原著-威廉·巴勒斯的《裸体午餐》+巴勒斯的个人经历+俄耳甫斯神话结构+巴勒斯的文学观+“肛门宇宙”+柯南伯格的私货。
1、电影原著-威廉·巴勒斯的《裸体午餐》:
美国作家、垮掉派代表人物威廉·巴勒斯(William S. Burroughs, 1914-1997)发表于1959年的小说。电影只是运用了许多原著小说中的元素:比如Interzone、Dr. Benway、黑肉、巴西水生蜈蚣、外星人等等,并没有照搬情节(小说也基本没有情节可言)。巴勒斯的小说多为自传体,主角一般都叫Lee,因此电影中的主角也叫Lee,暗指巴勒斯本人。
2、巴勒斯的个人经历:
巴勒斯本人当过灭虫员,还写过一本叫《灭虫者!》(Exterminator!)的小说。于1951年,巴勒斯在墨西哥醉酒后失手枪杀了妻子琼·沃尔莫(Joan Vollmer),随后前往摩洛哥,定居丹吉尔城(丹吉尔对应电影以及小说中的Interzone),并在丹吉尔写作了《裸体午餐》的许多情节。片中还出现了垮掉派的另外两个代表人物杰克·凯鲁亚克(Jack Kerouac, 1922-1969)与艾伦·金斯堡(Allen Ginsberg, 1926-1997),以及巴勒斯的前男友之一齐齐(KiKi)。
3、俄耳甫斯神话结构:
古希腊神话。主角是阿波罗与缪斯女神卡利俄帕之子,善于弹奏金竖琴的神俄耳甫斯(Orpheus)。
俄耳甫斯心爱的妻子欧律狄刻(Euridice)被毒蛇咬到后死去,心碎的俄耳甫斯只身前往冥王哈迪斯(Hades)处请求他让欧律狄刻还阳。哈迪斯被俄耳甫斯感动,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在俄耳甫斯领着妻子走出地府的过程中,决不能回头看她,否则欧律狄刻将永远不能回到人间。俄耳甫斯在整个路上都强忍着回头看的欲望,不过就在看到人间的微光时,欧律狄刻再也忍不住丈夫的冷遇,在身后抱怨起来。俄耳甫斯听见后忘掉了哈迪斯的叮嘱,回头想要拥抱欧律狄刻。此时,死亡的长臂从深渊处升起,又将欧律狄刻拉回了地府,俄耳甫斯功亏一篑,孤单地回到了人间。
《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Edward John Poynter,1862.
在这个结构中,巴勒斯作为作家,等同于俄耳甫斯(一个善于写作,一个善于弹奏,都是富有创造力的艺术家);片中的Interzone对应地狱(俄耳甫斯在这里找到了欧律狄刻,电影主角Lee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死去的妻子),同时也对应巴勒斯写作《裸体午餐》的地方丹吉尔城。片尾Lee再一次打死自己的妻子的情节对应神话中欧律狄刻再堕地狱。
4、巴勒斯的文学观:
巴勒斯发明了剪裁法(Cut-up),因为他认为语言等于病毒(Word Virus),只有用剪裁的手段打乱语序,让文本自身发挥其潜力,才可以把人从语言的控制中解脱出来,从而进入一种“新宇宙”(有点类似诺斯替主义)。对于剪裁法的论述也可以在德勒兹《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一书中找到。
将一篇文本叠合(pliage)进另一篇文本之中一——这就构成了多元的、甚至是不定的根(比如一根插枝),对于所考察的文本来说,它意味着一种替补的维度(dimension supplementaire)。正是在这个叠合的替补维度之中,统一性继续着其精神的劳作。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最为碎片化的著作也同样可以被视为“全集”或“巨著”(le Grand Opus)。——《导论:根茎》,德勒兹:《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姜宇辉译本。
“剪裁法”,图片出自《Burroughs:The Movie》,1983.
