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上,落网的连续杀人犯槚津严(绪形拳 饰)神态轻松,并在后来的审讯中拒不交代杀死职员柴田与马场的经过……槚津严出身于信奉天主教的渔民家庭,由于宗教歧视,严家的小船被没收,年幼的严试图反抗却被父亲制止,由此父亲丧失了在严心目中的地位。青年严因偷窃美军设备出狱后与加津子奉子成婚,然而很快又因诈骗入狱。父亲为阻止加津子离婚登门拜访,谁知两人却发生了不伦的关系,再次出狱的严不齿妻子与父亲所为,离家出走,从此开始了伴随杀人与诈骗的流浪旅程。严乔装大学教授与旅馆中的暗娼交好,间歇时仍然犯下累累罪行,而此时与他共居的母子二人,并不知晓身边人是日本知名的通缉犯……
本片获1979年日本《电影旬报》十佳电影第一名。
父亲代表的是权力 想要接近权力 抗拒社会定义的女性化 儿子代表着被权力压抑下“不健全”的、残忍的自由和反抗
天主教
伦理的 政治的 宗教的
无理由的 random 纯粹的偶然性
大家都互相不认识 像野兽一般
这里已不再是监狱 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越变越糟吗? 你没杀过真正想杀的人吗?你太软弱了
权力的恶更可怕还是反权力的恶
超现实主义蒙太奇 阿春母亲上楼 从阴影处母亲走出来 我不会死的 我还不能死
被逐出教会 妈妈过世
我和你流着同一血脉 我们都留着恶魔的血脉
我不敬畏上帝 那你为什么一直逃亡呢 因为我想自由自在地跑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若杀人我必杀你
父亲:你只会杀你不恨的人
与神的世界平行但背道而驰?
暂停帧 丢弃在海里 但没有任何一个骨骼真正掉进去 阴魂不散的究竟是什么
年轻的时候不喜欢今村昌平,恐惧于他的冰冷,但又被【楢山节考】中冰雪融化时的空镜触动,这几年却感慨今村的悲悯。当年小津安二郎对今村的嗤之以鼻,嫌弃他的剧本表现过于肮脏,今村才不得不转投野村芳太郎,貌似当年的日本电影厂非常不懂得搭档老将和新人,比起这一对组合,更尴尬的是巨奖沟口健二和其副导演增村保造,从罗马留学回来的增村后来对沟口口诛笔伐。增村和今村后来都成为60年代日本电影的旗手,他们对传统日本文化的背离带来了新的表达、新的题材以及新的技法。
今村昌平的【复仇在我】(1979)和五社英雄的【薄化妆】(1985)有太多的相似性,不知后者是否受到前者的影响。都是绪形拳主演,都是以一个声名狼藉的连环凶犯为核心人物,都以匿名逃亡为人物行动主线,在他的人生中都存在两个对其影响至深的女人,甚至不难看出两位导演对这一恶徒都怀有难以名状的悲悯之心,两部影片的开场也极为相像,都是倒叙型叙事结构。区别在于今村比五社更加绝望,【复仇】的结尾,榎津严杀死了对其依恋不已的阿春和其母,甚至他还相信阿春的肚子里已经怀有他的孩子;而【薄化妆】的结尾坂根却不忍心伤害千枝,千枝试图抛下暂时安稳的情妇生活跟随坂根逃亡,两人在火车站默默地对望······榎津严和坂根都是蛆虫一般的弱者,他们不敢挑战更迫害他们的权力,转而不断杀害比他们更弱小的人,但榎津严似乎最终比坂根洞察到这一层深意,对阿春和肚子里的孩子(是否真的怀孕,今村并没有明确交代)动了杀意,他不愿她们屈辱地活在黑暗的世间,同时榎津严的恨意也更强烈,影片最后一笔是父亲和加津子到山顶上抛下他的骨灰,他的骨灰浮在空中拒绝坠落。
【复仇在我】或许是今村昌平最出色的作品,从结构到单场戏,每一个处理都控制得令人叹服。
逃亡生涯夹杂往昔背景,人物行动中也要强调人物前史对人物当下行为的影响,这种戏剧结构非常之难,在时间线上跨度大,常常容易流水账式的功能性交代。【复仇】的结构却相当漂亮,三条时间线完美融合。第一条时间线从开场起,榎津严被捕获,在愤怒的人群中他倒显得平静,这条时间线上,有审讯和证据补充,直至榎津严最后一次和父亲见面,五个月后,父亲和加津子抛洒他的骨灰。
第二条时间线作为主线,从第一次连杀两人的犯案起,逃亡作为主要行动,直至最后杀死阿春及阿春的母亲久乃,阿春经常找服务于客人的小妓女最终告发了榎津严,这一条线的结束紧接着为第一条线的时间点开始。
