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夜与雾》,我认为这是一个充满诗意柔和的片名,却不曾想到背后残酷的现实令人不寒而栗。当阿伦·雷乃受到法国二战委员会委托拍摄一部控诉纳粹暴行的短片时,他说:“1945年至1946年拍摄的集中营的纪录短片没有真正影响大众,我想把《夜与雾》拍成一部大多数人都想看的影片。我认为,如果影片拍得很有诗意,必能给人留以深刻的印象。”
影片仅有的32分钟,旁白朗读着诗歌般的独白,不带一点感情地陈述着犹太人大屠杀那段历史,让影片充斥着麻木感与无声的绝望感,丝毫没有减弱历史的残忍,使所有人陷入无尽的沉默。
影片中有两个重要的时间点,第一个是1933年。一个不允许任何反对声音的民族——纳粹党开始行动了。一套自上而下的分工明确的体系逐渐形成。首先他们雇佣工人开始建造集中营,值得一提的是建造集中营与建造外面任何一座建筑毫无差别,拥有承包商、评估、竞标等一系列流程。接着他们逐渐将犹太人驱逐出罗马、布拉格、塞进逼仄压抑的集装箱内,不分昼夜、饥饿难耐、精神崩溃。就是这样,黑夜中的列车在夜与雾之间拉开死亡的序幕。
第二个是1942年,希莱姆的出现,绝望中等待救世主弥赛亚的犹太人等到的只有希莱姆一句“我们必须有效率地消灭这一切。”他们精心制作高效的屠杀方案,并一层层下达命令,让犹太人自己建造自己的坟墓。从来都没有人提出反对的声音,只有机械的服从。
是什么让希特勒荒诞的构想在20世纪这个人类文明已经高度发达时代成为了现实?
为什么历史上从未有过像犹太人这样如此高效地集中性的屠杀?
齐格蒙·鲍曼在《现代性与大屠杀》一书中认为,大屠杀这样灭绝人性的惨剧是其设计者、执行者和受害者密切合作下的社会集体行为。一个反犹主义空想式的领袖,一个高度集权、暴力合法的国家,为执行者的暴力赋予了权力。与此同时德国社会制造的自欺欺人的社会氛围,让每一个执行者对自身行为深信不疑。高效且分工明确的劳动分工机制,更是让一个个执行者们被一个个“中间人”挡住视野,难以认为个体行为与大屠杀有关,但却是执行者们一点点将空想变为现实。在《夜与雾》结尾,二战结束对战犯的审问中,囚犯长说:“我没有责任。”高级军官说:“我没有责任,我所做的只是服从希特勒的命令。”正是如此,当暴行的命令通过一层层下达,稍稍带上一点社会舆论氛围的营造,参与暴力的每一个人都会对自己的行为深信不疑,将暴力逐渐合理化。
由此可知单纯的利用种族仇视是不可能造成如此高效的屠杀的,成熟的现代工业体制让大屠杀在这个理性的世界变得可以想象。因此,个体永远都无法承受起大屠杀的责任。现代性没有磨平人类的粗糙,现代性失败了。大屠杀是现代性的失败,也是现代性的产物,现代性即是人类的高级文明象征,也是人类发挥兽性的工具。现代性高度集中的工业运作机制将现代社会引入黑暗中。
在电影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我们很难想象仅仅利用简单的音乐烘托、人物的旁白、黑白与彩色素材的拼接能够迸发如此惊人的力量。电影从来都没有直接从一种主观的方式将镜头直接对准集中营内部,或是用翔实的历史资料来讲述过去。导演选择将视角放在了现在与过去,带引观众慢慢走入集中营,将画面在历史资料的黑白影片与阿伦·雷乃拍摄的彩色画面来回切换,今日的荒凉与昨日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另外,阿伦·雷乃利用大量的照片进行故事讲述,一个个具体的事物,将事实赤裸裸的展示在人们面前。受难者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充斥着屏幕,栅栏内的人们四目无神的望着外面的世界,只有无法逃避的顺从。
令人印象深刻是,在讲述集中营毒气室的部分,并没有直接呈现历史资料,而是从另一个更有力的角度出发,镜头缓慢推向今日荒破的毒气室顶部,看到的是混凝土上一道道指甲划出的刮痕。让观众瞬间情绪带入到毒气室内,逼仄中绝望求救的犹太人似乎就在眼前。与此同时,也在提醒着观众,毒气室顶上的划痕仍旧存在,残酷的一切不能停止控诉。
影片最后提到:
“我们假装它只会在一个地点一个时间发生一次
我们对周遭视而不见
假装听不见人类不停的哭泣”
处于21世纪的我们,对奥斯维辛上空飘扬着焚烧尸体的烟气,对毒气室内充满指甲划痕的混凝土墙,对为修建采石场天梯死去的3000西班牙人,又存有多少清晰的记忆呢?鲜血为何干涸?舌头为何沉默?