5、“肛门宇宙”:
精神分析学家Janine Chasseguet-Smirgel在1985年的著作《Creativity and perversion》中提出的“肛门宇宙”理论,目前无中译本。该理论指出,粪便婴儿象征的肛门宇宙足以作为推翻象征着父权的阴茎宇宙的手段。若将话语的生产等同于粪便的生产,人类便具有无穷的创造力。与巴勒斯语言病毒的文学观相呼应。所以片中打字机变成的虫子用肛门说话(话语=粪便)。
6、柯南伯格的私货:
机械异化为有机物。虫子、虫子、虫子。触角、触角、触角。肉体、肉体、肉体。粘液、粘液、粘液。
大概就看出了上面这些,还有一些关于性的隐喻没必要提太多。由于论文在做巴勒斯的研究,就顺便谈谈这部电影。其实本片的结局很伤感,倘若俄耳甫斯能忍住那回头的一眼,他也许真能与妻子欧律狄刻团聚。固然琼·沃尔莫的死亡使得巴勒斯成为了一个作家,成就了他的名声与地位,但巴勒斯的确一生未曾走出妻子的死亡带来的阴影。
2021年1月27日再增补:又看了一遍,佐以1986年的纪录片《Burroughs:The Movie》,更加感觉到结局的悲伤。显然巴勒斯和沃尔莫是深爱着对方的,也许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沃尔莫更懂他的人。而沃尔莫也彻底信任巴勒斯,以至于完全可以将生命交给他处置,或者说她欲借助巴勒斯寻找某种真正的解脱,以逃离她这一生犯下的错误与无穷无尽的罪孽感(诚如金斯堡所言)。因为,可能巴勒斯在1951年酒后的那一枪根本没有射偏,或者当他说出“让我们玩威廉•退尔游戏”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射偏”的准备,抑或他就是为了“射偏”才要求玩这个游戏的。他已经想帮沃尔莫解脱了。影片的结局表现的是:巴勒斯并不后悔。尽管这是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或者说枪杀妻子这件事确实毁了他的一生,但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依然会拿起那把点38口径的左轮,不偏不倚地打中妻子的眉心,因为这是她想要的。从这个角度看,琼•沃尔莫得偿所愿了。她能够死在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人的枪下,这样的死亡比自杀强的多。
第11届#法罗岛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第6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裸体午餐》,下面为大家带来前线野生作家的荒诞迷幻的评价了!
zzy花岗岩
如此晦涩,如此Cult~
蹦擦擦
故弄玄虚,没必要这样。
费了木
纪录人性异化之路。无法忍受各种虫虫。瑟瑟发抖。
不是兔槽
作家与打字机,吸毒者与毒品的关系,太 cult 引起不适。
果树
荒诞感迷幻感无聊感夹杂,酷儿气息十足,作为名著改编很合格。
River
根本看不下去,盯着进度条熬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每一帧都引起极度厌恶。
野凡
太痛苦了,创作的过程真的是太痛苦了,不断忍痛纠正自己同样是太痛苦了。
Sparrow
昆虫、幻象、暴力、创作,荒诞的生活剥露了生活异化的本质,内心扭曲。欣赏不能。
法罗岛帝国皇后
《巴顿·芬克》的荒诞+《橡皮头》的诡异+《录像带谋杀案》的奇幻+《黑店狂想曲》的喜剧。
曲有误
怪诞诡异的造型疯狂挑战观众的底线,想到是作家吸毒后幻觉中具象化的产物又觉得是必然,但还是接受无能。