第三条时间线包括榎津严的少年时,着笔不多却不可或缺,少年阿严目睹父亲被欺凌(家族是基督徒,军队强征家里所有的船,且这一政策又专针对基督徒和天主教徒,呼应结尾父子最后一次狱中相对,讨论二人都不得入基督教墓地),阿严上前用木棒击打对方(这是唯一一次阿严在反击他真正仇恨的人,这一点和久乃对他懦弱的识破成为呼应),而父亲却跪下同意将渔船上缴;青年时代偷美军军车欺压和自己一样弱小的百姓(加津子出场),违背父亲的意愿娶加津子,一笔带过的离婚又复婚(插入全知视点的加津子“诱惑”父亲),直至入狱出狱后的离家出走(弹子店一场,阿严告诉母亲自己的新工作),这条线的结尾成为第二条时间线的序幕。
影片出现多次杀戮,每次的表现都有所不同。
非常钦佩今村昌平没有采用所谓的批判态度去描写恶贯满盈的榎津严,也没有过度的美化,用所谓的童年阴影或社会问题去为人物的反社会行为开脱,他适度着笔写社会问题,如旅日外国人的被歧视(第一起命案被发现时,农妇开始以为是喝醉的朝鲜人,不屑一顾)、基督徒与天主教徒的被欺凌、战败后美军对民众的欺辱等等,但都不过分强化。今村昌平应是相信人本恶,所谓的社会与时代的邪恶只是人性本恶继续生发至畸形的催生土壤。结尾,加津子说榎津严的父亲“狡猾”,而这正是她喜欢他的地方。这应该也是今村的心声,他剖析最终也原谅人的种种不堪······
1.对于内心深处的动机,今村昌平仅仅提供线索:父亲和宗教信念是他心里最初树立起的权威,当宗教信念成为被歧视和针对的对象时,当父亲受到公权力和强权的碾压和暴力时,他便有可能对强权所代表社会产生仇视报复心理;他在性上的强力表现,产生于宗教伦理对于性的压抑和束缚,因为压抑所以他反过来亵渎、报复宗教伦理。父亲在欲望与伦理之间的挣扎便是例证
2.两位母亲都是偷窥的人,一位被钱收买,一位出于家庭伦理,出于对儿子的怜悯和对丈夫的不满,不满自己的丈夫被儿媳妇所占有、吸引
3.父亲用铁路职员的罪恶来代替、满足自己的罪恶欲望,自己出于宗教伦理的束缚做不到的事便指使别人去做而满足自己做成了的假想;儿媳也因铁路职员是受父亲的指使而将铁路职员视为父亲的替代(假身份),因此儿媳在被强暴中叫着“公公”,假想是公公与自己做爱——这样以假想、假身份来满足欲望的行为,在儿子身上深有体现,他假扮社会地位很高的律师和教授,骗取钱财和女人的崇拜
4.从两腿间拍妻子的跪迎,象征女人成为男人两腿间的玩物与下等地位。另外,由于生计压力和力量的悬殊,母亲只得忍受着看着自己女儿被人强暴,哪怕有人替自己出气也组织他——当然这与母亲不想再与命案和监狱牵扯有关
5.对鳗鱼、上吊与扔遗骸的定格可以进行多角度多意义的丰富解读:亵渎、欲望的放松、暴力的罪恶是扔不掉、挥之不去的;鳗鱼形似蛇而是鱼,生活在水中,本性与表象的晦涩难测、模糊不清
6.注重展现过程使缘由可丰富解读,而结果似乎是不存在或者仍在进行的,就像定格在空中掉不下去的遗骸,无法消失;也如行进的火车一直向前
7.只有杀人犯看得出他真正的懦弱:只敢杀他不恨的人;同时也看出他必将杀死自己,在第三次动杀心的时候,印证老母亲自己十五年前的杀人,也是动心、预谋好几次,最终存心制对方于死地
8.对火车的噪音、行进的速度和力量进行原样的强烈展现,象征他正在进行着的暴力和欲望。
9.然而,一切的起始是幼年的他愤怒于父亲的权威在强权面前的懦弱,这一切都可看作他向懦弱的复仇,还有不敢、也无力向那个强权复仇。
本片对暴力与性的展现毫不掩饰,配乐极具渲染力,注重描绘而用意象来隐喻和象征,而不注重说明——这与库布里克的《发条橙》、《闪灵》还有大岛渚的《感官世界》有相同的精妙之处。全力展现了性和暴力的压抑,父亲的痛苦隐忍、儿媳的忍不住放纵、男主的彻底发泄爆发。两位母亲连接起来的超时空转场实在高明。
据说这是今村昌平最好的作品,也是旬报当年十佳电影之榜首。我想说,纵然从70年代的眼光看来是有其先锋的调度和叙事结构。但老爷子的陈腐世界观并没有超越时代的力量。 这世界并没有纯粹客观的观察。作为导演,要说不加主观评判地拍片是不可能的事。在浩瀚的现实真实里选择哪一种的观察角度,即是一种主观判断。所以,有评论说老爷子以一种冷静第三者态度创作这个连续杀人犯的生平故事,我是不认同的。他明明塑造了一个男性沙文主义的偶像,性欲旺盛,桀骜不驯,来去自如,永远不用负责任。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成为他的羁绊,父母不行,女人不行,社会道德规范也别想。直到最后被捕归案,也没有给过一个镜头一句台词体现一丝丝的反省与悔过。杀人犯永远高昂的头,一场接一场的船戏,和一个个被杀的人,正代表了导演的态度。他无所谓探究悲剧的始因,或引发观众的内省,在消费了这个恶魔和那些可怜的女人后,在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同时又能搞出一部卖座商业片,就是让人满足的成功了。 今村昌平的这种男性优越感,道德模糊感,对女性的蔑视和压榨,让他无法成为超越时代的创作者。