威廉·福克纳说:“过去从没有死去,他甚至没有过去”,从某种意义上讲,当代社会是某种现代性的发展与延续,我们依旧生存在高效、工业化的现代社会之内,我们寄居于充满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中,我们顺从于时代的洪流。没有人能够站在高塔上瞭望世界,时刻提醒新的野兽即将来临。没有人能够知道野兽将以哪一种方式重新出现。
鲍曼在书中最后提到:“只有在政治与社会纷争的嘈杂中,才能最清楚地听到个人的道德良知发出的声音。 所以我们的社会需要多元化的声音。”
当我们凝视那片荒野,重新审视历史与当下,当我们不在假装对周遭的世界充耳不闻,或许我们才不会再次陷入那无尽的黑夜之中。
ps:第一次写影评发在豆瓣上,这是我准备制作为b站视频的文稿,因为事情太多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就先发豆瓣了。
再次看阿伦雷乃的这部纪录奥斯威辛集中营的短片,依然颇受震撼,用彩色的空镜头纪录荒芜的遗址,用黑白的镜头审视了一件件纳粹在奥斯威辛触目惊心的罪行,900万被屠杀……而最后囚犯头、党卫军一句句“不是我的错”,则是拷问了屠杀的战争责任,那是谁的错?如果答案始终模糊不清,那么就如雷乃所说,我们是不是“假装战争只会在一个地方只发生一次,假装听不见人类不停的哭泣”,我们反战、和平、团结、自强……,难道就找到症结了?
伴随着甚至有点小轻快的音乐,镜头掠过广袤无垠的青葱草地,穿过锈迹斑斑的铁轨和电网,进而缓缓扫过红砖黑瓦的建筑,那是一幅安静祥和的风景,而我们还不知道它将告诉我们的是什么。
直到我们听到“集中营”这三个字在低沉平静的旁白中出现,直到他说:“鲜血已经干涸,喉舌已经沉默,而相机是那里唯一的访客。”
只有短短30来分钟,现存的遗迹与历史的镜头相互交替,彩色影像与黑白照片反复穿插,旁白带点冷酷的平静,一字一句,似乎丝毫不带感情的冷漠,却另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那是真正的冷眼旁观,它不想歌颂什么,不想褒扬什么,不想解释什么,不想反思什么。它只是试图呈现一种真实,然而这种真实太残酷。在这里,所有的人们,一个名字,一张脸孔,已经无可奈何地湮没在时间的久远中——“谁知道任何事情?关于这些集中营的真相,除去那些修建者,以及不可思议的生还者,我们还指望知道什么真相?”只有集中营里的那些建筑,所有灾难的见证者,在岁月中一直沉默,直到好奇的人们去触摸它斑驳的痕迹,才或许可以窥见那些尘封历史的一角。
不妨看看这些沉默的主角告诉了我们什么——
“这里是故事发生的场景,可以用来兼做马厩、车库或工厂的建筑,土壤贫瘠,现在变成了一块荒地,还有漠然的秋日天空。我们只能靠这些遗留下来的东西,来想象那些撕心裂肺哭泣的夜晚。”
澡堂消毒间:在清洁卫生的借口之下,赤身裸体的难民丢失了所有的尊严。每一批新进的难民,脱光了衣服,排着队,走进这里,然后剃头、纹身、编号,贴上政治标签。
宿舍:临时搭建的木板房,三个人挤一张床,狭窄拥挤的容身之处。睡眠也成为了一种威胁,无法用言语或者想象来衡量它,没有边界没有休止的恐惧。谁也不知道纳粹党什么时候会进来,带着死亡的讯号。这些砖木结构的宿舍,弥漫饱受折磨的梦。而我们只能看到表面。
公共厕所:一个狭长的空间,一条长沟盖着水泥板,上面有圆形的孔,没有隔间。每天只能喝汤,骨瘦如柴的人们晚上要上厕所七八次,只能祈祷起夜的时候不要遇到酗酒的囚犯长。他们恐惧地互相查看是否有相似的症状:尿血是死亡的标志。
公共空间:每一个集中营都各有惊喜:管弦乐团,动物园,植物温室,修建集中营时保留的古树(多有文化底蕴的建筑师),孤儿院,给老弱病残者暂时修建的木板房……而无论如何,他们的世界只是一个孤独的单体,被哨岗包围着,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是另一个宇宙。