飞檐
确实是如卡夫卡的那一套,情欲,欲望,创作焦虑,人性讽刺等。然而有些过于直白。异化的形象有些生理不适。
Pincent
人的异化,虫的人化。毒品、性欲、性向、大脑的创作灵感…一层层对位,一层层地剥开,里面充满着诱惑和丰富的多义性。
我略知她一二
有关创作危机与自我认同,比起《巴顿·芬克》更加cult和无法忍受,难以下咽的展现挑战人体极限,大卫·柯南伯格玩的很开心,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心是孤独的猎手
NB的作品,各种幻像只会让我愈发绝望,无人可以拯救我。当主角的2位好友离开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PS.是不是大多数影片中的政府总是支持恶人行恶,反正,我看了好多这类的。有机会会看原著,看看是否很恶心。
子夜无人
昆虫吞噬药粉变成异种,人吸食毒品变成异类,和同年的《卡夫卡》《巴顿·芬克》几乎一脉相承地聚焦创作者如何捍卫内心世界与迎战外部世界之间的天人交战。只是风格上完全另辟蹊径,尽致幻之能事把对于观众的冒犯性做到了极点。一切面目狰狞、形象可憎的事物虽然又cult又恶心,但却是你心中欲望的化身、最真诚又最赤裸的投影。男主角乘车穿行在夜色和迷雾中的一段台词尤其迷人,两次开枪形成了绝望的闭环,你此生都无法克服孤独和恐惧
Bob_Chow
浓厚的冷战风,仿佛回到了麦卡锡主义的美国,和那个越战时“垮掉的一代”。书写的不是书不是信,而是报告,像谁报告,主体在哪?本不分明的主题,在最后一刹那揭晓,没有逃脱两极格局的框架。把特工和同性恋的形象结合似乎是对于美国情报机构的挑衅。设计充斥戏谑和毫不掩盖的“问题”令人烦躁。原著结构的确复杂,保证视觉效果的同时,电影节奏就差了一些,陷入了从事件到事件去游走的困境。猎奇的确丰富,各类对于性,毒品,性向的强烈暗示,直白到像是在呐喊,这倒没有不妥,问题在于这些意象和符号并没有和人物稳稳当当地贴上,散落了一地。后面节奏太赶,整个前半段又没有把情绪带进去,最后就空余顺从着意象的视觉高潮。想象力和文学符号隐喻功底确实可见一斑,但是调度等电影的硬杠杠都弱了一些。
#FIFF11#DAY7的主竞赛场刊评分稍后会为大家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一场关于写作的隐喻。比预期的低了一点点……因为如果按原作来的话,大概只能改成泡面番了,而那颠狂气控制的扭曲感画面,导演只能是汤浅政明了(见samurai champloo某话)。另,北非毒品爵士……这样的关键词,难道渡边(Cowboy Bebop剧场)有致敬?
化用剧中人的语言来讲,观看柯南伯格的《裸体午餐》确乎有种“卡夫卡式的快感”。诸多意象令人想起卡夫卡的《变形记》。甲虫代表着Bill或说每个人本人内心被压制的酒神欲望,认同却不敢承认的内心世界。而结尾无疑形成了一个新的环形结构,伴随西西弗斯式无奈与宿命轮回,欢迎来到安耐克斯
太难懂了...各种无逻辑的剪辑满是隐喻的台词,就像进入因杀虫粉变High的柯南伯格的大脑,他所有疯狂恶心变态色情扭曲的幻想一并爆发,可惜我实在受不了那些让我浑身不适的虫类...
战后文人的状态:披着君子面具的颓废内心,沉浸在虚幻的精神世界中。 p.s.由于智力原因,并没有太看进去
怪诞象征中的挣扎与绝望,本质上是柯南伯格的《穆赫兰道》。相较于林奇的诡谲梦幻,柯南伯格的梦魇更为冷硬,呈现的是更富视觉冲击力的惊悚。虽然过于直白的影像呈现与幽郁且含蓄暧昧的文本情境有一点割裂,但柯南伯格这次在形象之外讲好了故事,属实难得,且足够惊喜
那个制作black meat的巫婆是Will&Grace里的Rosario吗!!!!!!!