今村拥有非常先进的调动视听语言的能力,尤其在于通过机位关系调度空间层次来塑造人物关系,他的镜头关系和人物关系作用的非常紧,这点在现代亚洲影坛里实在是少有敌手。影片对男主人公的塑造很成功,复杂人物形象塑造的典范。有一场双重空间在同一镜头中联结简直吊打无数人!真正的瑕不掩瑜。86分
很多人都说什么“皇权”和“父权”,我倒不这样认为。其实电影探讨的是人性的两个极端,父子两人正好一左一右,父亲冷静克制隐忍,近乎“伪”;儿子放纵放肆放荡,接近“疯”,悲剧源于人性的两极分化。
“你只敢杀你不恨的人”,在父亲的威严下被阉割掉血性的儿子,在诈骗和犯罪中消磨掉自己狗一般的生命。只有同为杀人犯的老太太看出了他的软弱。开场的谋杀戏兽性十足。三国和绪形拳的对手戏光彩四溢,三国阴阴的,更老辣些。2:05分那个楼梯处老妈出现的超现实处理很有意思。还有家族的天主教背景。
你只杀你不恨的人,远远的观望
1、奔腾向前的列车,象征了槚津严狂奔的犯罪欲望;2、利用玻璃的不平整,表现出了严父扭曲的面部形象。欲望与宗教的纠结挤榨,能不扭曲么?3、槚津严和情妇的两场床戏,明暗光线相继变换,正如鳗鱼的设定,诠释了槚津严内心的善恶交替。【9】
一个事先张扬的谋杀犯。结构上之所以早早亮出底牌,是因为今村昌平所要刻画的不是结果(一如杨德昌在片名就揭示少年杀人),而是可怖的作案过程:他没有详细的计划,在通缉的高压下,却仍处在不紧不慢的生存状态中,气定神闲地扮演另一种人设。所谓“复仇在我”,如果“我”指的是杀人者,那么“复仇”就清晰地指向父亲:儿子的第一个精神偶像(父亲)受辱,背叛了男人立足的根基,而家庭内宗教的禁锢又让欲望被长久地压抑,于是男人的精神世界彻底垮塌——用这种精神分析法去构筑津严的动机,其实相当陈旧且无力。结尾一句“你只能杀死你不恨的人”,又让弑父的动作彻底破产;最后父亲和儿媳抛掷罪人的骨头,超现实的定格揭示出一种悬浮/搁置的状态,也是这部电影最大的问题所在:它拍的是极变态的人性,但从始至终没有完成深入、彻底的反思。
宗教/父權/性將其產生的惡(骨頭)拋向世界定格,狂妄且一針見血。 太愛那檟津嚴爬上樓梯準備獵殺旅館老太婆,檟津嚴那臨亡的母親則於同顆鏡頭內的樓梯暗處邁出,死亡的氣息凝結了兩個空間,相互指涉,神來一筆,真是萬般滋味在「鏡頭」。
大师今村昌平的经典作品,好结构,把血腥和情色发挥到了极致。犯罪总是有根源的,也许是一件可以忽略的小事,但都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当你寻求复仇的时候,无意中播下了下一起复仇的种子,你自己将会变成被复仇者。虽然也许太过变态,但我想很多观众,包括我,还是希望父亲和儿媳最后能在一起。
手法纯熟,镜头也很厉害,然而人渣就是人渣,我不认为这是片中用宗教或父权坍塌就能解释的。事实上是看完这部电影,依然没有被打动,创作者如果挑此类真实犯罪事件来拍摄,定需展现自己独到的视角,才能让人认同,可惜并没有感受到,反而感受到不适
8.5/10 真的邪恶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天地不仁,万物刍狗。故事骨子里的冷让人寒颤。
也许是今村昌平最强的片子,冷峻残暴生猛有力,秒杀朴赞郁、奉俊昊、金基德等一干韩国后生。
在今村昌平的电影中,人类经常被放进兽性实验室进行观察和剖析。没错,又是一部今村式的极度邪恶的影片。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乱伦畸形的家庭,变态龌龊的母女,…整部影片陷入了一场疯狂的“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极致实验。今村也许用力过猛,但把人性之恶放在显微镜之下,“夸”大了,却真实打脸!