绞刑的刑场:他们有自己的绞架和刑场。11区的院子被单独隔出来,用来处决犯人。它的墙上有保护避免子弹反弹(“人性化”的设计)。
医院:这栋放有病床的20号楼让人误以为是真正的医院,但其实这里只有死亡。药是假的,不管是什么病症,只用一种药物。饿极了的人只能吃自己的被子。最后,死在这里的人都变成一种模样:骨瘦如柴,双目圆睁。
手术区:21号楼。千万别以为自己在一家真正的诊所,尽管它看起来是那么一本正经。镜头扫过冰冷的水泥手术台,似乎能听见水龙头滴落的水声。下水管道应该已被染成暗红。
担架后面是什么呢?截肢手术,试验性质的切除手术。大医药公司把有毒化学剂的样本送去集中营,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们,被阉割,用磷烧灼过的肌肤……
妓院:写着24号的红砖房,只为囚犯长级别以上的人们准备。里面的女人相对过得好点,但也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监狱:一切言语在这些牢房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难民既不能站着也不能躺着,男人,和女人在这里接受一系列的折磨,我们隔着完好无损的砖墙,无法想象的折磨。
焚尸房:他们讨论计划,制作模型,让囚犯自己来修筑,自己的坟墓。从外面看,焚尸房就像张风景明信片,今天,游客在它们外面拍照。不曾想过,当焚尸房不够用的时候,成堆的尸体就在他们拍照的地方点燃,脚下的每一寸土壤都渗着难民的骨灰。
毒气室:从表面上看,毒气室跟其他建筑没有任何区别,里面,看起来则像是欢迎新来者的沐浴室。天花板上悬挂着铁质的喷头,只是里面喷出来的并不是水。厚重的铁门,关上了就无法再打开。我们无法知道里面死过多少人,唯一的痕迹是天花板上的指甲刮痕,就连混凝土都被抓出裂痕。
仓库:所有难民的遗物都被当成纳粹军的战争储备被保存了下来。大堆的眼睛、梳子、衣物,堆满了一个个仓库。还有一些仓库,全部堆满女人的头发,用来织布,十五分尼一公斤;堆满骸骨的,用作肥料;尸体,用来制作肥皂。那皮肤呢……旁白停顿了,镜头在一幅幅皮制画上无声掠过,毛骨悚然。
于是集中营就这么建了起来,像运动场、酒店一样,没什么两样,通过商人、评估家竞标。没有什么特定的风格,车库风格、阿尔卑斯风格、日本风格。纳粹把这里伪装成一个真正的城市,医院、红灯区、住宅区。冷静的建筑师甚至只设计了单行道的门——因为不会再有人往外走。
“当这些画面变成过去,我们假装再次充满希望,好像苦难就此痊愈,我们假装这一切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发生一次,我们对周围的事物假装看不见,对人性永不停歇的哭喊充耳不闻。”
在看了南京南京后,再看这部影片,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就跟难民们的战栗和恐惧一样,无法用一切言语述说。私以为,这种赤裸裸的,不加以一丝一毫掩饰的震撼比单纯的歌功颂德空喊口号更甚。因此,当看到影片最后展现的画面是用推土机把成堆的尸体推进万人坑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
2016年9月24日,在老粮坊的一个活动中我放映了这部纪录片。黑绒布围起的放映室,分辨率低的投影,四周装修声吵杂,几个好友,还有来来去去不断掀帘看热闹的人。放映结束后,忿忿不平,喜欢的纪录片得到了这样的待遇,内心的悲凉开始矫情。这些都是闲话了。
《夜与雾》摄制于1955年,是关于大屠杀的最早的纪录片之一,也是第一批用电影化手法描述大屠杀的影片之一。