影片改编自美国作家威廉·巴洛斯的同名经典颓废小说,小说的主题是海洛因和吸毒。影片所涉及的则全是虚构的所谓“毒品”,毒品在片中仅仅作为背景出现。这是最接近柯南伯格自己的《录影带谋杀案》的风格的作品,充满大量超现实和隐喻;也很像同年的科恩兄弟的《巴顿·芬克》,只不过更加晦涩。
写作对于作家而言,就是一种社会化的性行为,不论是金甲虫的肉色肛门,还是玛格瓦姆的提神粘液,都充斥着赤裸裸的肉欲。整个控制体系利用你“心中的污点”(原欲),让你沉迷于其不断更新的毒品(意识形态)所营造的幻觉,而在追逐欲望的循环中无可自拔。【9↑】
总是让我想到《巴顿芬克》。虽然晦涩不堪,但隐喻的超现实风格显著。
it's time for cult 《nacked lunch》是那种...像冰凉的黑色液体慢慢渗入到皮肤里,皮肤在变色,并感受到温度的降低,皮下的某个或某些部位在瘙痒,但抓不到准确的位置,找不到确切的入口,知道它的存在和它存在带来的变化,却摸不到看不见也表述不出的电影。now...it's time for cult.这又是一部被认知成“my style”的电影,像树婴、涨潮海岸一样被攫取到自己的体内,当别人提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就该一同说出它,例如可以在我冗长的墓志铭里写上诸如“十
怕虫党缩成了一小团 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地看完了 久违的 温馨感。。。
1.这片子的成功改编,意味着颠覆了巴勒斯的巴勒斯,也许是更成熟的巴勒斯;2.结尾其实就是字面意思,杀死爱(和空气同在的瘾),是从内心边境进入的通行证……
在气质上,柯南伯格是最接近卡夫卡的天才导演。他又一次为我们构建了一个充满诡谲和梦幻的世界,生理上的不适感逐渐被探索的好奇所代替。「异化」的主题作为最直白的表述付诸在以文学写作为基础的行为当中,虫化的比喻阴冷潮湿,甚至带着无法抵抗的粘稠和诱惑,当人格分裂和幻觉逐渐占据上风,癫狂的想象力开始主宰整个世界。即使原著没读过,隐喻没看懂,也不影响这是一部具有魔力的作品。
你知道作家的生存是多么艰难,你知道CULT片的诞生是多么纠缠。异化的内心世界,随着用肛门说话的甲虫变得鲜血淋漓。无比邪恶怪诞的场面信手拈来,不过分夸张煽情,你看第二第三遍的时候,就能如同面对自己晦涩的内心一样来面对那些可怖的隐喻。其实总的来说我没看懂,还是大卫林奇能够理解一点。
隐喻,隐喻,隐喻。让我们这些无比反感唧唧歪歪的人情何以堪
@ Prince Charles Cinema 搞隐喻大概没几个人搞得过柯南伯格,他那令人发指的美学观念和极尽恶心的隐喻指称对象让我心服口服,极端异质的影像某种程度上完美还原了原著,现实与幻想交织,如同一个吸毒者混沌大脑的癔症。逃离如果是向着interzone,困顿宿命还是注定的,毕竟没人逃得出自己内心的阴影。
如果对威廉·巴勒斯的生平,以及他的作品有一定了解,这会是一部有趣的电影。现实与幻想交叉,充斥着吸毒者的癔症;遍布隐晦的情色,同性与异性的,加上柯南伯格的恶心美学或者说虫子美学,无法不称之为经典。再不济也会是一部蒙太奇教材范本。
理解不能。
【C–】对各种隐喻体系的编排交织和柯南伯格标志性的邪魅道具所共同构成的作者表达已经到了让人作呕的地步,可以用晦涩来搪塞,但也止步于此。
柯南伯格与巴勒斯合体构建的异质性世界令人着迷,我一度感到头皮发麻,仿若有水蛭从毛孔中排泄出来。服麻醉品的迷幻旅程&颓废堕落的社会象喻。结构有如半切开的洋葱,辛辣繁复。甲虫打字机,遭批量屠宰的巴西大蜈蚣,枪击游戏,蜕下的女性皮囊,打字机的互撕与碎裂,笼中人兽黏附似[怪形]。(8.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