8/10。荒郊外按倒同事拿铁器砸其要害,事后小便冲洗血手又镇定地置车内另一同事于死地,将路途结识的律师杀死放衣柜里坐下喝酒,掐死情人再杀其母片刻后变卖母女的家产,骗自己母亲上楼接着母亲从门外出现的含混时空。导演以间离的角度回顾主角一生,让乱伦、偷窥和扣人心弦的细节形成叙述的原始动力。
7.5 如果先看电影后读今村的回忆录应该更有意思;也许在导演心中所谓的复仇是对日本近代社会的一种报复 天皇 权威 父权 大男子主义这些交错于近现代日本中的封建残渣 宁可自由自在负罪潜逃也好过活在看不见的封建传统下的精神压迫;此片与今村上一部故事片相隔接近十年 亦算是导演的辛酸史
最后一个镜头:极恶将永恒凝固。很少见这种冷漠而漫长的切入视角,今村昌平无穷尽逼近了为兽的人。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如何放弃。
榎津严上楼杀人和其母回家出现在一个镜头、榎津严被抛撒的尸骨定在空中,被这两处超现实处理震住。几处交叉剪辑印象很深。“你只杀你不恨的人”,“你没杀过真正想杀的人”,或许他本质上是一个冷酷强硬的“懦弱”的人。不知如何正确抗争,只能依靠伪装和杀戮苟活。
日本人的变态,家庭的乱伦,丈夫的男权,儿子的胡作非为,妻子的低声下气,母亲可以因为赌博而出卖自己的女儿。日本人好色,性癖好更多,表面上假惺惺的和和气气,实际上却是下流坯子的传统。这些感想是看过此片所得。
今村昌平的巅峰之作,无明确动机的连环杀手的一生。1.冷冽而直露,今村将难以解释的暴力与无法抑制的情欲一定程度上同日本的社会背景相缀连(如侵华战争时军政府的强取豪夺与战后美国占领军的肆意妄为)。2.主人公家庭的天主教信仰充当着张力或反讽,对父子儿媳三人造成了不同影响,或隐忍或爆发或放纵。3.尽管人人都有罪,但除了男主是纯粹杀欲的化身,其他角色都可怜又可叹,在执念之痛楚与对欲望的压抑间徘徊轮转。4.倒叙回溯+交叉叙事相结合,几次跨时空转场非常惊艳(尤其是男主拿绳跟着老太上楼的场景,男主母亲突由纵深入画,旋即切为母亲对家人的窥视,似[雨月物语]),不少低机位和透过门窗隔栏的镜头。5.成群的鳗鱼,又见今村式动物意象。6.结尾父媳抛掷骨灰的不断定格,是什么阴魂不散凝滞空中?7.你只会杀你不恨的人。(9.0/10)
今村昌平真的把人当成蛆虫拍,丑而美,非常荒谬的组合。开头部分有点难以适应,直到后面几场精彩绝伦的大戏让人不得不叹服,尤其是温泉情欲戏、父子最后的见面、杀老太太和扔骨灰几场,几乎都是可以写入影史的。今村的连环杀人犯就像小孩儿,影像因此成为无从解释的现象学,但他又忍不住要在闪回里给出一个交代:一切的起源来自战时的屈辱和父权的首次崩塌。世界的秩序瓦解,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逆反、堕落、杀戮和对自由的索求。然而,明知女人怀着自己的孩子却依旧无法停止屠戮,这未尝不是最极端意义的父权的一次回光。正如父亲所说,他永远也不会杀死他恨的人,最终也只能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他鄙视自己多少有些可鄙的父亲,却永远也给不出更好的答案。
你为何不敢向你父亲复仇?因为这就像你父亲不敢向天皇老子复仇,就像旅店老板娘不敢向他丈夫复仇……在父权、等级、人情包裹下那个时代日本人变态人格的展现——“不是我想逃,而是我要自由自在地跑。”