从安静祥和的乡村景色拉到狰狞的铁丝网,第一个镜头就显得惊心动魄。整部电影只有32分钟,穿插着集中营遗迹和1941-1945年集中营纪录片和照片,阿伦·雷乃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将现在集中营的断壁残垣和过去死寂的恐怖一一展现给我们。想起作为自然人,万物是平等的,但作为社会人会平等吗?屠杀、灭绝、战争让我觉得平等无从谈起。在希特勒心中,他有认为过该尊重生命吗?我提了个愚蠢的问题。
影片中的鲜血已经干涸,喉舌也早已沉默。伴随着饥饿,病痛,负重的工作随便在某个地方,孤独的死去。其中有句台词:为那些在月色下撞见醉酒的囚犯长的人们哀悼吧!囚犯长们随意掌控着他们的生死,就像玩具一样。
人们被杀害后,留下的鞋子,头发,梳子,刷子等物件成了战争的候补站,数量惊人。
战后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纳粹战犯时,囚犯长们说自己没有责任,纳粹长官说自己没有责任。 二战前欧洲犹太人人口合计约为 :970万,二战时期被屠杀犹太人数量约为:570万,约占总数的58.3%。 这些约570万的的死亡人数又是谁的责任?!恐怕数字都是冰冷的。
“也许残酷荒谬的历史已经过去,
但记忆是如此可悲有难以除去。 ”
“希望,
所有的战争都能睡过去,
且,永不醒来。”
且,永远不要醒来……”
记忆与遗忘是雷乃电影的恒久母题,本片是这个母题的起始点。雷乃制作本片时,将过去和现在(发生法西斯暴行的时间和拍摄本片的时间)截然分开,用黑白片表现集中营残酷的过去,用彩色片表现集中营宁静的现在。小说家让·凯罗尔(Jean Cayrol)撰写的解说词为本片增添了无比强烈的震撼力。(via时光网)
二战题材的影片看了那么多,依然会为之震撼。与其他电影不同的是,这里经重新剪辑后展现的就是事情真实发生时的样子,因而更加触目惊心。漫山遍野的女人的头发,用尸体做出的肥皂,代表了多少往生。“这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
虽然这是一个纪录片,但是里面有鲜明的风格。从安静祥和的乡村景色拉到狰狞的铁丝网,第一个镜头就显得惊心动魄。那些黑白资料片、照片和彩色影像的对比,也给人一种从历史中挖掘细节、从平静中寻找震撼的感觉。那些缓缓平移的镜头,跟《广岛之恋》中的影像很相似。看这部片的过程中,我感觉地狱原来不只有一个,而是在世界各地有分店的,因为纳粹集中营跟中国的夹边沟右派劳改农场何其相似呀,只是后者没有毒气室而已。
“为了证明过去的某种非记忆关系,即旨在从历史中抽取纯变化和让现在本身事件化的问题,不局限于福柯自己调查过的语境。”“雷乃曾经在一次关于这部影片的精彩采访中多次提到过他想躲避两种危险,第一种是记忆胜利的危险,这种记忆重提过去的罪行,以便更好地宣传对敌的胜利,与死者建立某种感激的关系,就像建立死者纪念碑一样。”
控诉,不要停止控诉。真实,不能遗忘真实。没有任何修饰与遮掩,用无法回避的图片和影像抵达恶与暴力的极端。纳粹集中营,是超乎想象的人间炼狱。不在历史现场而通过镜头的凝视,恐怖已经与观众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尽管如此,这部半小时的纪录片还是会让人毛骨悚然,那种震撼超过《辛德勒的名单》。
当我们把历史上一个重大的时刻——无论是33年的德国还是66年的中国——简单地贴上疯狂的标签来打发的时候,这不仅意味着评价者的一种缺乏根据的道德上和理性上的优越感——“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会那样子”,而且意味着对于自己所处的时代是和“疯狂”泾渭分明的正常世界的盲目自信,无法注意到二者之间其实只有模糊的边界,因而更容易跨入其中。
“当回忆回到过去,我们假装重拾希望。我们假装它只会在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发生一次。我们对周遭视而不见。假装听不见,人类不停的哭泣。”
“NN”意味着无人知晓 摄影机是唯一造访者,它穿过平和的土地与空无一人的奥斯维辛废墟,《夜与雾》彩色—黑白用来处理现在—过去,或平和—恐怖。纳粹阅兵与触目惊心的集中营定格,但美感却来自左岸派详尽而文学化的画外音叙述,其与残酷的黑白影像并置,因此,恐怖才能够被称作“极端的”。
这个世界想当魔鬼的人依然很多……
“当回忆到过去,我们假装重拾希望,仿佛我们和那些被蹂躏的受害者已得到治愈,我们假装它只会在一个地点一个时间发生一次,我们对周遭视而不见,假装听不见人类不停的哭泣。”
【我们对周围的事物视而不见,对人性永不停歇的哭喊充耳不闻。】集中营,从现在的荒芜追溯到那段人性泯灭的历史,从一个个具象的物体出发,扎根于坚韧的细节力量和冲击,现在荒凉和往日热闹的对比,对历史充满思考和嘲讽,每一帧画面都冲击着心灵,精美如黑色诗歌一般的解说词,让这个纪录片更有张力。
资料片,照片,旁白,对比与平移。物化的人群与去人性化的对立面,默许与敌意,无可抗衡的打压与无从逃避的接受。与关于集中营的所有纪实都是先天条件优秀的恐怖片。
没想到阿伦·雷乃还拍过一个集中营的记录短片,虽然已经看了不少关于集中营的文字描述和电影画面,但是看到毒气室天花板上手指抠下的划痕、满屋子成堆的女人长发、盟军开着推土机收敛尸体的画面,还是让人头皮发麻。结尾的一段解说词也很有力:我们之中有谁还在警惕新的处决者的到来?他们的面孔真的会和我们不同吗?当这些画面成为过去,我们假装再次充满希望,好像集中营的伤痛就此痊愈。人们拒绝相信或只是短暂地相信这一切。我们告诉自己这是特定时间地点发生的特殊事件。我们继续对周围的苦难视而不见,对那些从未停止过的哭喊声充耳不闻。
千钧之力。32分钟的时常当中包含了近乎有关纳粹集中营的值得探讨的所有元素,无论是黑色幽默还是冷静审视都恰到好处,当然最震憾的还是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夜与雾》和《浩劫》简直就是大屠杀历史纪录片的两个极端,一长一短,一个快一个慢,一个影像一个口述,但相同的是让人瞋目结舌的震撼。
是否是潜意识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人性之恶能残忍到何种程度,所以时常选择麻木与健忘来对待触目惊心的历史。看到不少以为自己不会再对纳粹恶行感到惊讶,但看到堆积成山、被大卸八块当做原料的尸体仍感到心中一颤。
能在有限资料和时间中,制作出一部从艺术和思想内涵上都属上乘的作品,实在难得。彩色与黑白的交错令人陷入不真实的梦境,却好像不断的用现实提醒你这一切都曾真实的存在过,永远不会被抹去
内心翻滚却什么也讲不出来,赞配乐。
在这些年所见所闻所历的映衬下不觉得多么恐怖,一直是这样的。但影像资料展示的残酷仍无比震撼,配合克里斯·马克参与改写的文本强力地给出提示/警示:打着瞌睡的浩劫还睁着一只眼伺机而动,永远不要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在一个地方发生一次。它应该被反复不断放映和观看,借用映后讲的一句话,痛苦会随着记忆延续,但遗忘会让悲剧重演。黑白与彩色的交替间,历史的幽灵正在集体的遗忘中游荡于现实。“不是我的责任。”那是谁的责任?|从映后谈中了解到,本片从创作、制作到审查、上映、发行,从形式考量、美学思考到影像选择、文本写作,全部都是穿过浓浓夜雾才聚拢起这32分钟的光。伟大的电影。
阿伦·雷乃成名作,也是他对记忆与遗忘母题探索的开始。彩色现实影像与黑白历史纪录形成残酷对比,在诗意旁白解说和隐忍克制的镜头下,纳粹大屠杀的非人罪行震撼着每一位观众,触目惊心的场景(推土机埋尸,成山的头发与碎尸)令人不寒而栗。30分钟的纪录片和9个多小时的《浩劫》同属必看经典。(9.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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